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激烈
溫泉渡假酒店。
官凌止面前堆著一大堆等著他看的文件，門外站著一大群等著見他的各地分公司的負責人。他凌晨四點起來的，昨晚是兩點睡的。
以前畫畫投入，整晚不睡是常事。但是那時候是靜，現在卻是亢奮，要去征服高山大海一般的激動。如此一來，他不必去想慕綰綰，不必去想未來一個人要怎麼過。
什麼都不必想……
他突然就理解了父親當年不著家的原因。他突然就慶幸沒有去娶傅家的小姐，去造成另一個人長達半個世紀的孤獨。
「關閉分公司，員工遣散計劃都在這裡。還有些賠償沒到位，底下一線員工怨氣挺大。他們說當年您父親親口承諾過，只要他們不主動走，集團就會一直帶著他們到退休。」助理扭頭看了看門外的人，小聲說道。
「那是父親，告訴他們，他們願意站就站，我的命令不會更改。集團現在什麼情況，大家都知道。人員重啟計劃一律按我的要求來。能通過考核的就上，不能的、全都走人。不管你是什麼職位，什麼關係，都要明白一件事，現在集團我作主。」
官凌止把手裡簽好的文件往前不輕不重地一擱，抬頭看向前方。
助理推推眼鏡，轉身看向門外。
外面的人也都聽天了，短暫的馬蚤動之後，安靜了。有人離開，有人繼續等著。
官凌止也不急，繼續埋頭一份一份地看文件。
手機在不停地響，傅小姐一直在發消息給他，想複合，想繼續。
突然，鈴聲變成了他最喜歡的那一曲。
他的眼神表情立刻變得溫柔了，長指緩緩伸過去，在屏幕上輕輕地撫動了幾下。屏幕上是慕綰綰的照片，她在沖著他笑。她對他從來不吝嗇笑容，笑得還這麼好看。
但是他只是凝視了一會兒，隨即收回了視線。
鈴聲停了。
他的手指微微僵了一下，隨即握緊筆在文件的空白處筆劃重重地落下自己的名字。
「哥。」霓航思出現在門口，垂著雙手，恭敬地叫他。
「嗯，去辦事吧。」官凌止看看他，把文件往前遞。
助理趕緊接過來，送到了等在外面的工作人員的手裡。
霓航思擰擰眉，欲言又止地看著他。
「進來說吧。」官凌止放下筆，慢慢站了起來。
「我長話短說吧，我並不想和你爭什麼。外人怎麼嘲笑我的身份不要緊，我希望爸爸對媽媽不要這樣絕情。你能勸勸爸爸嗎？」
霓航思態度更加地恭敬了，近乎有些企求的味道。
兄弟二人平常見面很少，像這樣單獨面對面的次數屈指可數。兩個女人都不放心讓孩子單獨呆在一起，害怕對方對自己兒子不利。但這種事，在有錢人家裡太常見了。常見到、這些孩子都已經麻木。有人會延續父輩這樣的生活，有人會試著去尋找能讓他安心的靈魂伴侶 ……
「我知道了。」官凌止凝視了他一會兒，緩緩點頭。
霓航思長長地吐了口氣，低聲說道：「哥，你越來越像爸爸了。」
官凌止不想像官浩瀚，強硬了一輩子，也失落了一輩子。什麼都強，唯獨感情不強。而感情卻是唯一的能讓靈魂安放的地方。
官凌止笑了笑，坐回去繼續看文件。
霓航思站了幾秒，轉身出去，大步穿過眾人各色複雜的眼神，去他的辦公室。
官凌止又看向手機，忍不住地猜測，慕綰綰有什麼事找他呢？
他抓起手機，又慢慢放下。
遠離她吧，遠離她而且繼續愛著她。各自安好。
叮……
手機又響了，他驚得哆嗦了一下，看清了屏幕上的號碼。
周向恩打來的，語氣很擔憂。
「我覺得先生有點不對勁，你有空就來咖啡廳一趟。」
「好，我開完會就來。」官凌止擰擰眉，放下手機，強迫自己忘掉慕綰綰的電話。
她有麻煩，容湛會幫她解決的。
慕綰綰一直不需要他……
他斂斂眉，繼續投入工作。
——
慕綰綰輕輕放下手機，看向站在面前的夏潔。她手機丟了……準確地說，是在酒吧里被人偷了，而且她沒聽慕綰綰的話刪掉那些照片。一旦這些東西傳出去，讓官浩瀚的臉往哪裡擱呢。
「還去嗎？」 方橋敲開門，大聲問道。
今天慕綰綰要帶丫丫和小雲去遊樂場燒烤。丫丫還沒去過遊樂場，小雲因為那晚的事已經在家裡悶了好幾天了，慕綰綰怕她的抑鬱症複發，所以一定要讓她出來走走。
「老闆，我真不是故意的，怎麼辦哪？」夏潔哭喪著臉說道。
「沒事，走吧。」慕綰綰匆匆編了條來龍去脈的簡訊給官凌止，背上包就走。
說不定偷手機的人並不認得霓裳呢？說不定拿了手機直接刷機，什麼都看不到了呢？
慕綰綰拉開車門，朝坐在後排的一大一小兩個姑娘揮了揮手。
