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我只給你看

  喂……


  慕綰綰失望地看著屏幕，顯示通話時間，37秒……


  這也太快了吧！37秒！

  「綰綰。」


  秦韻兒的聲音從她腦後飄了過來，太突然了，一陣涼嗖嗖的感覺在慕綰綰心裡騰起。


  「四嫂。」慕綰綰乖乖地站起來問好。


  「別這樣叫了……」秦歆兒遞上一隻紙袋，小聲說：「你的鞋，阿姨讓我幫你帶來。」


  咦？

  慕綰綰打開紙袋一看，果然是她那兩雙小藍鞋！


  這個宮思雪，連兩雙鞋都容不下。不過，居然沒給她扔掉，還讓秦歆兒帶來給她，這挺難得。


  「阿姨把鞋扔到水池裡……我幫你洗了一下。」秦歆兒抿了抿唇，輕聲說：「你也別生氣，阿姨就是挺生氣的。你知道嗎，阿姨這一輩子很苦。容榕姐身體不好，叔叔也常不在家，她的希望都在容湛的身上，特別想讓容湛給她爭口氣。結果容湛壓根不願意去公司，她都四五十歲的人了，還得自己去撐著。所以，她特別希望容湛能娶一個家世非常好的太太，幫她一把。你讓她很失望，很痛苦……大家都是女人，你就多體諒一下，只要容湛對你好，你就別告訴他了，免得他們母子之間有了罅隙，讓他在中間很為難，你和阿姨的關係也不好修復。」


  秦歆兒真是溫柔賢惠，對情敵也能如此溫和。


  「綰綰……你愛他嗎？」秦歆兒沉默了一會兒，輕輕地問道。


  慕綰綰吸了口氣，抬眸看向她，淡淡地說道：「不知道。」


  「不知道？」秦歆兒眉頭擰了擰。


  「秦老師，」慕綰綰想了想，小聲說道：「四哥是什麼性子你知道的，可能和家裡有什麼矛盾，所以拿著我和家裡賭氣？所以你先別想多了。我呢，只要給我好處就行了。說不定四哥回來就不理我了，你也別擔心。」


  「他賭氣嗎？」秦歆兒眉頭擰得更緊了，一臉疑惑，「可是，他和家裡人有什麼好賭氣的呢？」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我在容家也沒啥地位，他們家有什麼事也不會讓我知道。」慕綰綰笑了笑，晃了晃紙袋，「謝謝你幫我把鞋子拿過來，這兩雙鞋我找他要了好久才要到呢。不然我都沒有錢買，而且還要做好多苦工才能補償他。」


  「是嗎？」秦歆兒的視線落到慕綰綰的腳上，她還穿著那雙舊鞋。


  「秦老師，我先去換衣服。」慕綰綰向她微微鞠躬，拎著鞋子一跑疾跑，溜了。


  情敵找過來示好，還是小心為妙。容湛不在這裡，她該扮慘就扮慘，該示弱就示弱，該狗腿就狗腿。只要最後能美夢成真，過程能彎腰就彎腰。彎彎腰、奉承幾句，這種事不會死人，也不會有損她的美貌……


  而且最高興的是，她的小藍鞋拿回來了！有了小藍鞋，生命都變得輝煌起來。


  ——


  收好東西，她直奔自己的小屋。


  小黑貓正趴在墊子上睡覺，聽到她開門的聲音，嗖地一下沖了過來。


  「小寶貝兒，你知道嗎，今天四哥給我打電話了！我好高興啊。他主動給我打電話！」慕綰綰把小黑貓舉起來，一連轉了好幾個圈。


  「他是真的喜歡我的對不對？」坐到沙發上，她傻樂了一會兒，又把小黑貓舉起來，笑著問它：「肯定是喜歡我的，要不然肯定會給秦歆兒打電話，不打給我對不對？咱們兩個保護好自己，等他回來！」


  小黑貓眯了眯眼睛，從她的懷裡掙脫出去，扭頭看她的眼神，高傲得彷彿在說……你這個智障，一個人傻樂什麼！

  「嘖，你還看不起我呢？」慕綰綰拔了拔它的尾巴，抱起換下來全是汗水的臟衣服，哼著歌衝進了浴室。


  小公寓的小浴室，小到再多一個人都站不下了。她取下花灑，往身上沖了幾下，突然想像，如果是容湛在這裡的話，他的頭應該到哪塊瓷磚了？


  慕綰綰伸長胳膊量了量高度，跑出去從包里翻出一袋創口貼，踩著凳子，在那片瓷磚上貼出了眼睛和嘴巴的位置，再拿著口紅，眉筆，折騰出一張臉……


  「太丑了，容湛你怎麼丑呢？」她嘖嘖地咂嘴，用手機拍下來，一個人笑得前俯後仰。


  慕綰綰啊，她只要念到容湛的名字就感覺很快樂！若容湛也念她的名字，她就覺得自己擁有了最幸福的人生。


  有些愛情，就是這樣要求簡單。你知道我，我知道你，如此就足夠了。


  叮……


  她正笑得歡，手機突然響了，上面閃的又是容湛的名字！


  一天打兩個電話呢！兩個！而且這次打的還是視頻電話！


  慕綰綰激動不已，忘了自己還光著，往馬桶上一坐，直接摁開了視頻，舉著手機看著那邊擺出溫柔羞怯的樣子。


  鏡頭裡，容湛看了她好一會兒也沒出聲。


  「怎麼了？」慕綰綰不解地問道。


  「在洗澡？」容湛終於出聲了。


  慕綰綰一個激靈，總算反應過來了，呀地一聲尖叫，迅速把手機往旁邊一丟，抓起臟衣服往身上套。


  「住這麼擠的地方幹什麼，明天搬回去。」他又說。


  「真不要。你的房子太空太大了，而且都是玻璃牆，打雷的時候我都沒地方躲，床底都鑽不成……我害怕……」慕綰綰重新舉起手機，紅著小臉說：「還有，你別以為我故意給你看的啊……」


