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在同一棟樓里

  「我也要去，我也要……」慕綰綰興奮地爬起來，直接掛到了他的背上。


  「你給我躺下睡。你像個孕婦嗎？」容湛把她拽下來，塞回被窩裡。


  慕綰綰在被子里哼唧，「你就不能溫柔一點？」


  「乖。」容湛揉揉她的臉，聲線果然溫柔了八度，「聽話，好好睡覺，回來獎你。」


  「獎一朵紅花，還是獎一個貼貼紙？」慕綰綰又坐了起來，企圖掛回他的背上。


  「她死了你也要看？大半夜的，就算你不害怕，你就不怕嚇到你孩子？」容湛又把她塞了回去。


  「死了？」慕綰綰楞住了。


  「快睡。」容湛果斷抬步，大步如風地走了。


  慕綰綰慢慢倒回枕上，覺得有些可惜。霓裳死了……好多事會隨著她的死塵封於土了吧？那麼，喬橋呢，喬橋會不會難過？那個畢竟是她的生母。


  她猶豫了好一會兒，還是打給了喬橋。


  「我睡覺呢，你趕緊睡。」喬橋的聲音聽上去非常冷靜，甚至可以說帶著些許冷漠。


  慕綰綰更不放心了。她覺得喬橋的個性就是這樣，越冷靜，其實代表情緒越壓抑，越到臨爆點。她悄然靠近窗口，從窗帘縫隙里往對面看。


  喬橋的小樓里沒有燈，窗帘也拉得密不透風，黑漆漆的，像沉沒在黑夜深處的破舊小船，沒有半點生機。


  她又打了過去，小聲說：「你別太傷心了……」


  「啊？」


  「霓裳死了也行，反正也沒養你，早晚要死……」


  「啥？」


  喬橋反應之後，兩個人都不出聲了。


  慕綰綰猜測，可能容湛還沒告訴她？糟糕了，她走漏風聲了！


  「我先掛了，我做了個夢……」她含糊不清地搪塞了幾句，匆匆掛斷電話，又湊到窗帘縫隙前看。


  對面的燈亮了！


  ——


  容湛在車上接到了喬橋的電話。


  「霓裳死了？」她急匆匆的聲音傳了過來。


  「哄她的，她要跟出來。」容湛平靜地說道。


  「你們兩口子讓不讓人睡啊？神經病啊！」


  喬橋劈頭蓋腦地罵了他一通，掛了。


  胡宵開車，被喬橋中氣十足的罵聲震得半天沒說出話來。


  「這就是傳說中的河東獅吼吧？太可怕了！以後誰敢娶她啊！」


  「醒醒吧，人家也瞧不上你。」容湛輕描淡寫地說道。


  胡宵乾巴巴地笑，「那是，咱們這些窮大兵，除了有力氣，啥也沒有。」


  「你還有一張不肯閉上的嘴。」容湛的視線又投向手機，是喬橋發來了消息，剛罵完他，可能不好意思打過來了。消息只有一句話：她死前讓我見見她。


  容湛把手機放開，沒回。


  小城南區最豪華的廣場中心，一家名為『晚歌』的貴婦美容廳。


  這地方同，你進來一趟，沒有十多萬出不去。這裡不僅提供各種美容項目，還特別給貴婦提供男美容師的服務，服務項目有正規的，也有讓你從靈魂開始爽起的。有錢的男人去玩漂亮年輕的女人，有錢的女人也會玩漂亮年輕的男人。現代人的世界觀和價值觀大都被金錢給轟得粉碎了。


  容湛踏進去，視線掃過眼前幾個點頭哈腰的美女，最後看向站在最裡面的女人身上。她是這一個樓層的經理。


  「為啥看我……我啥也沒幹啊。」女人被他凌厲的眼神嚇得直打哆嗦，連連擺手。


  「誰給她服務的？」胡宵拿出霓裳的照片給她看。


  「她沒來過。」女人猶豫了一下，小聲說道。


  「說謊是吧，信不信我今晚把你這裡燒了？」胡宵把手裡的一桶汽油擰開，用力往地上潑。


  「別啊……先生，您太太付錢開卡，來找樂子，這和我們沒有關係啊。您不能為難我們吧。」經理急了，又怕被汽油潑上，撒腿就往門口跑。


  「交出來，我就不點火了。」容湛擺弄著手裡的打火機，冷漠地說道。


  「在十樓貴賓區，是09號在伺候她。」經理只好道出實情。


  「都坐在這裡別動，別想通風報信，不然我真點火了。看看你們，一個個長得水靈靈的，若是燒成了焦炭，那可不好了。」胡宵打著了打火機，在經理眼前晃。


  眾人嚇得瑟瑟發抖，連連點頭，壓根不敢亂。


  容湛帶著經理上樓。


  霓裳膽子挺大，都到這時候了，還不忘來享受生活。不過她偽裝得很好，開著一輛黑色的馬自達，戴了假髮，化了濃妝。天眼人臉識別系統判定是她時，胡宵他們還不敢肯定。


  十樓貴賓區有七間房，每一間都用外國的地名命名。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國內就流行開了這種不土不洋的取名法，弄個土堆就敢取名凡爾賽。


