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撐到撐不下去為止
一路上慕綰綰的心都有些忐忑。容湛的性子她特清楚，要真不高興了，那怎麼辦？
那會在晚上……懲罰她？
咋這麼期待呢？
慕綰綰邪惡地想像了一會兒晚上你撕我掐的場景。咦，她怎麼總是想他呢，他有沒有想過她？他會吃醋吧？不吃醋肯定不是真喜歡她了！
突然間車停下了！官凌止扭頭看著她笑了笑，拉開安全帶下車。
她往路邊看，只見他快步走向路邊一個小花店，沒一會兒，拿著一支粉薔薇出來了。
「綰綰，這個給我吧，我可以摸吧……啊……為什麼這麼好看……」尚筱雅額頭抵在車窗上，盯著官凌止，滿眼冒星星。
「那你主動點唄。」慕綰綰笑著說道。
「哎……有什麼用？他眼睛直看你，從見到你第一眼起，就沒看過別人。」尚筱雅嘆了口氣，小聲說：「不過我得提醒你，你和容湛已經在一起了。這小子這時候冒出來，我覺得你以後肯定傷他的心。你今天不應該去見他。」
慕綰綰哪會預料到官凌止是這樣的情況？她一直以為官凌止的智商是有問題的，而且官凌止在她的記憶里一直是瘦弱的孩子，哪會想到官凌止長成了如今這樣玉樹臨風的俊秀模樣。
「不過呢，讓榮家人看看也好，喜歡你慕綰綰的人多了去了，讓他們有點危機感。」尚筱雅突然又眼睛一亮，沖著前面連連呶嘴。
慕綰綰往前看，是官凌止回到車邊了。他輕敲她們這邊的車窗，把薔薇遞進了車窗。慕綰綰猶豫了一下，捏著薔薇綠油油的花枝向他道謝。
官凌止的手探進來，握著拳頭，等她的回應。
這也是她小時候和他玩過的遊戲呀，若你喜歡，就擊拳以示。
慕綰綰握著拳頭，和他輕輕地和他碰了一下。
官凌止的眼睛落著星海，在一瞬間，星光大亮，燦爛無邊。
回到樓下的時候，官凌止很紳士地下車給她打開車門，從他的舉止行為上看，處處透著良好的教養，哪像智商有問題的樣子，想必是後腦的傷早就治好了，所以恢復正常了。
只可惜他不能說話。若他出聲，會是和官浩瀚一樣好聽的嗓音嗎？「噓噓……」還坐在車裡的尚筱雅朝二人吹了聲口哨。
慕綰綰朝前看，只見容湛站在樓道口，雙手放在褲兜里，正沉靜地看著她。一眼都沒有看官凌止。
容湛向來傲氣，想必也不會把官凌止放在眼裡？
官凌止扭頭看了一眼，唇角笑容凝固住了。慕綰綰看到他的表情，猛地意識到，官浩瀚可能早就告訴他，她在桐城。甚至官凌止肯定悄悄來看過她，所以一路上她沒說自己住在哪裡，而官凌止卻准准地把她送到了樓下！官凌止也知道容湛的存在，知道她和容湛的關係……
官凌止和他父親一樣，看穿一切，再把心事都藏在眼底，獨自承受。
「官先生。」幾秒之後，容湛走過來了，向官凌止伸手。
官凌止笑笑，和他握握手，又揉了揉慕綰綰的頭髮，大步回到了車裡。
「喂，明天見。」尚筱雅的腦袋伸出車窗，朝慕綰綰擠眼睛，「你答應我的事……」
「知道啦！」慕綰綰朝她揮揮手。
容湛的視線從慕綰綰的頭頂一路往下，落在她捏在掌心的粉薔薇上。
「啊……」慕綰綰反應過來，立刻挽住他的胳膊，沖他做了個鬼臉，「我給你解釋，你不許瞪我。」
「說。」容湛微抬下巴，視線緊鎖她的眼睛。
慕綰綰有一點心虛。
「我們是在孤兒院認識的，他那時候被送到我們那裡，很瘦小的一個男孩子，我當他姐姐，保護過他……所以官先生覺得我可能讓他開口說話……」她言簡意賅地說明原因，瞪著烏亮的眼睛，等他的反應。
其實她自己也覺得這一切挺不可思議的，在外人聽來肯定像謊言。
哪來這麼巧的事嘛！但就是這麼巧啊！世界上萬事萬物就有這麼巧、這麼有趣的線牽著，把人與人，事與事之間織成大網，讓人群行走於網中，終會相遇。
她和容湛四目相對片刻，他總不說話，她又著急了，搖著他的胳膊想撒嬌時，他轉身就往大樓里走去。
慕綰綰吐吐舌尖，飛快地拉住了他的袖子，小聲說：「我說的是真話。」
「官凌止，十二歲時走失，十四那年冬天尋回，歷時一年半。從此不再開口說話。這幾年來，他幾乎不出門，外界甚至懷疑他已經死了。」容湛頭也不回地說道：「你居然和他在一個孤兒院呆過。」
「你連他的事都知道呀。」慕綰綰吐吐舌尖。
「扔掉。」容湛在電梯門口停下腳步，淡淡地說了一句。
慕綰綰沒反應過來。
刷……
