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他現在在哪裡
官浩瀚放下玻璃杯,幽沉的視線靜靜地落在慕綰綰的臉上。
「拍馬屁拍得不太好哈。」慕綰綰嘴角牽了牽,有些尷尬地說道:「就是不知道怎麼感謝你們。」
「嗯,我要回去了。照顧好自己。」官浩瀚起身就走,動作果斷乾脆。
有點兒奇怪!
他來這裡就說這麼幾句話?
慕綰綰送到他門口,小聲問:「官先生,你找我是不是有什麼事啊?直接說就好了,我做得一定做。」
又叫回官先生了,卻比伯父聽起來順耳動聽得多。
「我就是來看看你。」官浩瀚拉開門,扭頭看向她,「還有,我在收購容家在溪谷的公司。」
溪谷可是容氏集團最重要的支柱,他們轉型新能源之後,在溪谷公司投入了巨額資金。難道集團投資受挫了?一家集團最重要的就是資金,若資金鏈一斷,麻煩很大。
「綰綰,若他們來找你?」
「不會來找我的。」慕綰綰搖了搖頭。
「我太太已經對外聲稱你是我的兒媳婦了,凌止又天天在你這裡。所以,若真有人打探消息,我不想我的公司有負面傳聞。」官浩瀚沉聲說道。
慕綰綰太懂這些東西了。一家欺負養女,一家精心照顧,在輿論上,官家是佔上風的,若有人趁機作文章,還有可能帶動官浩瀚公司股價。
「另外,我還請你明白一件事。在這個世上,人都是自私的。損人不利已的事,我從來不做。但人損人利已的事,我通常會做出恰當的選擇。我的初衷不是利用你,但形勢已經如此了。還請諒解。」官浩瀚語音一落,拔腿就走。
慕綰綰也懂他說的這些。只是,她真要幫著官浩瀚打擊容家人嗎?
若有朝一日,能看到宮思雪一無所有趴在地上哭嚎,那也是件大好事啊。宮思雪不就是拿著錢壓人嗎?讓她以後變成窮光蛋,這樣挺好的。最好要永遠地倒霉下去,天天霉運纏身。
至於容湛……
既然決定不再見了,那他怎麼樣,她還是不去想為好。
這個夜裡慕綰綰又睡不著了,想容湛,想這些事,想不可預測的未來,想容家如果真的被官浩瀚擊敗了,她再見容湛時,是不是已經形同陌路,互相仇視?
她抓起書,往自己的額頭上打了幾下。
恨不能把自己打成傻子呀!當一個傻子多好,只要有吃有喝有太陽有雨露,就覺得幸福得能飛起來了!
——
官凌止整整半個月沒來。
慕綰綰做完最後一張試卷,伸了個懶腰。至此,整個學校史上最高分即將閃亮登場……
也難得這裡有個二本,二本里還有個心理系。不然慕綰綰真不想上學了。
一年之內考完所有學科,緊接著參加在職研究生考試,一邊工作,一邊讀書。她得在最快的時間裡投入職場,為自己開心理診所鋪好路。
這個南方的城市,冬天不冷。
薄薄的羊絨外套就能過冬。慕綰綰身上這件粉色長及腳踝的大衣是尚筱雅媽媽的,她發胖了,穿不進去,讓尚筱雅拿給慕綰綰。
慕綰綰不嫌棄,這衣服大幾千呢。腰帶束好,頭髮盤高,行走在一地碎暖冬光上面,不知吸引了多少人的視線。
這樣的年紀,當然就要過這樣鮮活張揚的生活呀!
叮……
尚筱雅專屬手機來電的鈴聲響了,她去廠家參加訂貨會,還要過幾天才能回來吧。
「喂,你聽說了沒有?容家的溪谷公司破產了,那可是容家最賺錢的一家公司。現在整個集團都非常亂,宮思雪和他們家二叔奪權失敗了,被老太太勒令在家裡反思。」
「哦……」慕綰綰哼了一聲。
相較於尚筱雅興奮的腔調,她的哼聲過得淡漠了。
「你不高興嗎?」
「有什麼好高興的,她又沒死。」慕綰綰踩住了一團光影,停了下來。
「那倒是,我天天祈禱她趕緊死。」尚筱雅的聲音變小了,「還有個事……你有容湛的消息嗎?」
「沒有,不聯繫了。」慕綰綰聽到容湛的名字,心臟里就有密密的針在扎。
忘了他,到底需要多少時間?
慕綰綰回家之後馬上就查看了桐城新聞,宮氏集團的股票跌得非常厲害。幾家分公司接連出事。這個擁有百年基業的門名大族,遇上了有史以來最大的一次危機。
官浩瀚真厲害呀!
慕綰綰趴在枕頭上,繼續翻手機。她想給官浩瀚打個電話問問官凌止的事,他去哪裡了,怎麼也不回消息呢。
翻號碼的時候,她突然看到了容湛的名字。她一直沒刪,只是設置了限制,不接聽他的電話。
四哥,他現在在哪裡?
