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五章 狗血了
面上的感覺越來越重,就像壓了一座山似的,渾身動一下就難受得要死!
她使勁兒動了動手,食指終於顫了顫。
眼睛頂開重如千鈞的眼皮兒,微弱的白光似從一線天里射進來,略有些刺眼,羽睫眨了眨,適應了白光亮度。視線才在四周鋪開。
觸目所及皆是成塊的巨石鑿出來的四壁,一整塊中鑿出兩個面向外邊的窗口,皆是古樸的木窗。
山風從窗口灌進來,吹動了木窗邊兒上的席簾。
這是哪兒?
「嫂子,你終於醒了?」頭頂上傳來一重喜出望外的女音,她虛浮地睜眼往上一看。
是個五官突出帶著點異域風情的女人,精緻的妝容,將她妝點出幾分青春嫵媚。
「你,你是誰?」她動了動嘴,扯動嗓音,跟刀磨砂礫似的。
刺耳,沙啞。
「嫂子!我是唐寶安啊,你的表妹!你,你你該不會是狗血的失憶了吧?」唐寶安瞪大眼兒,忽閃著眨著眼兒問。
唐寶安?
這個名字聽著很熟悉。
她一臉迷茫地看著唐寶安,自喃道:「你是唐寶安?那,那我是誰?」
唐寶安朝天撫額一嘆:「我滴個天啦!表姐,嫂子,你真失憶了啊!」
「我告訴你啊,你是唐晚安!不是不是,我說錯了。你是唐晚輕!是我們唐門四叔的女兒。嘿嘿…….我是你表妹,我是唐門葯掌的女兒,你呢比我大點兒,也就大兩歲左右吧。」唐寶安將唐晚輕從床上扶起,努了努嘴道。
「唐晚輕?」唐晚輕指著自己的,滿是疑問地問:「我是唐晚輕?那,那我怎麼會在這裡?」
「你真不記得自己是唐晚輕了啊?那容恣,你總記得吧?你還有個兒子,叫火火!你一點兒兒印象也沒有?」唐寶安瞠大眼兒,好奇地盯著唐晚輕問。
細緻程度,好像生怕錯過她臉上一絲一毫的表情似的。
「容恣?火火?」唐晚輕扶著自己的腦袋,痛苦地皺眉重複。
腦子裡就像刮過一陣狂風似的,吹亂了她所有的記憶,但有些畫面就電影回話似的,極快地從眼睛掠過。
很快,她就像找到了一部電影的關鍵似的,抓著唐寶安問:「容恣?火火?他們在哪裡?他們在哪裡?」
「看來,你想起來了?爺爺說,那東西對你有用?看來沒什麼效果,果然還記得容恣和火火。」唐寶安抿了抿嘴兒。
轉眼仔細地打量唐晚輕一張驚慌失措的臉兒,略帶著生氣道:「容恣你知道是誰嗎?火火你知道是誰嗎?」
「他們在哪裡?他們現在怎麼樣了?」唐晚輕緊掐著唐寶安的胳膊問。
唐寶安斜了她一眼兒,嘆了口氣:「容恣,火火,都死了。你的老公死了,兒子也死了。」
「唉,我看你也記不大清楚了吧。你們在山裡發生了坍塌事故,然後吧,他們都被山土給埋了,你幸運一點兒,被唐門的人救了。表姐啊,你就不用想太多了。逝者已矣,節哀。」
唐晚輕收回掐住唐寶安胳膊的手兒,握拳敲著自己的腦袋,痛苦的模樣,讓她敲腦門的動作越來越大。
唐寶安仔細看了一陣兒,才止住唐晚輕的動作:「你別這麼激動!我又不會騙你!好了,好了,你才醒,你好點兒休息啊。嫂子,慢慢睡吧。回頭我再看你。」
說完,唐寶安將石屋的兩個木窗關上,在靠近窗的位置點上一盤助眠香。
香味兒隨著山風吹來,唐晚輕眯了眯眼,視線開始慢慢模糊,白光收擾,最後完全黑暗。
唐寶安看到唐晚輕慢慢閉上眼兒,張手扇了扇鼻子,望著唐晚輕道:「嫂子,你也別怪我啊。誰叫莫語山騙我,所以,我也沒有辦法!你好好休息,爺爺那邊兒不會對你怎麼樣兒的。你從此以後,就好好在唐門呆著吧。」
「其實,我也沒有騙你,那座山幾乎塌了大半兒,容恣和火火八成都被埋了。可惜了,火火那麼小兒。」
出了石室兒,唐寶安將門帶上。
在心底反覆嘆了嘆氣,才踟躕著上前。
唐老爺子唐雲天坐在輪椅上,正背對著她,等著她出來。
「爺爺,你,你還沒走啊?」唐寶安膠著手指,面帶訕訕地問。
唐老爺子唐雲天摁動木製的輪椅,靈活地轉過身,濁眼深深地看著唐寶安,粗嘎的聲線如破窗一樣呼呼響起:「出來了?談得怎麼樣兒?」
「呵呵,還行啊。爺爺,她好像不記得自己了。不過,還知道容恣和火火。」唐寶安腆著一張笑顏道。
「還記得他們?看來藥效是輕了點兒?回頭讓人加重一些。」唐老子唐雲天凝著臉,不苟言笑地沉聲道。
