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你一口我一口
「在這裡面啊？」尚筱雅趴到門縫上看了一眼，眼睛一瞪，踮著腳尖，拖著慕綰綰就跑。
「怎麼了？」慕綰綰好奇地問道。
「那是盤絲洞，裡面織了網，要網你這隻可憐的小蜘蛛。」尚筱雅拖著她到了樓道口，打了個哈欠，笑著說道。
慕綰綰聽懂了，裡面的病人是秦歆兒。容湛肯定在裡面，而且容、秦兩家的人都在。
「你回家？」尚筱雅笑著問她。
「嗯。」慕綰綰扭頭看了看藍色的病房門，輕輕點頭。這時候進去確實是自討沒趣，容湛既然已經在她和秦歆兒做出了選擇，她若緊盯著不放，未免也太小氣了。
「你還挺想得開。行，我也回家。我得去讓我媽打一頓出氣。明天我會活著來見你的。」尚筱雅沖她擠擠眼睛，大步如風地往前走去。
慕綰綰買了一支便宜手機，坐地鐵回家。
外婆正在教劉大姐做滷雞爪，香噴噴的，勾得人饞蟲在心裡爬。
「外婆的廚藝太厲害了，這幾天教了我不少菜，而且名字特別好聽。我從來沒見過有這幾道菜有這幾種處理方法，真的味道特別好。」劉大姐樂呵呵地說道：「聽聽這些名字，什麼鳳鳴巢，千秋雪，鶯戲蝶……果然是教授，文縐縐的。這不就是雞爪嗎？」
「這是鶯戲蝶，囡囡最愛吃了。」外婆笑著看向慕綰綰，和藹地說道：「快去洗手，我們吃飯了。等下大樹說不定會來呢。」
大樹？容湛會來嗎？容湛會在那裡陪秦歆兒。秦歆兒若真的三長兩短，秦司煜可能會和他絕交吧？
慕綰綰找出一隻碗，給容湛單獨裝好。
「容少會來嗎？你外婆說會，所以我多煮了一份飯。」劉大姐看看她，笑著說道：「他喜歡吃的菜，我都知道呢。所以我給他單獨備了兩個，他若是真的過來，我馬上就炒。」
「可能不會來吧。」慕綰綰抓著一隻雞爪啃，「這才是人間美味啊。我這回出去，就一個感受。有肉吃的時候，還是抓緊多吃點。」
「哈哈，是吧，那我天天給你炒肉吃。」劉大姐樂了。
慕綰綰看向燉得香噴噴的紅燒肉，琢磨著要不要給容湛也送一份過去。但是他既然回家了，老太太和宮思雪她們肯定是餓不著他的吧？只是，他們家的菜雖然燒得精緻，但真比不上劉大姐的菜味道好呢。
「我給他也裝一份。」
「裝啊，我還做了糯米八寶飯，你看看。」劉大姐把蒸鍋打開給她看。
這香味兒啊，把慕綰綰快給迷暈過去了。
「我多裝幾個，冷了，也能吃的吧？讓他帶著去吃。」慕綰綰找了個大飯盒出來，壓了滿滿一盒子。
外婆一直站在旁邊看她，滿臉笑容。
慕綰綰覺得有點奇怪，那天外婆對媽媽的「大樹先生」很排斥，但是今天卻又表現得特別關心。是不是這也是爸爸媽媽之間感情的一個進展過程？這個時候的爸爸，已經得到了外婆的肯定，成了家裡的一員，可以坐在一張桌子上吃飯了？
慕綰綰覺得她能成為一個偵探，從蛛絲馬跡里找到父母當年相愛的真相。
「叮咚……」
門鈴響了，慕綰綰眼睛一亮，一溜快步沖向門口。一定是容湛來了嘛！肯定是的嘛！但貓眼外面站的人居然是吳教授！
他居然能找過來？
慕綰綰趕緊開門，恭敬地彎腰行禮，「吳教授好。」
「住在這兒啊。」吳教授往裡面看了一眼，向走出來的劉大姐問了聲好。
「吳教授快請進。」劉大姐趕緊上前來拿拖鞋，接過他的公文包。
「我自己拿就行，我是來和慕綰綰說說她論文的事。聽說她們這一行人都得隔離幾天，確定沒問題才可以上學。所以我就找過來了。」吳教授在沙發坐定，環顧了一圈小廳里的情況，視線落在小陽台上的學習區。小黑貓就趴在慕綰綰的電腦上，眯著眼睛，尾巴懶洋洋地擺了擺。
「論文我和劉教授他們討論過了，還是很有見地的。這都是你自己寫的吧。」吳教授收回視線，嚴肅地問她。
「對啊。」慕綰綰的心咯噔一沉，千萬別有人陷害她是抄襲吧？
「嗯，我們來好好看看你的論文。」吳教授拿出她的論文，每一頁上都做了批註，連錯字都改了，非常仔細嚴謹。
慕綰綰有些臉紅，錯字是最基本的錯誤，她居然沒有檢查出來。
「論點很清晰……」
「先吃飯吧。」劉大姐端著菜出來，招呼吳教授吃飯。
「哦，我已經吃過了。你先吃飯吧。」吳教授合上論文，向慕綰綰點點頭。
慕綰綰趕緊擺手，「我也在外面吃過了，吳教授，我們繼續說。」
吳教授還真實誠，也不管她是不是說的假話，當真打開論文就開始說。師生兩個盯著論文講了足足兩個多小時，提出修改意見21條。
