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他只對綰綰溫柔
二人正卿卿我我,秦歆兒軟軟的聲音傳了過來。
「容湛……」
慕綰綰扭頭看,只見秦歆兒披著一件墨色外套,擰著細眉,不安地看著他。
「我想跟哥哥打個電話,能不能給我借一支手機?」她走過來,小聲說道。
「我先回去了。」慕綰綰識趣地鬆開了容湛的胳膊,大步往回跑。
「慢點。」容湛看著她一路疾奔,低喝了一聲。
慕綰綰跑得更快了。
秦歆兒緊緊地抱著雙臂,沉默地等待他把注意力從慕綰綰身上收回來。
「跟我來吧。」容湛終於看向她了,低低地說了一句,抬步往他們那邊的帳篷走。
秦歆兒深一腳淺一腳地跟著他,輕聲說:「明天什麼時候出發?」
「早上,你打完電話早點休息。」容湛掀開帳篷帘子,讓人拿來衛星電話給她。
秦歆兒捧著電話,飛快地打通了秦司煜的號碼。
「哥……」她叫了一聲,鼻頭紅了。
「你沒事吧?我讓容湛看著你的,他有沒有做到啊?」秦司煜焦急的聲音傳了過來。
「嗯,他挺照顧我的。明天就回去了。」秦歆兒偷瞄了一眼容湛,語氣委屈。
「把電話給他,讓他聽。」
「不用了,他好忙。」
「給他。」
秦歆兒捧著電話,慢慢地遞給了容湛。
容湛看了她一眼,拿過了電話。
「容湛,歆兒要是有事,我和你沒完。」
「行了,會把她帶回去。」容湛沒再給他嚷嚷的機會,把電話掛斷了,淡淡地說道:「送秦小姐回去休息。」
一名下士過來,向秦歆兒敬了個禮,替她掀開了帘子。
秦歆兒哀哀地看了容湛一眼,轉身往外走。瘦弱的身形在夜風裡看上去更加脆弱,彷彿一陣風吹來就能把她吹倒了。
被愛情折磨著的女子,正日漸削瘦,衣衫漸寬。
但,又能如何呢?女人不比男人,能把心儀的人強行搶回家去。在這夜裡獨行的人,又何止她一人。
走了沒多遠,秦歆兒腳下一軟,直接栽到了地上。
下士嚇了一大跳,趕緊把她抱起來,一溜快步跑回了帳篷里。
「隊長,秦小姐暈過去了。她像是在發高燒,燙得嚇人啊。」
容湛大步過來,手往她的額上探了一把,眉頭緊鎖地說道:「讓軍醫過來,先給她退燒。去叫女老師過來幫忙。」
不多會兒,軍醫和女老師都來了,拿著酒精給秦歆兒擦洗手心腳心,給她退燒。
「是感冒嗎?」容湛過來看她的情況,手背在她的額上輕貼了一下,試她的體溫。
還很燙。
「39度5,有點脫水了。」軍醫小聲說道。
「容湛……」秦歆兒抓住了容湛的衣角,軟綿綿地叫他,「不要離開我好不好?我可以辦到的,成你喜歡的那個樣子,好不好?我也會唱那首歌……你以前愛聽我唱的那首……我以為你還喜歡聽……」
旁邊站的人覺得有些尷尬,於是都退開了幾步。
容湛扳了一下秦歆兒的手指,她還掐得挺緊。於是在一邊坐下來,等著她燒退。
畢竟是一起長大的小妹妹,他也不能真的看著不管。
「給她把葯喂下去。」軍醫拿著葯進來了,小聲說道。
容湛點點頭,拍著秦歆兒的手背說:「吃藥。」
「你喂我,像小時候那樣子……」秦歆兒淚眼朦朧地看著他,不肯放開他。
「秦歆,自己吃。」容湛搖了搖頭。病的時候最脆弱,但也最能讓人死心。與其一直在傷心,不如一次傷心個夠,以後就不再惦記以前的事了。
「你別這麼殘忍。」秦歆兒哭出了聲,纖細的手指摸到了他的手腕,再一點點地抓緊了他的手指,「你對我好一點行不行?為什麼這次回來全都變了呢?明明說好要娶我的啊……我為了成你喜歡的樣子,我拚命地學那些東西。我根本就不喜歡彈鋼琴……但是你說彈鋼琴的女孩子很優雅,所以我才去學,我怕彈不好,每天要練上很久,練到手指頭都在發抖……為什麼你現在就不喜歡了呢?為什麼就憑一本日記,她就把你搶走了?我也會寫……」
「秦歆,吃藥。」容湛一點點地拉開了她的手。
「不吃,我死了算了。」秦歆打開了葯,緊縮成了一團。
「那我就不管了。」容湛站了起來,朝軍醫使了個眼色,轉身往外走。
「我不許你走。」秦歆坐起來,從他身後抱緊了他,「你要是走開了,我真的會死的。」
「我真不管,生死都是自己的事。」容湛又一次扳開了她的手指,「你哥要是拿這事找我的麻煩,我也沒辦法。」
秦歆兒癱坐下去,一臉絕望地看著他,「你只對她那麼溫柔嗎?居然還給大家講故事……你以前不這樣的……」
「吃藥。」容湛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外面站著好幾個女學生呢,都一臉複雜地看著他,視線盡頭,慕綰綰躲在樹後面,悄悄地把腦袋縮了回去。
容湛擰擰眉,低斥道:「我怎麼說的,都不許在外面逗留,再有違反紀律的人,不管你是學生還是什麼人,統統做五十個俯卧撐。把現場在的這幾個人都記下來,明早做滿五十個俯卧撐才允許吃早餐。」
慕綰綰縮手縮腳地往回溜。
「慕綰綰記第一個。」容湛盯著她的背影低斥。
慕綰綰的背僵了僵,看熱鬧也不許了嗎?誰規定不讓看熱鬧了?
