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私生子
璀璨的水晶燈，悠揚的音樂，奢華的五星餐廳里，一片寂靜。
沈默包下了整個餐廳，靜坐在風景最好的位置，等待著姍姍來遲的某人。
他把玩著手裡的酒杯，神情淡然的看著窗外的霓虹，那五顏六色的光束，猶如夢境里的碎片，不斷的拼湊，不斷扣人心弦。
倏而，酒杯和桌面碰撞出了清脆的聲響，他緩緩回神，目色又恢復到了那片沉冷的死水。
「沈總，抱歉，讓您久等了！」霍景州歉意的說著，將身上的大衣脫下遞給身側的服務員。
沈默抬眸，起身笑笑道，「霍先生客氣了，我也是才到。」
霍景州伸手做了個請，兩人再次入座。
「不知道沈總突然請我來，有何貴幹？」霍景州問道，面上笑意不減。
「沒事，難道就不能請霍先生小聚一下了嗎？」沈默淡聲，同時拿起一旁的紅酒，問道，「紅酒嗎？」
「可以！」霍景州頷首，目色深沉且銳利，商人的嗅覺，向來是最靈敏的，能夠抓住常人不能抓住的先機。
兩人碰杯，小酌了幾口后，服務員送來菜單。
霍景州隨意點了兩樣，隨後主動幫沈默添酒，「剛進來時，我就注意到了，沈總不會是將整間餐廳都包下來了吧？太破費了！」
沈默笑笑，順手將菜單遞出去，說道，「破費算不上，只是圖個清靜。」
霍景州敬酒笑道，「看來，沈總今天不太好過啊！是因為葉小姐的事情？呵呵……我能幫上忙嗎？」
聞聲，沈默挑眉，目露欣賞的回敬道，「沈某先干為敬！」
霍景州笑而不語，諱莫如深的眸底全是百無聊賴的隱晦，敵我不明。
放下酒杯的那一瞬，沈默直言，「我確實是想讓霍先生幫我個忙。」
「沈總但說無妨。」霍景州頷首，目光幽邃。
沈默將之前帶來的兩份文件推到了霍景州的面前，淡聲道，「我想借霍先生的手，查一下這兩個單子。」
霍景州停頓了兩秒，將那兩份文件拿起，長指輕翻了下后，問道，「這好像是寰宇內部的單子吧？沈總的意思我不是很明白。」
「我需要這裡面經手人的所有信息，我知道霍先生那邊有這方面的人才！最重要的是，就目前的形式來看，也只有霍先生能夠幫這個忙！」沈默平穩的聲音里，十分的篤定沉著。
霍景州抬眸看他，合上文件資料，笑笑道，「沒問題，沈總大概什麼時候要結果？」
「越快越好！」沈默舉杯。
……
飯後，兩人各自離開，沈默驅車來到藍色海灣，但他卻並沒有下車，他只是打開車窗，看著那套漆黑的別墅，看著遠處的海平面，一言不發的抽煙。
這樣的煩躁是從來沒有的，而他也從來沒有這般失控過，昨晚，明明是個非常好的機會，可是……
沈默用力的抽了一口煙，捏在方向盤上的手，緊了緊。
他拿出手機，不斷的翻動著通訊上的號碼，關於顧雲兮的號碼，依舊關機中，他反覆的撥打，直到手指間，驟然一痛。
煙已燒盡……
沈默有些頹然的揚了揚頭，片刻后，驅車離開。
……
天明時，是艷陽。
雨後的南城格外的美，空氣清新，几淨窗明。
沈鈺推門進來時，顧雲兮已經起床，這是她幾日來，第一次毫不費力的在清晨醒來，也是第一次明白了很多事情。
沈鈺來到她身邊，沉眸看她，見她明明瞥見了自己，卻直接閃開的視線，心，狠狠一揪。
「胡醫生那邊的檢查報告已經出來了，再過兩天，等孩子再穩一些，就可以做初步的治療了。」沈鈺輕聲說著，並將一杯豆漿端到顧雲兮面前。
顧雲兮轉頭看他，沉默著接過他手裡的豆漿，慢慢的喝了起來。
溫熱的豆漿，暖入心扉……
顧雲兮輕抿了一下有些木然的唇畔，淡聲道，「我想給我爸媽打個電話可以嗎？」
「……」沈鈺不言，而這也算是另外一種答案了。
顧雲兮捧著豆漿，沒有看他，「我就這樣失蹤好幾天，我爸我媽會瘋的，你還是想辦法幫我報個平安可以嗎？」
「……」
「我爸我媽都很喜歡你，或者，你可以幫我去安慰安慰他們，至少讓他們別太擔心我，他們年紀大了，我不希望他們因為我出事。」頓了頓，顧雲兮又說，「我可以答應你不走，也可以配合你，雖然我不知道你到底想要怎樣，可是，我想你一定不會做什麼太過分的事情，對不對？」
輕柔的話語，一瞬戳中了沈鈺心底最柔軟的地方，他渴望這樣的信任。
