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報復

  咔嚓……


  伴隨著門打開的聲音,官浩瀚突然往前一栽,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浩瀚!」


  「爸!」


  官凌止猛地拍打玻璃門。門從裡面鎖上了,他無法進入。


  霓裳扭頭看向露台,掛滿眼淚的臉布滿了扭曲的驚恐神情,嘴巴大張,臉上肌肉亂顫,美艷不再,狀如惡鬼!

  突然,她尖叫了地聲,跳起來,撒腿就跑。反手用力甩門,把門又碰上了。


  官凌止又用力撞了幾下門。


  「凌止,怎麼了?」一直在走廊窗口看著他的周向恩猛地往窗口外探出半個身子,因為動作太激烈,差點整個人從窗口甩出去。


  「快進去!」官凌止嘶吼道。


  周向恩反應過來,掉頭沖向官浩翰的大門。


  「這個門的密碼我們都不知道……來人,來人把門砸開。」周向恩用力踹了幾下門,開始給底下的員工打電話。


  過了幾分鐘,員工們拿著工具趕到了,直接砸開門沖了進去。


  官浩瀚冠心病發作了。周向恩找到葯,扳開他嘴給他硬灌進去。


  官凌止已經叫了救護車,跪坐在官浩翰身邊,面色凝重地看著他。在他蘇醒和醫生到來之前,他們不能隨便挪動官浩瀚。


  「到底怎麼回事?」周向恩抹著汗,焦急地問道。


  「去找霓裳,一定要找到她。」官凌止深吸一口氣,冷靜下來。


  「肯定會去找航思,我去那兒攔住她。她是不是瘋了,居然把先生氣成這樣。」周向恩面色鐵青地往外沖。


  官凌止閉了閉眼睛,站了起來。


  醫生已經來了,給官浩瀚上了急救措施,抬他下樓。


  官浩瀚一直沒醒,臉色慘白,嘴唇泛青。人都要老的,但是他也是好年紀的時候,就這樣突然倒下去 ,官凌止接受不了!他跟著醫生上了救護車,凝視了官浩瀚一會兒,緊握住了他的手。


  「爸,撐住。」過了幾分鐘,他啞啞地說道:「以前錯過了的,就讓她們過去吧。我陪著您。」


  救護車一路疾行,急促的警笛聲刺破了喧囂的白天,引得路人紛紛側目。


  官凌止想到了慕綰綰……


  要告訴她嗎?

  ——


  慕綰綰正在給丫丫洗頭髮,突然手機響了。


  官凌止打過來的。


  「丫丫自己擦頭髮。」慕綰綰把毛巾給她,握著手機往客廳走。


  已經日落時,斜陽如血,浸過灰色的天空,抹了一街的濃稠紅。


  慕綰綰站在窗前,順手拉開了窗帘,視線盡頭,官凌止的車靜靜地停在路口。


  「凌止,怎麼了?」她琢磨著,是不是因為她白天的發的那個簡訊的事?是不是照片帶來麻煩了?


  手機那邊傳來了他短而急促的呼吸聲。


  「綰綰。」幾秒之後,他低喚了一聲。


  「凌止怎麼了?你要不要進來坐會兒?」慕綰綰清了清嗓子,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輕鬆一些。


  官家今年不順,事情一件接一件。但願照片的事不會給他們造成太大的困擾。


  「綰綰……」官凌止又喚了一聲。


  慕綰綰抬頭看,只見官凌止推開了車門,正在下車。


  她開門出去,準備和和他去聊幾句。


  官凌止舉著手機,一步步過來了,慕綰綰仰起頭,微笑著看著他。他的神情很複雜,欲言又止,眼神悲傷。


  「怎麼了?」慕綰綰笑容微淺,小聲問道。


  官凌止突然伸手抱住了她!

  他雙臂用力,越摟越緊,臉埋進她的頭髮里,深深地呼吸。


  以前兩個人也這樣抱過。


  慕綰綰猶豫半晌,手在他背上輕輕地拍了幾下,溫柔地說道:「沒事,沒事呢……」


  「爸爸要做心臟移植手術。」官凌止終於低啞地說了一句,「要不然,就是這一個月的事……」


  慕綰綰楞住了!


  前幾天不是看上去還挺不錯嗎?

  「那……有移植源嗎?」慕綰綰小聲問道。


  官凌止輕輕地搖頭。


  「那……」慕綰綰咬咬唇,眉頭緊鎖。心臟不是別的東西,說買就能買到!


