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容厲不正常
容羽笑了笑,從善如流地問:「你打算怎麼對付我媽?」
容恣緊蹙著修長而濃黑的眉宇,不冷不淡地瞥了他一眼兒。
這是不打算說了。
容羽嘴角的笑紋未散,反而更深,暗道,阿恣還是跟以前一樣的脾氣!
依舊是這麼傲嬌。
容恣面無表情地看著容羽暗樂,眉峰蹙成一個川字,眸中沉澱著一片深不見底的暗沉。
五官的線條染上一層難得的凝重。
這讓容羽知道,容恣這話並不是在開玩笑。
他在等著容羽劃出一條線,劃出一條底線來。
容恣能動白敏的最後底線。
容羽心裡明白,笑紋微斂,但眸中的笑意未褪:「這幾年,媽也確實應該安安心心退居後院了。」
跟聰明人說話,就是簡單,不費勁兒。
容恣得到了答案,心裡已經有了盤算,從正堂上首官帽椅上起身,準備離開。
看樣子,這是打算送客了。
容羽可並不打算走,他今天來,也是想見見讓容恣寶貝得不得了,還帶回白虎院兒,把人肚子搞大的那個人,到底是什麼樣子。
就連容厲那小子,也一口一個『親親』、『親親』地叫著。
能讓容厲和容恣兩個,都這麼上心的,這女人一定不簡單。
容恣見容羽坐在輪椅上,並未示意容明推著他離開,腳下一頓,回頭一臉不耐地問:「你怎麼還不走?」
容羽是知道容恣脾氣的,也不為待客不周生氣,仍是溫溫淺淺地笑著:「你人都帶回來了,總得讓我見見。畢竟,也是我未來的弟妹。」
容恣知道,他是想見唐晚輕。
橫眉睨了他一眼:「關你屁事?」
「當然關我的事。當年爸死的時候,可是讓我好好照顧你。你這不聲不響地,就弄了一個女人回來。我總得替你掌掌眼。」容羽的右手輕閑地點了點自己的左手背。
容恣沒打算理他,箭步一跨就出了白虎院兒正堂。
容明見容恣沒將容羽看在眼裡,立馬就開始為容羽抱不平:「羽少!這恣少什麼態度!我們好心好意來看人,他居然把我們摞這兒,自己走了!」
容羽抬眉,警告地看了容明一眼兒。
容家的規矩,最忌諱傭人背後說主人的是非。
容恣什麼脾性,容羽心裡有譜,雖然不會因為容明幾句抱怨,與他心生隔閡,但不排除,這話兒傳到青龍院兒母親那邊兒,又惹出什麼風波來。
容明摸了摸鼻子,也知道剛剛是自己失言了,怯怯地問了句:「羽少,咱現在是走還是留啊?」
「當然是……等等。」容羽笑了笑。
好不容易來一趟白虎院兒,就得見見正主兒再走兒。
再說急什麼,容恣雖然是驅客,可這白虎院兒上上下下的人,卻不敢對他動手,別說他不走,就是他在這裡住下了,也沒人敢說什麼。除非容恣親自動手。
魏書拎著容厲回到白虎院兒正堂,沒看到容恣,只看到了容羽和容明。
「羽大爸,你快跟魏書說一聲兒,我要去見輕輕納!你讓他放開我噠,讓我去噠!」容厲在空中蹬著兩腿兒道。
魏書將容厲扔給容明,容明措不及防踉蹌地抱了個大滿懷。
不等容明和容厲兩人說什麼,魏書就對著容羽說:「羽少,嫂子的情況,不大好。實在不方便見外客。你帶著容厲這小子來,不成心讓容哥為難嗎?」
容羽還不知道唐晚輕失聲的情況,擰了下眉:「不方便?怎麼個不方便?」
這話說得溫溫吞吞的,但明顯有種不信任的咄咄逼人。
魏書正為難著,這事兒要不要跟容羽說兒。
嫂子說不出話兒的事兒,別說整個白虎院兒,就是整個容宅恐怕都瞞不住。
現在容哥的意思是,婚禮照舊舉行。老爺子那邊兒,大概是對嫂子的嗓子有意見,一直壓著。
「那件事兒,羽少也應該聽說了。嫂子在那件事情中壞了嗓子,現在說話比較困難,而且也認生。」魏書說得委婉。
容羽聽得心驚。
難怪,容恣剛剛要他表態,對付他媽的底線在哪裡。
看來,如果不是因為白敏是他媽,容恣這一次,應該不會留情面。
什麼事情,能讓人的嗓子都壞掉?
「啊,輕輕納不能說話噠?魏書啊,你說滴四真四假啊!輕輕怎麼會變成這樣?」容厲苦著臉道。
魏書無語地看了他一眼兒,這小子,那天晚上的事情,他也有參與,怎麼會說自己沒有什麼印象?
容厲這小子,到底在唱哪一出!
