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離別
席雪梅滿腹心事的回到家，靠著大門，她閉著眼睛整理情緒，這一整天，因為沈默她沒有片刻的安生。她就知道那傢伙肯定不會就這麼善罷甘休，而兮兮這邊也不知道有沒有受到影響……
正想著，顧雲兮提著一個大包從房間走過來，見母親神情異樣的站在玄關處，心裡一沉。
「媽？你這是去哪兒了？不舒服嗎？」她急忙丟了手裡的東西，小跑過來。
「嗯？沒事！」席雪梅回神，鬆開緊攥著的手，掌心頓時刺痛一片。
顧雲兮皺著眉頭看著母親，心裡突然七上八下的，席雪梅見狀立刻道，「媽剛和幾個鄰居出去溜達了下，回來的時候走得急了點，沒事兒。」
頓了頓，又說：「對了，你的東西都收拾好了嗎？」
顧雲兮點頭，「收好了，其他東西太重了，不想收了。」
「也行，那明天我叫人過來看看，如果她們要的，就送給她們好了。」
「嗯！」顧雲兮輕應了一聲和母親一起坐在沙發上。
一時無話，突然的安靜，讓母女兩人都有些惴惴難安。
「兮兮……」
「媽……」
兩人幾乎是同時開口，又同時停下。
「好了，你想和媽媽說什麼？」席雪梅率先打破。
顧雲兮抿了抿唇，她知道她不該和母親說起沈默，可如果不說，萬一哪天沈默突然出現可怎麼辦？如果那時母親又……
她更害怕那樣！
「我今天見到沈默了。」
席雪梅面上的神情明顯緊繃，而這時顧雲兮也急急道，「但是我這次真的想清楚了，我已經和他劃清界限了，也和他說清楚了，媽媽，你要相信我。」
席雪梅沒有說話，但那一瞬，她的眼眶突然模糊了起來。
「媽媽？你……你這是怎麼了？怎麼哭了？」顧雲兮嚇了一跳，手忙腳亂的去拿紙。
席雪梅拉住她，抬手擦乾自己的眼淚，略有哽咽道，「媽媽沒事！沒事！」
「可是……」
「好了，沒事！」席雪梅打斷道，「媽媽只是……只是突然想起了你爸爸……沒事……」
可提到顧青銘，顧雲兮的雙眼也控制不住濕潤了。
她也很想他，多希望那一切都沒有發生，多希望他現在就在她們身邊……
「兮兮……」見顧雲兮落淚，席雪梅更是心疼，她本能的把女兒擁入懷中，而這一秒兩人才驚覺，這樣的擁抱，這樣的溫暖，已經很久沒有了，更別提什麼心平氣和。
這麼久以來，她們都在相互逃避著，以為這樣，就能忘卻傷痛，可是結果卻恰恰相反。
她們誰都沒有真正的為對方想過……
「兮兮……媽媽真的很愛你。」淚水，在血脈相連的溫暖中，磅礴。
「嗯！我也愛你！」
「不管我做了什麼，說了什麼，我都是為了你好，你明白嗎？兮兮……我真的不能沒有你……以前，你爸爸還在的時候就經常和我說，只要你幸福開心，讓我們做什麼都可以……你和沈鈺也好，沈默也好，這些都不重要，在我們看來，最重要的是你，你明白嗎？」
「嗯！」
「可是……發生了這麼多事情，我一想到你爸爸，我心裡就難受，我真的很難受，從來都沒有想過有那麼一天會和他分開，我根本就接受不了……他那麼好一個人，那麼善良，那麼正直，憑什麼最後死得不明不白的？所以，我不能原諒沈默，就算他有一千一萬個理由，我都不想聽。」
「……」顧雲兮咬著唇，眼淚落個不停。
「換句話來說，他沈默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為什麼非要來纏著你？兮兮！你一定要看清這個人，不能被他迷惑知道嗎？我知道你心腸軟，我也知道你心裡肯定有他，可是他的心裡就真的有你嗎？你就這麼確定那樣的事情從今以後都不會在發生了嗎？兮兮……你想啊，之前有葉橈，那以後呢？會不會還有其他的葉橈？就算你想不了那麼多，可是我怎麼能不想？你是我的女兒啊！」
「嗯……」
「我不是不講道理，我真的……」話到這裡，席雪梅也不知道再說什麼。
顧雲兮同樣無言，兩人就這樣哭了很久。
就像迪安說的——我希望她越來越好，因為她值得灑滿陽光的生活。
這是一個母親的本能和職責。
……
離開北城很順利，比顧雲兮想得順利，但儘管如此，顧雲兮卻並沒有感到絲毫的輕鬆。
未來，就是一個巨大的未知數，她要面對的還有很多。
