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我忍你很久了
20分鐘的車程，猶如和死神賽跑，抵達的那一瞬，沉穩如斯的人，竟踉蹌了一大步，而當他看見那條被鮮血染紅的長裙時，整個人也是一懵！
那個血量，如果真是顧雲兮身上的，那麼……
沈默死死的咬住了牙關，那一瞬，深邃的眸子猶如布滿了藤蔓荊棘的城牆，頹敗成灰，成疾……
而此時好不容易轉醒的席雪梅，才剛睜開眼，卻因為再一次瞥見那件血衣，當即又暈了過去。
顧青銘強撐著顫抖扶住妻子，可他整個人已經慌做一團，那麼多的血，就算是個健康的人，那也一定是重傷，而自己的女兒還是孕婦！！
顧青銘狠狠的捶了一下胸口，轉而聲不成調的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沈默！為什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如果，我女兒出了什麼事……我們怎麼辦？我……老天爺啊！你為什麼要這麼狠心！孩子是無辜的啊，有什麼沖我來就是了！為什麼要這麼折磨我的孩子！！！」
撕心裂肺的質問，一瞬宛如電鑽一般從沈默的耳朵里鑽了進去，隨後發出尖銳的鳴叫聲！
沈默高大挺拔的身軀微微晃動，他的目光由始至終都在那件衣服上，他似乎看見了顧雲兮倒在血泊中的樣子，他似乎聽見了顧雲兮苦苦哀求的聲音，他似乎能感受到顧雲兮所有的恐懼……
那一刻的她，該是多麼的痛，那一刻的她，一定祈求著有人能救救她，但是……
沈默的目光，突然變得異常的冷峻和犀利，視線中的那一點紅，染紅了他的眼睛，彷彿間，整個房間都像是有鮮血在蔓延，充斥著失望的血腥味！
他什麼也沒說，上前抓起那件染血的長裙，隨後大步離開。
顧青銘看著沈默蕭冷的背影，呼吸跟著一緊，他緊緊的抱著懷裡的妻子，被那樣的悲傷淹沒……
……
寰宇二樓的休息大廳里，沈鈺已經等了近半個小時都沒見到沈默的身影，他不斷的看時間，不斷的給沈默打電話，他不擔心顧雲兮會醒來，他只是想早點回去看見她！
又過了十分鐘，休息室的大門被猛然推開，巨大的動靜，讓沈鈺立刻轉頭看去。
門口的沈默身上是狷狂的怒氣，他的目光在掃過沈鈺的臉時，一秒殺伐。
沈鈺的眉心猛然一跳，正要打招呼，沈默已經大步走到了他面前，沈鈺下意識的屏息，而這時，沈默這冷冷的說道，「我再問你一邊，人在不在你那裡！」
沈鈺被面前那狂佞的模樣驚住了，剛要開口，沈默突然朝他丟過來一件衣服，那衣服直直的砸在了他的胸口上，而當沈鈺本能的接住時，便被上面刺目的紅色驚得心臟狠狠的一跳。
如果……如果不是他清楚的知道顧雲兮就在他那裡的話，他怕是真的會被這件衣服嚇死！
「叔叔你這是什麼意思？」沈鈺極力的控制著自己的情緒，抬頭的那瞬面上的表情也非常的到位，該慌的慌，該亂的亂。
沈默的眸色狠狠一凝，單手揪起沈鈺的衣領將他整個人提了起來，「你是不是真的以為我不敢動你？我忍你很久了！」
沈鈺的咽喉隨之被收緊，強大的禁錮力量，充斥著危險異常的強勢霸道，這就是沈默的立場，而沈鈺非常的清楚，同時……這不正是他想要的嗎？
「叔叔……」沈鈺說話的聲音有些困難，但他還是執拗道，「我從來沒有那麼想，我知道叔叔的本事，但是叔叔，你到底想說什麼？我不懂你的意思，還有……醫院之後，我就沒有見過兮兮，如果你不信，你可以去問顧叔叔，那天，哪怕我到了顧家，我也沒有進去！」
「我不是在和你說這些！」沈默沉聲低吼了一聲，猶如爆炸一般的餘音，讓整個休息室都變得異常的窒息。
沈鈺有一瞬的怔愣，而那之後，是更加深刻又尖銳的痛楚！
眼前這個，他崇拜了幾十年的人，竟然……也會露出這樣的神情？
那這意味著什麼？
沈鈺的心頓時猶如被荊棘抽伐，鮮血淋漓……
可是他不願意相信，對！這一定不是真的，沈默不是那種人，他和自己有著本質的區別，他不會像自己那麼的愛著顧雲兮，一定不會的……
抬手，沈鈺扣住沈默的手腕，用力的一扯，將他的手從自己的衣領處拽了下來，他垂眸看著手裡那件被鮮血染紅的長裙，倏而整個人一晃，往後退了一步，再抬頭時，面上已經布滿了難以置信的神色，以及那種痛徹心扉的崩潰，「這衣服不會是……兮兮的？」