下士毫不留情地把幾個女生的名字全記下了。
「真要做五十個嗎?」幾個女生手牽著手往回跑,不安地問道。
「慕綰綰做,我們就做,不然我們也不做。」其中一人不滿地說道。
「就是。看她到底有什麼手段。狐狸精,把秦老師害成那樣子。」又有人接話。
慕綰綰全聽到了呢!她扭頭看了看三人,貓腰鑽進了帳篷。
晚上,她再沒敢溜出來。
早上六點半,眾人被準時叫醒。
天剛剛蒙蒙亮,她去溪邊洗了臉回來,想領一盒泡麵吃,下士過來了,拿著名單叫她們的名字。
「隊長說了,昨晚違反紀律的人,先做五十個俯卧撐,或者是100個兔子跳。自己選擇。」
「慕綰綰做嗎?」幾個女生委屈得要哭了。
「做。」下士淡定地點頭。
紀律就是紀律,可不分親疏,他說出的話,必須執行。不然這一路上怎麼帶著這群嬌滴滴的女孩子?到時候這個亂跑一圈,那個亂竄一路,還要不要好好走出去了?
「可是他也不是我們老師!」還有人不情願,繼續抵抗。
「可是他是隊長,現在是這裡最高指揮官。所有人,必須服從指揮。服從指揮就跟我們一起走,否則就自行解決。」下士看了那位女生一眼,嚴肅地說道。
慕綰綰趴下去,撐著兩支細胳膊開始做俯卧撐。別的沒有,兩條細胳膊的力氣還行,做二十個沒問題。另外三十個,換成兔子跳好了。
另外四個女生見狀,只好學她,先勉強撐了幾下,再站起來,從這一頭跳到那一頭,累得滿身汗。最後幾下跳回來的時候,一個一個的,小臉都白了。
這才是真正的終生難忘!
下士數了數,一個也沒放過,直到最後一人完成了全部的兔子跳,這才叫過眾人,傳達容湛的指令。
「隊長說了,若再犯,加倍罰。其餘人以此為戒,出去的時候,絕對要服從指揮。」
老師們都不出聲,他們能怎麼辦?他們自己都沒勁了,全得靠這些人把學生們帶出去。若學生出了事,他們吃不了兜著走。
「到底是誰出的主意,要到這裡來的啊?」有個女生終於忍不住了,嗚咽著哭了起來。
眾人沉默。
這事是秦歆兒的提議,不過只有一名老師知情,他轉過頭,一臉地懊惱地嘆氣。
「還有珠珠她們兩個呢,她們兩個還在上吐下泄。昨天用的草藥也用完了。」有位女老師擔憂地說道:「加上秦老師,我們有三個病號。」
「放心,過了河,到了那邊,只要天氣穩定,會有直升機過來先接走病號。大家趕緊準備好,出發。」下士看了看那位老師,給大家敬了個禮,轉身跑開了。
「我來幫你。」周樂跑過來了,想幫慕綰綰背背包。
慕綰綰搖搖頭,朝那邊的幾個女生看,「幫她們去吧,我自己可以。」
「我才懶得幫她們。」周樂不由分說地背上了她的背包,跟在她身後走。
黃伊也過來了,主動牽住了慕綰綰的手,「我和你一起走。」
其實黃伊是個挺精明的人,總是選擇對自己有利的一方。但這也沒什麼錯,誰不想在人生路上走得輕鬆一點呢?不害人,不雪上加霜就算做人及格了。
慕綰綰覺得自己對別人的要求真低啊……
河水很湍急,容湛的人跳進水裡,摁住連夜用木板搭起的浮橋,讓學生和滯留的百姓先過去。容湛也在水裡站著,就站在河的正中間。
慕綰綰看他泡在水裡,心肝都痛爛了,恨不得跳下去把他拽上來。想來想去,還是她的錯。若不是上回他在任務里被人拍到了去她那裡的照片,他哪用受這些苦呢?
她真想現在就把那個拍照的人抓來,把他摁進這渾濁的水裡,讓他淹個夠。
「發什麼呆,快過。」容湛見她停到自己面前不動,立刻伸手輕輕推了她一下。
慕綰綰不敢在上面久呆,飛快地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