慕綰綰正楞神時,手機響了。官浩瀚打過來的。
「馬上過年了,你要一個人在那邊嗎?」
「嗯……凌止去哪了?」
「為什麼問他?」
「因為他突然不來了,所以問問情況而已。是不是生病了……」
「他去美國治病了,想和你說話。」過了一會兒,官浩瀚的聲音又傳了過來,「準備一下,我的車會來接你,我要去鶴山考察溫泉的事。」
鶴山?
慕綰綰猛地打起了精神,她的出生地,就是鶴山啊!那裡也是媽媽的葬身之處。她這段時間一直忙外婆的事,還沒忙到這事上去呢。
「好,我馬上準備。」慕綰綰立刻跳起來,匆匆往背包里塞日用品。然後給小白貓的自動餵食機里塞滿食物和水。
門口停著官浩瀚的車,她跑過去的時候,突然看到了容湛的車。就停在圍牆後面,露出一角黑色。
對,她就有這本事,看到這麼一角黑色就能知道是他的車!她硬著心腸,昂首挺胸地走了過去,看也沒朝他那邊看上一眼。
「是我,嫂子。」張大偉的聲音傳了過來。
她飛快地扭頭看,怎麼是他?難道是容湛出事了?
「他走之前把這車給了我,我已經有十天沒有他的消息了。」張大偉跟在她身後,小心翼翼地看著她的臉色。
「張哥,你不必這樣對我。我對你也沒意見呀。說吧,什麼事。」慕綰綰自我感覺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張大偉怎麼這麼小心翼翼的呢。
「就是想知道他去哪兒了。」張大偉苦笑著撓了撓頭髮。
「怎麼,因為我偷跑回來,所以又受處罰被關起來了嗎?」慕綰綰隨口說道。
「若是這樣還好呢……就怕……」張大偉沒說下去。
慕綰綰花了五秒的時間才猜到他的意思,他是怕容湛又去執行危險的任務了。在這節骨眼上,張大偉是怕他沉不住氣,受了家裡事的影響,或者拿這種事去當發泄的手段……出事了怎麼辦?他們那此人,稍微大意,都會致命的呀!
「他是無敵鐵金剛,不會有事的。」慕綰綰擠出一抹笑容,大步往前走去。
官浩瀚的車正在等他,司機一個人來的。
「綰綰,他真的喜歡你啊。」張大偉跟著她走了幾步,誠懇地說道:「他那次是打算帶你去那邊的,他大伯說了,你畢業以後就能特召你進特戰隊,給他們做心理輔導。夫妻兩個天天在一起。」
可是,現在說這些又有什麼用?憑添了煩惱而已。
慕綰綰頭也不回地拉開了車門。
司機在聽新聞,有個國家正在內亂打仗,所以正在撤僑。那邊的情況特別糟糕,大馬路上的裝甲車比私家車還多。
「嘖嘖,全炸光了,滿街的胳膊腿亂飛。」司機關掉新聞,扭頭看了她一眼。
慕綰綰突然感覺一陣心慌,繼爾一抽一抽地疼了起來。她猛地抓起手機,找出他的號碼,飛快地打出幾個字:你不許去那種地方!
感嘆號打完之後,她又沮喪了地一個字一個字地消除掉……
不能一時衝動,回到過去的狀態啊!
——
官浩瀚先到鶴山,他看中的溫泉山離鶴山醫院還有一個小時的路程。慕綰綰是第二天上午九點到的。在車裡過了一晚,進城之後吃了早餐。
鶴山比她那邊冷,風一吹,落葉飄飄舞。
她坐在車裡等他和當地的官員談完,拿著手機翻看新聞,總是忍不住去看撤僑的相關消息。戰爭是最殘酷的,可能走著走著,一個炮彈就在你腳邊炸開了……
她想到那場景,忍不住打了個激靈,背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他不會真的去那裡了吧?張大偉估計是收到了什麼消息,所以來她這裡確定的?
「來了。」官浩瀚的聲音傳進耳中。
她飛快地抬頭,把手機往口袋裡塞。
官浩瀚不露聲色的轉開頭,拉開車門坐了上來。
「先進山去看看。」他沉聲說道。
「然後去鶴山醫院嗎?那裡可能會有我父親當年在手術同意書上的簽字。」慕綰綰小聲說道。
「好。」官浩瀚看了她一眼,疊起了腿。
他穿著一身淺灰色的羊絨大衣,手抬起來時,露出了腕上銀亮的腕錶。動作永遠優雅得恰到好處。
「還有,我看到新聞了。溪谷公司的事,祝賀你。」她抿抿唇,小聲說道。
「難受了?」官浩瀚轉頭看向她。
「我有什麼好難受的。只是我這樣跟著你跑過去,合適嗎?你不怕別人亂編?」慕綰綰反問他。
「呵呵,到了我這年紀,只有別人怕我,不會有我怕的事了。」官浩瀚笑笑,平靜地說道。
慕綰綰也不怕別人亂編,官浩瀚說過的,可以利用的人,為什麼不利用呢?大家各取所需,守住底限就好。再說了,從這個男人身上,她真的能學到太多的東西,會讓她終身受益。
進了山,氣溫更低了。
溫泉池很有特色,像梯田一樣,一層一層地往下淌,每一層的池子都有自己的顏色,由深及淺,最底下的一方池子水清到一眼能看到底。
「試一試?」當地陪同的人員笑著指向了路邊修建的小木屋,「可以進去換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