容湛直接拿過了她掌心的薔薇花，嗖地一下，准准丟進了牆邊銀亮的垃圾筒里。花枝插進垃圾筒狹小的入口，剩下花朵在外面搖晃。
「喂……」慕綰綰被他的動作嚇到了。
容湛扭頭看了她一眼，突然轉身往外走。
慕綰綰懵了，他還真和她生氣？就這麼走了？她為什麼要哄著他啊？
「容湛你還背過你的老師，你還和你的歆兒在一個病房裡呆了一天呢，我還沒生你的氣呢！」她追到樓道口，又羞又氣又急，連連跺腳，「你怎麼能這樣……」
「我能怎麼樣？」容湛還是頭也不回，大步如風。
他是隨時要離開要去執行任務的啊，這麼一走了，什麼時候才能見著啊？慕綰綰撒腿就追。要個屁的面子呢，要個屁的驕傲啊？兩個驕傲的人在一起，總要有一人不要面子，她願意做這個人，她只要他現在別走！
「我以後不去他家吃飯了還不成嗎？」她抱著他的胳膊，小聲央求道：「你別走啊……」
「為什麼不吃？有飯吃那就吃！」容湛拖著她往前。
可是前面沒路了，前面是一片小花園，裡面全部都是薔薇花。容湛彎腰，麻利地折了十幾朵，再麻利地編成花環，往她頭上放。
「你怎麼敢摘公眾場合的花……」慕綰綰眨眨眼睛，有些懵。
「我明天就把這裡變成我私人的。」容湛繼續摘，又摘了一把，往她手心裡塞。
「有錢，土豪。」慕綰綰再眨眼睛，捧著花不知所措。
「看來得用花海淹了你，你才不會為別人送的一朵小花就高興。」容湛退了兩步，盯著她的臉看。
「那是，我缺好多東西呢，缺爹缺媽缺錢缺愛……」慕綰綰舉著花，擋著小臉，從花葉縫隙里偷看他。
容湛是真生氣呢，還是嚇唬她呢？
她慢吞吞地靠過去，用花在他的下巴上輕輕地掃動，小聲說：「我只要給你給我很多愛很多愛就好了。」
「多少才算很多很多很多？」容湛反問道。
「就像吃麻辣燙一樣，又麻又燙，還要撐到我撐不下去為止啊。」慕綰綰想了想，一本正經地說道。
「那就看看你到底有多能吃！」容湛的眸子眯了眯，突然握著她腰，把她抱了起來。
慕綰綰握著花的手垂下去，在他的背上輕輕地敲打，「你喂我多少我就吃多少，只要你給我的，我撐死都要吃下去。」
怎麼越聽越不對勁？
容湛真被這小丫頭給撩撥到了！
慕綰綰偷笑，其實容湛也挺好哄的，越像霸王的男人，就越喜歡自己的女人像貓，該撓人的時候撓人，該嬌軟的時候嬌軟。
她這心理學的高材生，也不是白來的。
不過，她回來之前，他就一直站在這裡等她嗎？吃飯了嗎，腿站軟了嗎？容先生本來就沒打算走吧，他哪是知難會退的人，他從來都是知難要上的人！他想要慕綰綰，那就會掃平一切障礙，要到她。
叮……手機響了，官浩瀚打過來的。
慕綰綰悄悄看了一眼容湛，匆匆把手機給摁斷了，然後發了條消息過去。
「轉轉回去了。」
容湛從後視鏡上看著她的小動作，眉頭緊鎖。
——
官凌止停好車，把車鑰匙遞給管家，大步往台階上走。
「凌止。」元昕眉就站在門口等他，笑吟吟地拉著他的手，柔聲說道：「好久沒看到你這麼開心了。」
官凌止笑著點點頭，轉頭看向客廳里。官浩瀚握著手機，正轉頭看向他。官凌止看看他，笑笑，大步走向樓梯。
「這孩子，也不知道在笑什麼。」元昕眉站在樓梯口，一直目送他上樓去。
過了會兒，樓上傳來了鋼琴聲。
「他在彈鋼琴，他很久沒有碰過那張琴了。」元昕眉楞了一下，飛快地往樓上走。
「回來。」官浩瀚叫住她，沉聲說道：「不要打擾他，讓他自己呆著吧。」
「那綰綰的事，我去提親不行嗎？」元昕眉小心翼翼地問道。
「我得弄清楚慕綰綰的身世。」官浩瀚淡淡地說道：「現在，就這樣吧。」
元昕眉哪敢反對，跟在他身後，小聲問道：「明天回來嗎？」
「再說吧。」官浩瀚頭也不回地往外走。
「哎……」元昕眉長長地嘆息，「父子兩個的愛好一直一樣，真不知道到時候是你自己要了那姑娘，還是真的會給凌止。」
此時官浩瀚的車已經離開了別墅，駛進濃墨一般的夜色里。
「去哪裡？」司機看看後視鏡，低聲問他。
「公司……」官浩瀚頓了頓，手指輕輕搖了兩下，「去慕綰綰那裡轉轉。」
「容湛這時候可能在她家。」司機提醒道。
「不會在她家，她房子小，住不下。」官浩瀚合上眼睛，低低地說道：「不知道為什麼，看到她，總讓我想到年輕時候的事。時間過得太快了，一轉眼，二十年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