沈默冷眼看著他，身前的襯衣已經凌亂，但，有一種人，即便凌亂也是完美的。
「你是真的要給我裝傻是不是？」沈默的語氣，已經冰到了零點。
沈鈺瞪著眼睛咆哮道，「這話該是我問你！你把兮兮怎麼樣了？為什麼非要說兮兮在我那裡？兮兮到底怎麼了？這件衣服又是怎麼回事？」
「……」沈默眯了眯眸子，那種不耐直接被打破，隨即直接一記左勾拳將沈鈺打翻在地，空無一人的休息室里，頓時傳出巨大的聲響。
沈鈺側躺在地上，愣了好幾秒，隨後用力的晃了晃有些發昏的頭，掙扎著想從地上爬了起來。
「說！人在哪裡？」沈默居高臨下的看著沈鈺，漆黑的眼眸中布滿蕭殺的涼意。
沈鈺聞聲仰頭看著他，突然極其蒼涼的笑了下，「你搶走了我的未婚妻，逼得我痛不欲生，現在人沒了，你就來找我？到底是誰告訴你，人在我這裡？」
說罷，他又將手裡的衣服舉起，指著沈默吼道，「我用我的命來守護的女人，我會讓她這樣嗎？我會嗎？」
「……」沈默心口驟然一顫，莫名的絕望陡然在心中滋生，晦澀幽暗的冰冷，將血液凝結，變成冰渣子，一點點的穿透血管……
沈鈺冷嘖了一口血水，轉而從地上爬了起來，「我敢發誓，我這輩子都不會傷害顧雲兮，你敢嗎？」
沈默緊咬的牙關動了動，而這時他兜里的電話驟然響起，沈默迅速拿了出來，「怎麼樣？」
「廣府大道那邊的監控確實看見了那小丫頭的蹤跡，具體的情況……」
還不等衛斯理將話說完，沈默已經掛斷了電話，轉身疾走，沈鈺隨即追了上來，再次問道，「找到兮兮了嗎？」
沈默偏頭看了他一眼，就像沈鈺說的，如果顧雲兮真的在他那裡，肯定不會有這樣的情況發生，所以……是自己猜錯了？
「是不是找到兮兮了？你說話啊！」沈鈺又問了一聲，目光中的焦急，實打實的認真。
沈默蹙眉，轉而將沈鈺捏在手裡的衣服搶了過來，涼聲道，「我姑且相信你的話，但我警告，你如果你敢騙我，或者敢傷害她的話，不管你還是你的父母，我一個都不會放過！還有，我提醒你，顧雲兮之前是你的未婚妻不假，但過去的就是過去了，而你自己做過什麼，你心裡比任何人都清楚，就算沒有我，她真的會選擇和你在一起嗎？你不要搞錯了發泄對象！」
沈鈺不言，而沈默此時也沒有時間和他多解釋，也可以說，他真的懶得解釋！
……
監控前，沈默一幀一幀的看著上面的畫面，不管是從五官還是從衣著上，那確實就是顧雲兮，可是顧雲兮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為什麼會一個極其陌生的男人拉拉扯扯，這一切都是個詭異的問題。
「沒有別的了？」沈默凝眸看著一旁的沈天新。
沈天新將手裡的香煙按熄在煙灰缸里，沉聲道，「不要懷疑我的能力。」
沈默擰眉，轉頭看著一旁的衛斯理，「森德那邊怎麼樣？」
「放心，我都安排好了！不會有什麼問題的！」衛斯理點頭應著，倏而，他疑惑道，「不過，離開時，我看見了葉橈姐弟和霍景州在一起，手裡還拿著一個文件袋。」
沈默微微動了動眸子，沉聲道，「嗯！這個我知道，我在停車上的時候就碰見他們了。」
頓了頓，沈默又問，「他們還在森德？」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衛斯理直言，同時轉頭看著監控上被定格的畫面說，「葉橈竟然能認出這個就是顧雲兮？我都看不出來……」
聞聲，沈默亦是抬頭看了過去，結合路況，地理位置，以及監控，就像衛斯理所言，這個距離能夠在認出一個人，並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而葉橈只不過是路過，就一眼認出來了？
沈默的目光狠狠一沉，側眸看了沈天新一眼道，「安曉靜呢？」
「她？唔……應該在我那裡吧！」這答案，頓時讓在場的兩人眉心一皺。
「三少，你這是什麼意思？」衛斯理問道。
沈天新抬頭輕撓了一下眉骨，「有點膩了……」
不等旁人問話，他又接道，「不過，我剛剛順便查了家裡的監控，就監控上的那個時間，她確實在我那裡。」
頓了頓，沈天新又說，「大哥，現在怎麼辦？」
「……」沈默無言，而掌心裡已經刺痛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