而比起顧雲兮，此時的沈默更加的茫然無措。
一個事業有成有頭有臉的大男人，就這樣在車站裡站了一整天，霍景州看著都頭皮發麻。
「你既然來都來了，怎麼不追上去？」他終是忍不住上前，關心一句。
沈默沉鑄的表情終於有了些許變化，但他卻僅僅是將手裡燃燒殆盡的煙頭丟掉，重新點了一支而已。
霍景州翻了個白眼，伸手將香煙拿了過來，「別抽了，傷身又沒人心疼。」
沈默橫了他一眼，「別多管閑事。」
霍景州抿唇，倒是真的有些同情沈默了，但是該做的他都已經做了，最後放走人也是沈默自己，他還能怎麼辦？
「那你打算在這裡杵到什麼時候？」
「……」
「就算你現在望眼欲穿，她也已經走了。」
「……」沈默的眉心狠狠一跳。
「行了，走吧！」索性，霍景州直接上手將沈默拉上了車，也算完成了此行的任務。
路上沈天新打來電話，沈默沒有心情接，所以霍景州便代勞了，順道還開了個免提。
電話那端，沈天新聽說顧雲兮真走了，頓時各種吐槽，他是真的不理解啊，為什麼大哥就是搞不定這麼個小丫頭呢？
霍景州聽著沈天新在那裡耍寶，有些哭笑不得，但換個角度來說，這一次沈默還真的是太不給力了，不過看著沈默越發鐵青的臉，他還是適時打斷了沈天新的嘮叨。
而剛掛了沈天新的電話，霍景州的電話又響了，加上正好車要沒油了，他就將車開進了加油站，順道下車出去打電話。
「你等我一下。」下車時，霍景州伸手碰了下沈默的手臂。
沈默頷首並沒有多說什麼。
霍景州走出加油站，接起電話，剛喂了一聲，突然一輛半掛大貨車徑直朝他沖了過來，千鈞一髮之際，霍景州被飛奔過來的工作人員給一把拉開，但這時的大貨車已經嘭的一聲撞上了他的車。
「沈默！」霍景州大叫了一聲，甩開工作人員不顧一切的跑了過去。
……
顧雲兮還是懷孕了！
這是她最不願意看見的。
從房產中介回到落腳的酒店裡，顧雲兮除了緊張，更多的是害怕，在失去那個孩子之後。
「兮兮？」席雪梅這幾日過得並不安穩，夜裡時常做夢，夢見失去的一切，失去的人，而這一秒見顧雲兮突然綳著一張臉，心更是猛然一沉。
「嗯？怎麼了媽媽？」顧雲兮連忙回神，也儘可能的將心裡的那絲情緒壓住，不想母親為自己擔心。
「我看你好像心事重重的樣子，房子看好了嗎？」席雪梅細細打量著她，又問。
顧雲兮點了點頭，將甄選過的幾處房產資料遞給她，「我覺得這幾個地方都還可以，你看看。」
「哦？」席雪梅依舊疑惑，但還是接過顧雲兮手裡的資料看了起來。
見狀，顧雲兮隱隱的鬆了口氣，然後一邊起身倒水喝一邊說，「媽媽，這邊的房價比北城貴多了，要是我們不確定在這裡長住的話，就租房子吧？」
「嗯！我也是這麼打算的。」
「哦對了，我今天順便找了一下工作，挺適合我的。」
工作？
席雪梅抬頭看她，「你又想去那些公司上班？」
「不是，不是去公司上班。」顧雲兮抿了抿唇，想起以前自己笨手笨腳的樣子，心裡頓時挺不是滋味。
「那是……」
「翻譯！」顧雲兮展顏看向母親，「就是文件翻譯，也不用天天跑出朝九晚五的，我待在家裡就行了。」
「翻譯？」席雪梅喃喃著這兩個字，總感覺哪裡怪怪的。
顧雲兮當然知道母親又在想什麼了，可日子終歸是要過的，不管這個工作是誰給的，就算是沈默給的，她也願意接受，她們要生活，需要錢，尤其是……肚子里的孩子。
想到這裡，顧雲兮連忙解釋道，「媽媽，我覺得這個工作真的很適合我，我對語言有天賦，常用的那幾個語種我都會，我能夠做好這份工作的。」
「兮兮，媽媽不是不讓你工作，但是……」
「媽媽，我們總不能坐吃山空啊？」顧雲兮打斷了母親的疑慮，同時也倒了杯溫水給她，「你別擔心，我一定會想到辦法的，一定會找到一個就算是沈默也找不到的地方。」
可不知為何，聽到這話席雪梅的心裡反倒是一疼，她垂眸看著手裡的水杯，良久道，「好吧，好吧！你心裡有數就行，房子我們就租吧！我看這幾個都挺好的。」
顧雲兮應了聲好，挽著席雪梅的手臂，想了想，還是決定暫時先不提孩子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