慕綰綰一一記下。
「哦，又到九點多了。你儘快改完交給我。」吳教授看了看時間，起身要走。
「吃宵夜吧，我煮了湯圓。」劉大姐又挽留他。
「不必了，慕綰綰快吃飯吧。」吳教授搖搖頭，拎著公文包就走。
呵，原來他知道慕綰綰沒吃飯！這個脾氣古怪的老頭兒！
「吳教授，如果選上了，我要做為交換生去美國的大學吧？」慕綰綰送他到電梯口，小聲問他。
「對，抓住機會。」吳教授看了看她，低聲說道：「努力一點。」
「一定努力。」慕綰綰用力揮了一下拳頭。
吳教授難得地露出了一抹笑容。
送他離開之後，慕綰綰趕緊去盛了碗冷飯，就著涼掉的菜，飛快地往嘴裡扒了一碗。
「我給你熱熱唄。」劉大姐打開灶火，準備熱菜。
「熱了燙嘴，我吃不下。你幫我熱好，我去醫院找容湛。」慕綰綰又裝了碗冷飯，眼睛瞟著還熱汽騰騰的湯圓說道：「湯圓也裝一份。」
「沒煮他那份呀，我現在煮吧。」
「把我的那份裝上吧。」慕綰綰扒完了飯，把湯圓裝好。
「外婆特地給你做的。」劉大姐惋惜地搖頭，「你一口都不嘗嗎？」
「嘗啊，我等下和他一起吃。」慕綰綰想了想，給容湛打了個電話。她壓根就沒考慮過他會回家的可能性，秦歆兒不脫離危險，估計容家人都會在那裡守著。
響了好一會兒，他接聽了。
「回家了？」
「對啊，你還在醫院嗎？」
「嗯，還在。」
「我半個小時就到，你下樓來好不好？」
「行。」
慕綰綰聽到肯定的回答，向劉大姐做了個勝利的手勢，撒腿就跑。為了早點見到他，她決定打車。這樣可以節省十多分鐘時間。
醫院此時已經關閉了病室的大門，讓探病的家屬離開了。慕綰綰抱著飯盒，坐在花壇邊等他出來。陸續有家屬從大門口走出來，六分鐘后，秦司煜一臉怒容地衝下了台階。慕綰綰馬上舉高几只飯盒，擋住了自己的腦袋。悄悄往那邊看，只見老太太在宮思雪的攙扶下慢吞吞地走了出來。
容湛和秦爸爸走在最後面，沒見秦媽媽，應該是留在那裡陪秦歆兒。
「對了，先生最愛吃鶯戲蝶和千秋雪，你明天準備好。」這時有一把溫柔的聲音傳進她的耳朵，她扭頭看，只見是霓裳，正握著手機快步從台階上方的小路上走過。
這兩道菜，不是外婆發明的嗎？
霓裳她怎麼知道的呢？外婆也是在外面學的？
她慢慢站直身子，往上面偷看。霓裳真是一個美人兒啊！這麼大的年紀，卻如此美麗，歲月太厚待她了。
「看什麼呢？」容湛的手拍到了她的肩上。
「看美人，我若到那個年紀，能有這樣的美貌，我一定很高興的。」慕綰綰飛快地轉身，踮起腳尖吻上他的下巴，然後咂咂嘴，不滿地說道：「以後你能把頭低一低嗎？我太沒面子了。」
容湛握著她的腰往上舉，「這樣。」
慕綰綰嘆氣，他本來就高，還站在台階上，把她比成了一個小矮人了。
「我給你帶了好吃的，你放我下來。」她舉了舉手裡的飯盒，笑得梨渦深深。
容湛牽著她的手，慢步往他的車前走。
慕綰綰沒問他能停留幾天，說不定等下就走，說不定明天，索性不問。這樣的話，若他能多留一天，那都是驚喜。
兩個人都坐在後排，這樣可以挨得近一點。
慕綰綰把飯盒都打開，給他介紹菜名，一道一道，全是她對外婆的驕傲。
「你嘗嘗這個。」她捏起一隻雞爪喂到他的嘴邊，期待地說道：「可好吃了。」
「我不吃雞爪。」容湛往後躲了躲。
「啊，可惜了，那我一個人吃。」慕綰綰又給他看燒茄子，「這個好吃，千秋雪！」
容湛挑了挑眉，端起飯盒，夾了一筷子咬了一口，再遞到她的唇邊，「你也吃。」
「哎喲！榮幸得到四爺親手喂的茄子。」慕綰綰笑眯眯地張嘴，繼續給他介紹自己帶來的菜，「還有這個。」
容湛只是嘗了嘗，吃得少，倒是那碗湯圓他很喜歡，全喝光了。
此時慕綰綰的手機響了， 劉大姐打過來的。
「對了，我糊塗了，忘了告訴你，容少不吃茄子的，吃了會胃疼。還有他平常也很少吃雞肉。所以我之前特地準備了別的菜，你走的時候我把這事給忘了。」
慕綰綰握著手機，怔怔地看著容湛。
「你不吃茄子，你幹嗎還要吃嘛。你告訴我就行了。」
「挺好吃的。」容湛笑了笑，把喝光的湯圓碗還給她。
「討厭，你胃疼怎麼辦，還不如讓我疼呢。」慕綰綰直接把小手塞進了他的衣服里，在他的胃上輕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