第95章 到底長誰的臉
「那倒不必。若是王爺覺得要給她長臉,不如自個兒添上些,我就照單全收了。」嚴真真止了咳,才發現他的手正留在半空。興許,是想替她拍背的。
不過,她現在不需要。嚴真真悄悄地又把自己移開了一些,舒舒服服地靠在椅背上。
孟子惆有些惱:「你冰雪聰明,難道不明白我是給你長臉?」
嚴真真詫道:「那東西到底是給她還是給我的?既然是入了她的手,怎麼反倒把臉長在我的身上?」
「你還真是傻了不成?」孟子惆沒好氣,「你手裡拿出來的東西,長的自然是你的臉面兒。你若拿著扁扁的荷包,還不定人家怎麼說你呢」
「那也是長的臨川王府的臉面兒罷了,說王妃大度罷了。」嚴真真不感興趣地繼續喝了口茶,覺得拿這包洛雅青特意送來的茶葉給他喝,實在有點糟塌了。
「我只是怕你這裡沒有什麼拿得出手,才特意來白交代一句罷了。」孟子惆氣結,「好心沒有人領,那也罷了。」
嚴真真被他那句「今晚在這裡歇下」給嚇著了,仔細算了算日子,竟然真的已經滿了一月之期,不由得大為苦惱。雖然跟他打著嘴仗,卻還在想著對策。
她倒不像古代女人,擔心自己的所謂失貞問題。但她還是想把自己的第一次,留給日後的愛人。孟子惆因為即將納回齊紅鸞,已經不在她的考慮範圍之內。
「王爺明兒還要洞房,今晚上還是去自己房裡好生歇著罷。」嚴真真想了想,挑了個婉轉的說法。
孟子惆卻瞳孔微縮:「你果然被那起強人玷辱了么?」
什麼跟什麼啊嚴真真被他的思維給氣著了,瞪著眼睛不說話。可是這副神態看在孟子惆的眼裡,無異於承認,頓時是臉沉如水。
「我……」她剛要辯解,卻覺得下巴一痛。孟子惆已經欺身,捏住了她的下巴,讓她把下半截話給咽了回去。
他的表情,有點嚇人。一張比女人還俊的臉,這時候半點笑意也沒有。平常的溫和,早就拋到了九霄雲外。嚴真真只想到了一個形容詞:凶神惡煞。
「盧家莊,盧君陽,很好」他從牙齒縫裡,說了三個單詞。
嚴真真只覺得周圍的空氣,也陡然降了好幾度。唉,還是空間里舒服,冬暖夏涼,幾乎感覺不到溫差。
「這就是你為什麼要避到聽風軒來的原因,是不是?上一次問你的時候,還想矢口否認」
「我沒有。」嚴真真勉強辯解。
「還說沒有?本王明明問過你,不是說清白的嗎。」孟子惆惱怒地喝問,其實還存著兩分指望。所以,他盯著她的兩片紅唇,一瞬不瞬。
她說的沒有,是指確實沒有被玷污,好不好?嚴真真翻了個白眼,決定將錯就錯,也許這樣就能讓他對自己歇了心思。一朝承寵,就得一輩子被關在王府,這種日子,她可是想想就不寒而慄的。
「王爺說什麼,那就是什麼吧」嚴真真半帶著負氣道,「可以放開我了么?若是捏碎了我的下巴,明兒新婦敬茶的時候,我可給不出什麼好臉色。」
「嚴真真,果然傳言沒錯,你的性子,就是因為沒有母親教養,才這樣的跋扈。」孟子惆被氣住了,有點口不擇言。
嚴真真的眸子,因為他的話而冷凝了下來。雖然她與本尊的那位娘親素未謀面,實在談不在什麼感情。但洛雅青的敘述,卻讓她有了孺慕之情。也許是因為血管里流著相同的血液,她因為他的侮辱而有種血逆行而上的感覺。
「我從小沒有娘教養,王爺似乎也好不了多少罷?」她冷淡地看向他,似乎連下巴上痛也忘了。
手指陡然發力,嚴真真的話,再說不下去。為什麼男人都喜歡這樣的經典動作呢?難道是因為想滿足他們的大男子主義,所以假想著女人都像寵物一樣,匍匐在他們的面前?
她倔強的眉眼,難以描畫。也許因為被劫至盧家莊,而略顯清減,可是雙眸中的神彩,卻並沒有輸上半分。
「你居然敢這樣說」孟子惆怒不可揭,看到她痛苦地蹙眉后,手指又情不自禁地放鬆了兩分。可是怒意仍然澎湃,瞪視著她的目光,彷彿烈火燃燒。
嚴真真愣了愣,才想起眼前這位,也是自幼沒了母親的。而太妃的存在,也就與榮夫人之於她一樣。頓時有點小小的後悔,這話似乎在揭人的傷疤了。不過,很快又覺得憤怒,他自己不也戳中了自己的傷疤嗎?