  「故意給我看怎麼了？」他往後靠，手靠在椅子扶手上，修長的手指在下巴上輕輕地夾了兩下。


  「你還沒有出發嗎？這是你的辦公室？」慕綰綰好奇地往他身後看。不像辦公室，倒像是居家的地方，可能是他在那邊的住所吧。


  「嗯，馬上就走了，看看你。」容湛唇角揚了揚。


  慕綰綰臉上的小梨渦淺了淺，輕聲說：「好危險的吧？」


  「還好。」容湛笑笑，手指放了下來，聲音也壓低了，「衣服這麼臟，穿著不難受嗎？」


  「嗯？」慕綰綰楞了幾秒，小聲罵道：「呸，不給你看！」


  「真不給？」他唇角緩緩上揚。


  「才不給。」慕綰綰一手掩臉，從指縫裡看他，嗡聲嗡氣地說道：「我還要讓孔侑他們知道，你的真實面目！」


  「什麼面目？」容湛往前靠了點。


  看到這張讓她牽腸掛肚的大俊臉靠近，慕綰綰的心尖尖都軟了，恨不得化身貞子鑽過去，抱著他來幾口。


  「給你看。」她突然皺了皺鼻子，飛快地掀衣服。


  此時視頻里傳出了一把陌生男子的聲音，「容湛，和誰打電話呢？這小姑娘是誰！」


  媽呀……


  慕綰綰嚇得慌忙往馬桶下面蹲，手忙腳亂地扯衣服。


  咔地一聲，手機屏幕變成了黑色，是他把手機反扣上了。


  「我家小五。」容湛的聲音傳了過來。


  慕綰綰準備掛斷電話，聽到他的回答，又縮回了手，想聽他怎麼說。


  「收養的那個？」


  「嗯。」


  「長這麼大了……」


  「哦……我先掛了。」


  嘟……


  盲音傳了過來。


  慕綰綰有些失落，他怎麼不說女朋友呢？


  哎……看來她還不算他的女朋友!

  從我家小五，到我的女朋友……中間她還要等多少時間，走多遠的路？慕綰綰恨不得可以有把時間的剪子，把中間的曲折過程都剪掉，直接來到和他相親相愛的路口上，從此一直一直走下去……


  ——


  容湛把手機放好，轉頭看向進來的人，他的頂頭上司，鄭會宇。


  「好啦，從現在起就不要打電話了，這個手機也不要帶了，馬上就要出發去目的地。」鄭會宣摁了摁他的肩，低聲說道：「這次的難度很大，我們研究了好久，也只有你最合適。從現在開始，你只和我保持單線聯繫，只聽我一個人的指揮。」


  「明白。」容湛嚴肅地點頭。


  「容湛……」鄭會宇沉吟了幾秒，小聲問：「這次任務完了，考慮轉業的事了嗎？你母親來找過你二叔好幾回了，你大伯看上去有些扛不住，估計你這次回來，就會找你談話。」


  「不考慮，不談話，讓他準備好，我會坐到他那個位置。」容湛淡淡地說道。


  他的親二叔容嶼就是軍區的副司令，一開始很多人都覺得是他佔了容嶼的光，所以他才能在短短數年間青雲直上，直到他完成幾個艱險的任務之後，那些人才心服口服地閉嘴。而且他之所以能順利來部隊，也是因為前面有個親二叔當年不顧反對執意來部隊，一直靠自己升上現在這個位置，讓他有理由說服老太太，在這個方面容家也需要有人繼續頂上。「上頭有人」這四個字在生意場上還是很有力量的。


  「你小子……我會原話複述給他聽！」鄭會宇又摁了摁他的肩，「走，我送你。這次也只能你一個人去，因為目的地特殊，你可不能為了什麼小四兒小五兒亂了心思。」


  「我明白。」容湛點頭。


  「你小子，平常一副不近女色的樣子，沒想到你還能這麼干，妹妹也想變成老婆？你媽知道會大發雷霆吧？」鄭會宇開門見山地說道：「你要處理好，不然這事被有心人鬧出來，你面子上不好看。不管是養的還是親生的，從法律層次上看，她都是你妹妹。」


  「好吧，多餘的話我也不說了，再重複一次，一定要注意安全，保重。」鄭會宇把手伸向他，用力握了握。


  ——


  據上次接到容湛的電話，又過去了三四天，這幾天他再沒打過來。慕綰綰悄悄打過一次那個號碼，聽到嘟地一聲盲音后趕緊掛斷了。打電話的過程中，心跳快得像被人抖得要散架的空竹，在一根細細的線上被人上下拋動，左右拉扯。


  下午集訓完畢，她剛坐下休息沒多久，班長黃伊過來找她了。


  「慕綰綰，幫我搬點東西，吳教授的。」


  除了尚筱雅，平常班長和她走得稍近一點。慕綰綰爽快地答應了，跟著黃伊往辦公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