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冷宮送禮
??時候,嚴真真不明白孟子惆的想法。按理說,他把自己打發到了聽風軒,完全可以不聞不問,就當是白養了個人——也不對,她還替他管著王府,換現代就是個經理人才。所以,她並不是白吃白喝。
但不管怎麼說,孟子惆的意思,也差不多是把她打入冷宮了。就常理而方,應該對她不理不睬。
可第二天一早,就讓人抬了兩大箱子的東西過來,說是特意買了給王妃的。哪怕東西並不怎麼樣,可一路抬進來的架子,倒是擺得十足。
「看看王爺送了些什麼過來?」碧柳從昨天的失落情緒里走出來,又興高烈,「哼,今兒一早我去廚房拿早飯,居然還說王妃失了寵,往後這個府里,要讓表小姐當家呢瞧瞧,王爺這不是趕早就送了好東西進來,他們還拿什麼嚼舌根。」
嚴真真尚在梳妝,因為在房間里躲了一個晚上,而顯得神清氣爽。
「說讓她當家,就能當了?一天沒休了我,她就一天不能正位,且看她日後又使出什麼手段來罷兵來將擋,水來土淹,也就是了。真奇怪,王爺到底葫蘆里想要賣什麼葯啊,明明急著把我打發走,又送來這些東西幹什麼?哪怕是個不值錢的,這樣大張旗鼓地讓管家給抬進來,讓人看了也會有想法。」
螺兒抿唇笑道:「怕是王爺就想著讓王府的下人知道,這個家,還是王妃當著的呢王妃,不如先看看是些什麼東西?」
「好啊。」碧柳歡喜地答應,眼巴巴地看著嚴真真。
「看吧看吧,如果不是什麼值錢的,就給還回去。白承他的這個人情,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早晚是要還的。所以,若是值錢的嘛,去外面典幾兩銀子,咱們今兒改善伙食。」嚴真真只顧自己挽著髮髻,最終還是捨棄了繁複的朝雲髻,還是編了兩條辮子。
碧柳忙道:「王妃莫急,一會兒奴婢替您梳個漂亮的牡丹髻,聽說宮裡的貴妃們就愛梳這種頭呢」
「反正就在家裡,又不出門去,花費半個時辰梳頭,太浪費時間了。」天真真不以為然地甩了甩頭,兩根長辮烏黑油亮,倒有些像孤兒院里那個總喜歡抱自己的義工大眼睛姐姐。自從她畢業以後,就再沒去過孤兒院。
她緬懷著站在窗口,看著院子外面的池塘。籬笆牆已經有了黃葉,看上去總有種頹然的模樣。
「那怎麼成?興許王爺一會兒要過來呢,王妃總得打扮得美美的。依著王妃的姿色,勝了表小姐可不止一籌。」
螺兒但笑不語,只是伸手打開了箱蓋。
「王妃,是珍珠啊」碧柳驚喜的聲音,把嚴真真從回憶里喚醒。小辮子姐姐的身影,漸漸地淡去,她的舌源碼,嘗到了苦澀的滋味。那些過去,只能存在於記憶之中,想要回去,可不那麼容易。
輕嘆一聲,嚴真真回過頭,卻見碧柳正拿著一串珍珠項鏈,喜孜孜地捧過來。
「王妃快看,這串珍珠的珠子可真大」
「哦,看樣子,值一些銀子。」嚴真真鑒定完畢,直接給出了結論,「碧柳,你去典當行看看,如果死當的話,能不能當上五百兩。」
碧柳怔怔地接過項鏈,好半天才失神似地道:「王妃,這是王爺送來的。」
「我知道啊,如果不是他送的,而是我偷來搶來的,那我敢去死當嗎。」嚴真真無辜地眨了眨眼。
「可……可這個……是王爺送給王妃戴的」碧柳有點氣急敗壞。
「這玩意兒戴起來太累贅了,我不大喜歡。」嚴真真搖頭,「送禮物嘛,要送得收禮的人喜歡才是。這東西吃不飽又穿不暖,我要了幹什麼?」
「王妃出門,總要戴些首飾的。」碧柳無力。
嚴真真的眸子,顯了點笑意:「那就隨便留一件不值錢的,下次再遇上劫匪,就不會挑中我下手了。」
「可……那個……」碧柳被驚得語不成調。
螺兒笑道:「碧柳姐姐,王妃跟你開玩笑,看你急的。」
嚴真真忍笑:「看她那副表情真是好笑。咱們如今也不缺錢,先把這項鏈收著罷。看這珍珠,顆顆渾圓,恐怕得值個上千兩。若是五百兩當死,那我不是吃了大虧嗎。」
碧柳佯惱:「王妃就知道戲弄奴婢」