  霓裳所在的房間叫愛琴海。


  容湛推了推門，從裡面鎖上了。他指了指站在一邊，嚇得臉色蒼白的經理，經理趕緊過來拿卡開門。


  大床上的男女正「按摩」得熱火朝天，女人大呼小叫，男人喘得像牛……地上散落著一大堆衣服，不像是同一個女人的。


  「什麼人啊？」男人一抬頭，發現了站在門口的容湛和經理，嚇得趕緊抓被子擋住二人。


  容湛慢步過去，看清了女人的臉。


  不是霓裳。


  「不是這個房間？」他扭頭看向經理，怒聲質問。


  「是這兒啊！」經理連連點頭。


  床上的女人縮在被子里，又羞又惱，破口大罵，「你們搞什麼，誰讓你們闖進來的？我要投訴你。」


  「對不起，趙女士，真對不起。」經理不停地鞠躬，腦袋都快挨到膝蓋了，也沒能讓那女人停止咒罵。


  容湛突然揮拳，重重地砸到床頭上，震得床架子嗡地一聲響……


  罵聲戛然而止。


  「再敢出聲，我叫記者來。」容湛盯著那女人滿是皺紋的眼睛，冷冷地說道。


  女人的臉色變得煞白，再也不敢出聲。


  「9號和客人呢？」經理走到男人邊上，急聲問他。


  「十分鐘之前，他們和我們換房間了，說今晚的費用她出，出雙倍。」男人指著對面小聲說道。


  容湛拖著經理過去，打開門看，人早就不在了。


  霓裳是不可能預計到他會過來的，只有一個可能，保護霓裳的人發現他來了，所以搶先一步帶走了霓裳。


  「監控里沒有她們出去的蹤跡，應該還在這棟樓里。」胡宵查完監控，回到他的身邊。


  這棟樓有七十多層，不是每一層的監控都有效，怎麼找？容湛沉著臉，慢步走到了窗邊。


  霓裳能投靠的人，還能是誰呢？只怕就是他和官浩瀚一直在找的那個張瓊。這個人原來在桐城。現在帶走她的人， 是不是張瓊？

  樓上兩層。


  房間里只亮著一盞壁燈，霓裳穿著浴袍，抱著雙臂，冷冷地看著眼前的男人。


  「我要是不這樣，你肯出來見我嗎？」


  男人戴著黑色的大口罩，大墨鏡，背對著她站在窗口，低聲說道：「見我幹什麼呢？我承諾送你離開，你何必搞這麼多花樣？官浩瀚找了四個殺手過來，一旦發現了我們，我們都活不成了。」


  「你也知道怕？那為什麼躲著不見，給我安排的路什麼時候才能安排好？你把我關在那個破房子里多久了？你這是想耗死我？」


  「當了闊太太，還是沒養成好脾氣。怎麼，你的溫柔只給官浩瀚看？」男人微微側臉，咧著嘴笑，「你還挺厲害 的，弄死了他的女人，還敢呆在他身邊，吃他的用他的喝他的，難怪他想把你剁了喂狗。你這麼毒辣，真讓我刮目相看。」


  「少廢話，這都是你害的！」霓裳大步走到身後，抓住他的肩膀用力扳，「你轉過來面對我，我問你，和我生孩子的那個男人，是誰？」


  「怎麼，想去坑他啊？」男人拍開了她的手，笑嘻嘻地問道：「我幫你，他也是個很有錢的人。玩慣了外國妞，那段時間就想嘗嘗東方妞的味道。」


  「那時候我還是你女朋友啊！你怎麼這麼厚顏無恥，拿著賣我的錢去花天酒地！你才是真的歹毒！看看你現在人模狗樣，還不是謀害了別人換來的！」霓裳往他臉上重重地啐了一口，「馬上送我走，不然天亮之後我就把你的資料送給容湛去。」


  「哈哈，你所說的安全的地方，難道就是09號？哈哈哈哈……」男人盯著她看了會兒，突然大笑了起來。


  霓裳臉色驟變，匆匆後退，「你胡說什麼？別在這裡胡攪蠻纏了……」


  「行了，麗麗啊，我了解你。知道那時候我為什麼甩了你嗎？你太會算計人了，我要是一直留你在身邊，你可能早就把我算計死了。早點把你賣了，也代表你愛我的心，對不對？」男人打了個響指，兩個手下拖著光光的09號男美容師走來了。


  「喂！」霓裳慌了，緊張地看著男美容師。


  「你到了這裡之後，他也到了這裡。他以前是在桐城的美容院的嘛……怎麼會跟著你跑呢？他是那邊的頭牌，一直在你的健身房去健身，也一直只為你服務。你的小情人，長得還不錯，你也把他藏得挺好，官浩瀚一直都不知道嗎？嘖嘖，我還以為他是真的愛你。男人不愛你，才懶得管你在外面幹什麼。」男人彎下腰，抓著09號的頭髮往上拽，「這臉長得還真像明星的，你能和他死一塊兒，也挺不錯。」


  「我不想死……姐，我不想死……」09號已經嚇尿了，白著俊臉，放聲求饒。


  「不想死，僦把她給你的東西，交給我。」男人笑呵呵地放開了他，「我還會給你一些錢，讓你離開。你看，我戴著口罩和墨鏡，你也不知道我是誰，大家以後還是不認識，對不對？」


  「別信他，東西拿出來，你就死定了。」霓裳焦急地說道。


  09號不知所措地看著霓裳，身下一陣尿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