「姐姐。」丫丫咧著嘴笑，一臉興奮模樣。
小雲臉上還掛著傷，嘴角青紫的一團，戴著墨鏡，沉默地坐在後排不動。
方橋開車，一路如飛，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慕綰綰準備了一大堆東西，支好烤架，把東西一件一件地往烤架邊放。今天周末，燒烤的人挺多，她們是提前預訂的位置，在靠著小樹林的一端， 視線好，可以看到蜿蜒的長河。
「我在家裡烤玉米烤土豆，也是這樣烤的。我會烤！」丫丫興奮地說道。
慕綰綰遞給她兩個大腿，笑著說：「你負責烤這兩個，還要負責吃光。」
「兩個雞腿唷！」丫丫眼睛一亮，舉著兩隻大雞腿，笑得合不攏嘴。
「小吃貨！」方橋好笑地又給她烤了一個大雞翅。
丫丫連連點頭：「對呀，我是小吃貨。」
「別理你方叔叔，他才是大吃貨。我上回做了三十個可樂雞翅，他一個人吃光了。」慕綰綰好笑地說道。
「我以為還有嘛，誰知道就那麼一小碗，」方橋大手一揮，大大咧咧地說道：「下回我會給你們留兩個的。」
好大方！留兩個！
慕綰綰往他里塞了一大把雞翅，「全給你吃。」
小雲一直坐在旁邊刷手機，突然她一抖，飛快地站了起來。
「怎麼了？」慕綰綰髮現了，立刻走了過來。
「我要回去了。」小雲急喘著，從包里拿出口罩，捂著臉就走。
此時旁邊有人指著丫丫叫了起來，「那不是那個艾滋病小孩嗎？ 」
「對呀，怎麼能讓她進來？」
「那個女孩子，不是圓屋酒店的女主角嗎？」
四周的人都沸騰起來了，拿著手機對著小雲不停地拍。
慕綰綰馬上拿出了手機，朋友圈一直在發呢。全是小雲那晚被人欺負的照片、視頻，還有她以前的事也被扒了出來。
慕綰綰也不收東西了，抱起丫丫就走。
方橋瞪了那群人一眼，氣得臉發青 。
小雲坐上車，抱著雙肩，不停地發抖。
慕綰綰摁摁她的肩，又氣又急。突然她看到了一輛熟悉的紅色法拉利。她見到凌波開過這輛車。
難道又是那個女人？
她猛地拉開車門，往那邊大走走過去。
法拉利車裡，凌波一手拿著望遠鏡，一手捂著嘴，笑得前俯後仰。
在後排，秦歆兒沉著臉坐著，一動不動地盯著自己的手指尖。
「你怎麼不笑呀？解氣不？你看看她，她身邊全是這些賤人，所以她也是個賤人哪。秦老師，你就是太弱了，不然怎麼會吃她的虧呢？沒事，以後我幫你出氣！我看她怎麼得意！ 。整這種小賤人太容易了。她就是仗著有容湛嘛！容湛有什麼了不起啊！還不是拿我們沒辦法？他叔叔出手，他就只能乖乖站在一邊看著。」
凌波扭頭看她，見她一直沒表情，忍不住身子往後探，想去拍她的肩。
慕綰綰就是在她的身體探了大半個的時候拉開車門的，直接抓著她的頭髮往車外拽。
凌波的頭皮都差點被扯掉了，痛得嗷嗷叫。
「慕綰綰你這個潑婦，你是不是瘋了？」她用力扭頭，看清慕綰綰之後，氣得大叫。
「你才瘋了，真的活得不耐煩了嗎？我今天好好給你上上課，教你怎麼做人，別總是做瘋狗。」慕綰綰拖著她的頭髮，往後面的小樹林走。
這一路倒著拖，凌波完全沒辦法，又踢腿，又尖叫。
「放手，我要報警了，我的粉絲會人肉你……」
「我先肉了你！這麼愛在網上發照片，我也要替你多發一點。」慕綰綰雙手用力，繼續往前拖她。
「放開她。」秦歆兒從車上下來了，冷冷地看著慕綰綰。
慕綰綰震驚地看著這個女人。
她哥哥替她下跪，她居然又跑來找事。
正互相瞪視時，後面的車上又跳下幾個男人，看樣子是秦歆兒的保鏢。
方橋大步過去，盯住了那幾個人。
「慕綰綰不要太過份，我們只是出來散心，你突然動用，不理虧嗎？」秦歆兒恨恨地問道。
「我倒是想問你，你理虧嗎？這個世界真好笑，作惡的人在這裡站著指責別人。怎麼，你保外就醫，可以保到公園來？」慕綰綰舉起手機就拍，「既然精神這麼好，那就繼續回去呆著吧。」
「你……」秦歆兒咬咬牙，突然笑了，「我只是去醫院接受治療，路過這裡，看到你攻擊別人而已。」
「傻子，你不知道這裡四處都是攝像頭嗎？你僅是路過，能跟著我一起路過到公園來？既然這麼想不開，我也不管你哥哥再跪不跪了。你就在牢里呆到死吧。」
「那就試試看。」秦歆兒往前一步，尖銳地說道：「幕綰綰你讓我失去有一切，我也會讓你統統嘗試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