嚴真真笑笑:「看看還有些什麼東西,你們都給收起來罷。挑兩件頭面給我另放著,出門也確實要這些東西裝裝門面。太貴重的不要,我年紀還輕,那些東西我還壓不住。只要新巧別緻,就可以了。」
「是。」碧柳答應著,又去挑揀東西。
首飾並不多,還有一套紅寶石的,顆料不算大,但顏色極正,看起來倒像是鴿子血的姿色。凝神看了,彷彿是燃燒的火焰。
「這套我倒喜歡,替我收在匣子里,明兒見客,就戴這個。」嚴真真拿在手裡把玩,有些愛不釋手。
「是。」碧柳高興地應了,細心地在梳妝匣里收妥,又急著去擺布綾羅綢緞,「王妃,這匹軟煙羅的顏色真是漂亮,就像是晚上的雲霞。」
螺兒笑著接品:「軟煙羅的這款顏色倒是難得,明兒奴婢就著手替王妃裁件新衣,正好趕上皇后的千秋。」
碧柳早就拿著布料往嚴真真的身上比劃:「王妃的皮膚白,穿什麼顏色都好看。往年的新衣,如今也都舊了,正該裁件新的。」
「行了,你們看著辦罷。」嚴真真被她們倆吵得腦袋發脹,只得舉手投降。
只要說起衣服和首飾,女人們就會有說不完的話題。其實,前世的嚴真真也不例,總會在首飾櫃檯前流連忘返。也許是遭遇了背叛,也許是有了神奇的空間戒指,她對這些華服美飾,似乎產生了無上的抵抗能力。
「王妃放心,奴婢和螺兒一定替王妃做一件最漂亮的衣服。」碧柳愛不釋手地把整匹軟煙羅收進了箱籠。
「我瞧這匹布多著呢,你們倆也年輕,各自做一件罷。」
螺兒搖頭笑道:「若是旁的衣料,奴婢們領受也就領受了。不過軟煙羅織補費力,這麼大的一匹,差不多要織上一年呢尤其是這種嬌嫩的顏色,更加的難得。奴婢們福薄,可不敢穿這麼貴重的衣服。」
碧柳得知布料的貴重,也急忙推辭。
嚴真真只得作罷,由著兩人繼續開箱尋寶:「我去前面的議事廳,當一天和尚,還得撞一天鐘。其實,我應該再放兩天假,失蹤這麼多天,似乎府里一切太平,有我沒有我,也沒什麼區別……要不,我就躲一天懶,明天開始上工好了。」
「王妃」碧柳怒眼圓睜,「您若不去,待表小姐進了門,可就真的沒有一點地位啦」
螺兒拿過一個新做的綉墩子:「碧柳姐姐說的是,王妃好歹還是要去視事。若是沒有什麼急事大事,再回來歇著不遲。今兒個若非拿些小事來充數,便是有千難萬難的問題急等著解決。」
「唉,有了兩個監工,想偷一天懶都不行。」嚴真真假裝無奈地嘆了口氣。其實她晚上光明正大地閃進空間,早就睡得極飽,精力自然充沛。只是想到視完事,就得去太妃的院子里請安,就覺得頭大如斗。
「王妃先別急著走。」碧柳跟站嚴真真走了兩步,忽然把她攔住,「頭還沒梳呢」
嚴真真摸了摸自己的兩個辮子:「難道我的手藝不好嗎?明明梳得不錯……」
「這樣子走出去,就像那些村姑」碧柳氣急敗壞,「這下時間不大夠了,只能梳個簡單的朝雲髻。往後,可不能因為不出門就不梳頭,看看現在來不及……」
「可我現在也不出門啊」嚴真真嘆氣。
「王妃念了那麼多的書,難道不知道有一句話,叫做女為悅己者容嗎?如今王爺要娶新婦,王妃就更不能被比了下去。這串珍珠項鏈,正好配今兒的這件墨綠大裳。」
「我現在沒有悅己者」嚴真真悻悻地由著碧柳在自己的頭上搬弄來搬弄去。
碧柳和螺兒都沒有接這個敏感的話題,直到秀娘過來請嚴真真出院子,這才鬆了口氣。
「王妃。」和秀娘結伴而來的孫嬤嬤卻嚴肅了神色,「按理兒說,奴才不該在王妃面前斗膽說這番話。不過王妃與洛王妃情同姐妹,奴婢也就直言不諱了。」
嚴真真待她素來客氣,聽她說得鄭重,急忙起身道:「嬤嬤請講。我年輕識淺,有些什麼不妥的,還賴嬤嬤時常提點著。姐姐忍痛割愛,也是為著嬤嬤見多識廣的緣故。」
孫嬤嬤也不廢話,直截了當地說道:「王府里王爺最大,又是王妃一生要依靠的人,可不能等閑地視之。王爺昨兒雖說請王妃遷走,並未指定這座清風軒。想必在王爺心裡,待王妃還是不同的。」
「哼,是不同,明著請小妾還能理直氣壯」嚴真真腹誹,才發現其實自己早有了滿腹的怨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