  「還有一件事……」官凌止鬆開手臂,指尖輕輕地撫過她的眉心,低啞地說道:「找到你的家人了。」


  「啊?」慕綰綰楞住了。


  官凌止拉著她的手到了車前,拿起一疊手寫的資料給她看。


  「沐展越,韋盼兮,相識於1993年6月1日,韋盼兮和同學去郊遊,沐展越和一群小混混在馬路上飆車,差點撞到她。韋盼兮執著地要給這些人普通交通常識。沐展越和她打賭,三天之內讓韋盼兮主動去找她。三天後,韋盼兮的同學被人偷了錢包,裡面有那位同學全年的生活費和學費。有人告訴韋盼兮偷錢包的人是沐展越的手下。韋盼兮獨自闖進拳館找沐展越理論,沐展越給她一個條件,當他的女朋友,幫她拿到錢包。」


  看到這裡,慕綰綰激動地問道:「這是誰寫的?」


  「這二十多年,經歷了幾次嚴打,當初的小混混,死的死,抓的抓,跑的跑,很難找到幾個當時經歷過此事的人。這些東西,是從霓裳的日記里找到的。」


  「她?」慕綰綰更震驚了,為什麼霓裳要記這樣的日記?

  「她最開始,是想整容成你媽媽的模樣,因為你媽媽太漂亮了了。但你媽媽有家人在,所以她放棄了。最後選擇了許願。」


  「可是……可是……」幕綰綰有些語無倫次了。如果她的爸爸真的是沐展越,那……那……


  還不知道怎麼表達自己的感受,官凌止接下來的話,讓她震於當場,半天未動。


  「你和喬橋,是被霓裳調換的。沐展越是沐家的私生子,很少和沐家人來往,十七歲就考入了警校。十九歲因為表現優異,被納入一項卧底計劃,20歲開始卧底行動。先後完成了四次任務,第四次沒有回來……喬橋是霓裳為人代孕生下的。」


  可是……


  慕綰綰張張嘴,不知道說什麼好。


  「綰綰,能找到家人,多好啊。這麼多年,你受苦了。」官凌止的手指輕輕地在她的臉上滑了兩下,低低地說道:「我帶你去看看那口磚窯。」


  慕綰綰退了兩步,腦子裡亂亂的。


  喬橋說的是真的,她是被換掉的。她媽媽等的是一個不會回來的人,她的父親神秘而偉大,而她的過去委屈又無奈……


  「去嗎?」官凌止問道。


  「去。」慕綰綰輕輕點頭。


  此時方橋剛回,他去安排凌波的事了。見到慕綰綰眼睛紅通通地站在官凌止的面前,眉頭擰擰,大步走了過去。


  「官凌止你怎麼又來了,這麼晚了,怎麼不回去吃飯?」


  「方橋,能聯繫上他嗎?」慕綰綰撫撫額心,小聲問道。


  「有事嗎?」方橋把官凌止拉開,擋開了兩個人,還不滿地瞪了這官凌止一眼,「官凌止,你管好自己的胳膊,抱自己的女人去。」


  「綰綰?」官凌止看著慕綰綰,小聲問道:「若你去,告訴我。」


  慕綰綰輕輕點頭,勉強朝他笑了笑,「好,我先靜一下。挺突然的。」


  官凌止朝她笑笑,轉身就走。


  「他和你說什麼了?」方橋盯著官凌止的背影,眼神有些排斥。


  「說我爸爸媽媽的事,沐展越,真的是我親生爸爸……」


  慕綰綰摁著撲通亂跳的心,有種形容不出的緊張和激動。她突然就幻想,沐展越其實安全地逃出來了,他現在就生活在世界的某個角落……


  不管怎麼樣,她終於解開了困擾自己二十多年的疑惑,她不是被拋棄的孩子。她的媽媽溫柔又痴情,她的父親神秘又偉大。


  說不定正是因為她血管里流著沐展越剛正的熱血,所以才會愛上從事同一職業的容湛?冥冥之中有人指引著她去靠近父親的靈魂。


  「我想去那口磚窯看看。」她仰頭看著越來越濃郁的夜色,小聲說道:「他也應該看看我,我長得又好又聰明,一點都沒有辜負他們的基因。」


  方橋張張嘴,又閉上了,一臉的凝重。


  ——


  霓裳開著車,一路瘋狂地往前開,直到車子沒油了,她才停下來。


  她趴在方向盤上,大口地喘息,心跳如密鼓,腦子裡一片空白。她精心維持的世界,一夕之間轟然倒塌。


  她不知所措,不知道該去哪裡,該找誰幫忙。她甚至不敢去找兒子女兒。她更不敢想像,兒女知道真相之後會怎麼看好,官浩瀚又會怎麼 對這雙兒女。


  她不知道趴了多久,推開車門,匆匆跳下車。


  這麼多監控,只要官凌止他們想找,一定很快就能找過來。她現在絕不能被找回去,她得趕緊找到應對之策。起碼要全身而退,帶著錢離開才行。


  她握著手機,翻下高速公路的欄杆,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前走。到了安靜的小路上,她匆匆打通了翟天禹的電話,急聲說道:「喂,是我。有人拍下了我們的照片,給了官浩瀚。你來接我。」


  過了會兒,那邊傳來了熟悉的女聲。


  「他管不了你,照片是我讓人拍的,是我讓人給浩瀚的。霓裳,我忍了你二十多年,現在……你完了……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兒子的了。」


  「元昕眉,你好惡毒!」霓裳尖叫道。


  「霓裳,好好享受你接下來一無所有的落水狗一樣的生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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