「好！」沈鈺深呼吸，目光炙熱的看著面前的人，他忍不住想伸手抱住她，可手剛抬起，又緩緩的放了下來。
顧雲兮垂著眸子，視線始終沒有在沈鈺身上，可是幾秒后，出乎沈鈺意料的是，顧雲兮竟然主動靠近他，額頭抵住了他的肩膀。
半開的窗，徐徐吹入涼風，顧雲兮的髮絲被微微吹起，異常細軟的頭髮，纏纏綿綿的繞在沈鈺的臉上，以及脖頸，鎖骨上……
撩人心弦！
沈鈺整個人一僵，卻依舊不敢碰她，他啞聲問，「怎麼了？累了？」
顧雲兮搖了搖頭，悶聲說，「謝謝……」
軟糯嗓音里的那種傷感，讓沈鈺整顆心都酥了。
沈鈺情難自己的抱住了她，呼吸沉得一塌糊塗，他輕蹭著那幼滑的髮絲，啞聲道，「對不起兮兮！是我不好，沒有考慮你的感受，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愛你了！所以才會覺得這麼做是為你好，我沒有想要傷害你，絕對沒有！」
「嗯！我知道！」顧雲兮輕聲回著，放在沈鈺胸膛上的手，微微顫抖。
「哦……兮兮！！！」沈鈺整顆心都要炸了，他偏頭在顧雲兮的頭頂落下一吻，滾熱的呼吸，猶如他此刻的心情。
顧雲兮沒有抗拒，可眼眶，還是一點點的濕潤了……
……
醫院裡，老爺子因為葉家的新聞內容，對著沈沛然發了一通脾氣，好不容易下來的血壓，一瞬又是居高不下，無奈下，沈沛然只要把沈默叫到了醫院。
沈默來時，沈天新也剛好來了，見到沈默一臉鐵青的模樣，立刻識趣的離開病房，去了花園，免得一會兒自己不小心說漏了嘴。
病房裡，沈老爺子完全壓不住火氣，「你給好好解釋解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那孩子是誰的？還有寰宇怎麼了？啊？」
沈默在老爺子身旁坐下，語調極穩道，「爺爺，別人家的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而且，葉家也沒說那個孩子是我的，不是嗎？」
「什麼沒說？」一提到孩子，老爺子完全淡定不下來，原本他就盼著有個曾孫子，而今顧雲兮有了自然是好事，但如果葉橈肚子里的也是沈默的，他是絕對不允許沈家出什麼私生子之類的閑話！
隨即，老爺子怒目道，「你以為你爺爺躺在這裡動彈不得，就連這點判斷力都沒有了嗎？葉司烜如此大張旗鼓的說事，分明就是說那個孩子是你的！他是要你負責，你爺爺我聽得懂！」
沈默笑了下，寡淡道，「所以爺爺是寧願相信別人，也不願意相信我了？」
「現在事實擺在眼前，他葉家會平白無故說這些嗎？」關於葉司烜，老爺子有著八分的了解，只是和以往相比，如今的葉司烜做事越來越讓人摸不著頭腦了。
沈默看著老爺子，問道，「那如果這事是真的，爺爺想我怎麼做？」
老爺子被問得懵了一瞬，隨即目光一凝道，「和葉橈結婚，除非我死，否則我絕不允許沈家的骨肉流落在外！」
沈默眯了眯眸子，轉頭看著一旁花瓶里鮮艷欲滴的鮮花，冷聲，「這麼說，爺爺已經決定了？」
「……」沈老爺子看著孫子臉上的冷漠，眉頭一皺，又道，「難道你還真打算給我送終嗎？」
沈默轉頭，面上依舊平靜，而那種平靜，和常人不同，更像是洞悉了所有后，做出的決定。
此時，感覺到氣氛愈發緊促的沈沛然，趕緊插了一句，「爺爺，就算葉橈懷的是大哥的孩子，但嫂子肚子里的也是我們沈家的，你不能這樣逼大哥！」
「這是我逼的嗎？」老爺子怒斥道，「這都是他自己搞出來的！總之，其他的我都不管，孩子誰生都可以，但私生子，我決不允許！」
「爺爺！」
沈沛然心裡一緊，正想再說點什麼，沈默卻給打斷了他的話，「這麼說，爺爺叫我來，就是逼著我承認葉橈肚子里的是我的種了？」
「難不成別人還用自己的清白來誣陷你嗎？」老爺子駁斥道。
沈默泰然起身，不急不緩的說，「爺爺你還好好修養吧！就像你說的，這些事情，畢竟是我搞出來，就留給我來處理就好了！你放心，如果真的能證明葉橈肚子里的是我的種，我一定會給您還有葉家一個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