唐寶安一聽唐門唐雲天還要加藥,心裡就跟打鼓似的有些不安起來。
「爺爺,我看她現在也記不起什麼。乾脆不要用藥了。爺爺,為什麼,咱要給表姐用藥啊?」唐寶安佯作天真地問。
「寶安,有些事情,你就不必要知道了。明天,你再來看她吧。不要亂說話。」唐老爺子唐雲天濁然的視線,帶著警告意味囑道。
唐寶安臉上揚著乾笑點點頭:「爺爺,要沒事兒,我就先走了。明天再來看錶姐。」
轉身,唐寶安拎著鳥悄的步子,迅速離開。
待唐寶安一走,唐門老管家這才從石室後邊兒的暗處走了出來。
顯然,這老管家剛剛躲在暗處在偷聽石室內,唐寶安和唐晚輕的對話兒。
他微躬著腰,交握著雙手:「寶安小姐,果然還是心善啊。」
「是嗎?女在不中留。以後,你多盯著她一點兒。不能讓她壞了我的事兒。」唐老爺子唐雲天道。
老管家傾傾頭,表示這事兒,他會多注意。
「這晚輕小姐的臉兒,您看…….」老管家問。
唐老爺子唐雲天歪嘴兒笑了一下:「不用擔心。很快,我就會讓她改頭換面,變成真正的自己!」
「您的蠱術,還真是天下第一啊。就算達西那一族,恐怕也比不上吧。」老管家微躬腰道。
「哈哈哈…….天下第一不敢說,不過我倒是有得是辦法……」唐老爺子唐雲天眯眸,意味不明地道。
——
離開石室的唐寶安,回到了自己住的小閣樓上。
她害怕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緩了好一陣兒,才感覺到那股子一直盯著自己的詭異森然感,慢慢消失。
也不知道爺爺怎麼了,非要唐晚輕回唐門。而且,還給唐晚輕用重葯,想讓唐晚輕忘記一切。
她本來是想遵著唐雲天的意思,去試探一下唐晚輕到底有沒有失憶。可真見到唐晚輕那副樣子,她就心軟了。
故意點出容恣和火火,雖然極力說容恣和火火死了,也算是勉強沒有違背唐雲天的意思。
可唐雲天看自己的眼神不對,真的讓她開始害怕了。
聽說整個山都塌了,莫語山也在裡面,估計八成也活不下來了。
那次,莫語山對她下藥之後,她為了自己這條小命,一直聽莫語山的差遣。
直到莫語山,回到了海城,她也前後腳地跟了去。本來一路還跟得好好的。
後來,莫語山又去了京城,她跟著去了京城。打電話給莫語山叫他送解藥過來。
結果,這廝說,沒給她下藥。
她不信,跑到京城最大的醫院做了個全身檢查,結果發現,還真沒什麼病!
登時,她就氣得想找莫語山要說法,還放話要跟莫語山離婚。
莫語山二話不說,都應了。
隔天,她就在酒店,收到莫語寄來的離婚協議。
唐寶安望著那份快遞過來的離婚協議,氣得跟什麼似的。怒極之下,她打算找莫語山算算明細賬,最後這人就跟消失了一樣兒,徹底聯繫不上了。
她唐寶安活了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被人這麼甩!而且甩得這麼徹底!
關鍵是這個男人,她還不大怎麼看得上!
真是氣死人了!
怎麼會這樣!
「莫語山,你這個王八蛋!要讓姐知道你還活著,看姐不弄死你!」唐寶安咬著唇,氣鼓鼓地道。
——
容恣這邊兒,已經換了好幾批人來挖坑找人了。可顯然並沒有什麼效果。
坑是越挖越大,可人毛線也沒有找到。
就這一周,容恣讓人在坑邊兒附近,搭了兩個綠色的帳篷。
許行跟魏書就在帳篷里操作著各種儀器,這次基地的損失挺大,許多先進儀器深埋土底。
許行在整個山頭安上了無人機,主要尋找唐晚輕的下落,當然也在留意,有沒有漏網之魚。
幾天下來的,效果不是很好。唐晚輕還是沒有下落,連那群忽然包抄山頭的人,一根頭髮絲兒也沒有找到。
許行讓歡子帶著火火回容宅,火火不肯,這小子白天喝飽奶,就爬下坑挖土找人,忙得不亦樂乎。
坑挖到第七天之後,容恣終於叫停了。
當是時,許行正通過電腦操作著無人機。魏書給容恣熬著一副中藥。
藥味兒在山間飄蕩著,沁入鼻尖,能嘗到一絲辛苦。
山子胳膊上的傷還沒全好,纏著繃帶,單手操作著電腦,像是在找回以前應用的數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