「既然這樣,那我就先回去了。」容羽道。
容恣不讓人見唐晚輕,是對她的保護。如果換作是自己,他也不會讓自己的女人,見任何人。
「羽少慢走。」魏書將容羽送到門外。
容明單手扛著容厲,單手推著容羽的輪椅,動作滑稽地出了白虎院兒。
容羽容明前後腳一走,容恣就回到了白虎院兒正堂。
他掃了一眼兒容明拎進來的東西。
目光落在那個保溫飯盒裝著的魚翅粥上,用眼神指著飯盒道:「看看這粥,青龍院那邊送來的。」
魏書知道容恣的意思,但以他對容羽的了解,容羽不像是會做這種事情的人。
而且就算做,也不會讓容恣找到痕迹和把柄。
魏書擰開那個銀色不鏽鋼的保溫盒,伸出食指沾了少許放在鼻前。
深嗅一下之後,擰眉。
這裡的成份,單氣味就有苦杏兒和麝香。
這可都是活血之物,大寒,對孕婦來說,可是大忌。
「這粥是羽少準備的?」魏書認為容羽不會做這樣的蠢事兒。
不用魏書明說,光看魏書的神情,容恣就猜到這粥有問題。
「容羽說,這粥是白敏送的。」容恣道。
魏書冷嗤了一下:「難怪了。扔了吧。」
「扔了?」容恣忽然冷笑了一聲兒,重複道。
「當然扔了,雖然分量不重,剛吃也不會對孕婦造成太大的影響。可這種東西,就怕積少成多,日久月深。」魏書道。
「讓人原封不動,給我好好收收著。」容恣命道。
魏書不知道容恣留著這東西幹嘛,但還是提醒了他一句:「那你好好收著,可別讓嫂子誤食。」
「對了,有件事兒,得跟你說一下。」魏書想到了容厲的事兒,始終對容厲的說辭抱有些疑問。
「說。」
「容哥,我覺得容厲不正常。這事兒,從上次嫂子在海城遊戲大廳就出現了。許行那次一直想問出點兒什麼,可容厲這小子就一直死不改口。今天提起嫂子那晚在倉庫的事兒,這小子,就跟失憶了一樣兒,好像完全沒印象。」魏書將心底存疑許久的話,說了出來。
容恣好看唇型抿成一條往下壓的直線,沉沉的目光,落在遠處,像在思考什麼。
眼底看不見的高深,讓魏書不知道容恣有著什麼樣兒的計劃和安排。
「婚禮的事情,怎麼樣了?」容恣似乎沒有聽到容厲的事情似的,直接問起婚禮的事。
「東西一早就置辦好了。就等老爺子那邊點頭。貼子已經寫好,是原來的日子。」魏書道。
「發出去。」容恣道。
魏書想到容恣不會改婚期,但是唐晚輕的情況……
「容哥,嫂子的情況,恐怕不適合……」
容恣冷冷地看了魏書一眼兒,魏書立馬選擇噤聲兒。
「白敏那邊兒盯緊點。」
「我讓你做的東西,做好了沒有?」
魏書傾了下頭:「做好了。容哥,你什麼時候要。」
「拿出來。」容恣冷道。
魏書二話不說,從西裝上衣內口袋裡摸出一個牛皮紙包著的東西,看上去四方形大小,裡邊包的東西,應該很軟。
「這東西,遇水即化。放在酒水裡邊的效果,最好。」魏書道。
「我知道了。」
容恣接過來,單手捏了捏,應該是粉末狀。
「還有嗎?」
容恣放在兩指掂了一下,似乎覺得這重量輕了,不滿問。
魏書苦著一張臉,嘴角狂抽:「容哥,這東西挺難配的。」
無色無味,還得藥效好,要不是祖上有秘方,他就是折騰一個月,也配不出來。
而且,這東西需要的提煉物,一般藥店買不到。就這麼一小包,還是他自己找了相關藥材,自己提煉的。
「那就再配點。」容恣道。
都說難配了,你還叫再配一點兒。
魏書嘴角抽得不能再抽了。
「對了,容哥,你和嫂子的婚禮,要不要通知唐家人?還有顧家人?」魏書問。
這事兒,是容叔托他替自己問的。
恣少要辦婚事兒,這進進出出來多少人兒,容叔那邊兒得有個底。
他是整個容宅的大管家,禮數往來,都有固定的規格。
老一輩兒傳下來的規矩,不能廢。
而且,也正因為容家的這些傳統,在京城這個上流圈子之中,算是一股清流大戶。
多少人,眼紅容家的地位財富,那是流於表面,真正讓大家覺得容氏高不可攀的地方,正是百年世家傳承所滋養出來的,那一方氣蘊。
「按規矩來。」容恣丟了這麼一句。
魏書想了想道:「按規矩來,那不得把嫂子那位極品妹妹,還有極品媽媽,都請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