典型的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嘛
「是你自己先說的」她努力擠出了這句話,下巴被捏得生疼。嚴真真暗中估計,頷骨大概要被他捏斷了。
不過,有生肌效果一流的紫參在,她倒不在擔心自己的傷勢。只覺得他瞪大的眼睛,似乎有點損壞了他的整體美,很想提醒他保持風度,別破壞了他在她心目中的帥哥形象。
他的眼珠子越來越大,嚴真真有點擔心,不會脫眶而出吧?沒了眼珠在帥哥,可不能再稱之為帥哥了吧?
呃……怎麼還在變大?生氣中的嚴真真,終於發現他的腦袋,離自己越來越近,早已經是近在咫尺。不單是眼珠,五官的每一處,都在放大之中。
「你……要幹什麼?」她戰戰兢兢,意識到了自己和他之間的力量差距。如果自己奮起反擊,估計也就跟螞蟻撼大象差不多吧?
「臨川王妃,你給我記住了,如果沒有了臨川王,你就什麼都不是」孟子惆一字一頓地說道。
「我明白。」嚴真真覺得還是好漢不吃眼前虧的好。雖然自己有空間戒指,可也不知道他拉著自己的時候,能不能閃身進去。再說,一個大活人忽然「咻」地不見,恐怕以後會更加麻煩。
孟子惆又瞪了她半晌,才鬆開了手:「那就好,你繼續歇著罷。」
嚴真真撫了撫自己的下巴,不用照鏡子,也知道青烏了一塊。明天,恐怕用脂粉,也未必能遮得住。唉,好吧,明天註定要被笑話,那也只能被笑話了。誰讓她得罪了王府里的大*呢?
自怨自艾了一會兒,抬起頭來,卻看到孟子惆正盯著自己的領口。急忙用手掩了掩,把領口往上提。
「放心,本王還沒有興趣和別人合用一個女人。」孟子惆冷笑。
「我也沒有興趣,跟別人合用一個男人。」嚴真真脫口而出。
「哦?」孟子惆的怒氣,似乎散了些,「你的意思,是在吃醋么?」
吃你個大頭鬼
嚴真真恨恨地瞪了他一眼:「王爺明日大吉,還是早些安歇的好。若不然,明兒雄風不振,可要被人小瞧了。」
孟子惆啞然失笑:「是么?我想,你應該是有意要嘗嘗本王的雄風了?」
「算了,留給表小姐去嘗罷,洞房花燭夜,可宵苦短得很。」嚴真真泄氣,隨口打了一個噴嚏。
孟子惆這才注意到她還赤著雙足,雖然有睡鞋,但經平常穿的鞋子單薄,掩不了什麼寒氣。而房間里的炭盆子,並沒有燃上。
他想到來時聽到的那番話,忍不住又皺起了眉頭:「你的日子過得很艱難么?聽說針線房這回連綢緞都沒有撥。若是支應不開,只管開口。」
嚴真真古怪地瞅了他一眼,這人的臉,變得也太快了些罷?前一刻還是烏雲蓋頂,這一會兒又平靜如鏡了。不知道他買了幾張臉譜備用,才能變幻得這麼快。
臘梅花堅貞地開放,香氣若隱若現。孟子惆看著她的表情,臉色淺淡:「不管怎麼說,臨川王府,還是需要一個王妃的。」
哦,這意思是,她就是那個挂名兒的?
嚴真真點了點頭:「那我就當替你打工好了。」
這樣的關係,才單純得讓她喜歡呢
孟子惆奇怪地問:「什麼打工?」
「意思就是,你出銀子,我替你幹活。就像是你府里的這些奴才們啊,拿了月例銀子,不就得替你幹活兒么?不過,我跟他們不一樣,我是自由的,沒有賣身契簽給你。」
「自由?」孟子惆又不高興了,「臨川王妃,你覺得你有么?以後沒有本王的同意,不許出王府的大門,免得出去再丟了王府的臉。」
嚴真真被氣著了,她被劫走,他不僅沒有努力去尋找,反倒回來后還甩臉子給自己看,這算什麼樣的男人?這種丈夫,堅決不能要。
她哀怨地想,要是能退貨的話,就好了。
「明兒洛姐姐要回封地去,我得去送送她。」嚴真真眼珠一轉,決定迂迴出擊。只要他答應了她出這一次門,所謂的不許出門云云,也就不攻自破了。
「等新婦敬完茶再去。」孟子惆沒有阻止。其實,他也是要去送的,三大異姓王之間,平時書信往來不多,但誰都知道,三家是綁在一起的,所以彼此的走動,都還算勤。
嚴真真嚅嚅:「怕趕不及……」
她還真不想吃這一杯新婦敬上的茶,堵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