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原諒我跟容恣的事
白虎院兒,院門口。
左右各霸氣地蹲著一頭花崗岩雕的石獅,嘴朝天張,口含石珠,呈虎嘯龍吟之狀。
門外兩位腰間別著五四式手槍的年輕人,身形輕盈,一看就是從兵窩裡練出來的,身著統一的青灰色中山裝,站在門外。
「粗粗,泥能讓我進去布?本寶寶折么闊愛,折么聽話,就四進去看看輕輕納,有什麼不好捏?」
現下,一個五六歲的小人兒,扒在左右兩個看門漢的大腿上兒,忽閃著天真的大眼兒,向守門的兩位賣著萌。
可惜了,這兩位是容恣從那個地方,精挑細選出來的,如今來守門似乎有些大材小用。
可面對容厲這小人,三天兩頭地過來磨人,到底也需要幾分鐵打的意志。
「粗粗啊,泥們讓我進去好不好嘛?帥寶寶給泥們糖糖吃,好不好嘛?帥寶寶可想可想輕輕納!」
說著,容厲小盆朋,從自己的口袋裡摸出兩根棒棒糖,分別塞進左右兩個年輕人手裡。
兩年輕人面不改色,又站著軍姿,容厲小盆朋友的糖,最終也只能夾在兩年輕人站軍姿的褲中縫之間。
「粗粗,泥們不說話,我就當泥們同意噠!那我進去噠!」小容同學一臉賊兮兮地笑道。
可剛踏出一步兒,容厲同學就感覺自己兩腳一空,往前走的動作,頓時變成了狗刨。
「泥們說話不算話啊!泥們放開我噠!我要進去找輕輕!泥們放開我!」
拎著小容同學的年輕人,將容厲輕輕放到了地上。
面無二色地看著容厲。
容厲癟了癟嘴兒,聯想這幾日,自己不知道用了多少辦法,就是進不去白虎院兒。
心裡一委屈,就對著守位的兩位年輕人,大哭起來。
「泥們都是壞人啊!容恣這個死沒良心滴!有了小滴,就不要我這大滴啦!嗚嗚嗚……容恣,泥個死沒良心滴!泥怎麼闊以折么對我啊?」
容厲小盆朋友,索性一個屁股墩兒,坐在白虎院的門口邊哭邊嚎。
兩位守門的年輕人,太陽穴都暗暗抽了抽,這哭得怎麼,那麼像電視里演的糟糠妻哭陳世美!
確定,這樣哭不會惹來什麼亂子?
「容恣,泥個死沒良心滴!泥給老娘粗來!老娘跟著泥這麼久,容易嘛!好不容易日子好過噠,泥有了小噠,就不要我折個大滴噠!泥個死沒良心滴!泥太過分了!」
容厲兩腿盤坐在地上,兩手從上拂到下,拍在地上嚎著。
兩守門的年輕人,見狀渾身抖了三抖。
現在的小孩,都這麼逆天嗎?
連寡婦哭街的戲碼都用上了?
「容恣,泥特么給老娘粗來!粗來!聽到沒有!泥要是不粗來!我今天跟你沒完!」容厲邊拍邊嚎。
容羽聽到消息,說容厲跑出來,在白虎院兒門口鬧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別讓人滿頭黑線的畫面。
「去把他拎回來。」容羽坐在輪椅上,指著正在盤腿大哭的容厲。
「是。」容羽身邊的男秘書道。
「小少爺,羽大少來接你回青龍院了。咱走吧。」容羽的貼身秘書,容明道。
容明是容叔的兒子,自小就分給了容羽做貼身秘書,後來容羽的身體出了意外,容羽的飲食住行也一應由容明負責。
「布要!容恣那死沒良心滴還沒出來!不能折樣啊!明哥,我不能走啊!我一走,就四妥協!」容厲擦了擦沒哭出來的眼淚,一板一眼兒地說。
「小少爺,恣少那邊是發了話的。這一陣兒,誰也不見。小少爺,你這麼鬧,只會讓恣少更加反感。何不現在回去,找羽大少拿個主意?怎麼說,羽少,也是你的大爸不是?」容明好聲勸著。
容厲機靈的眼珠子,靈活地轉著。被容明這麼一勸兒,立時眼冒精光:「泥說得有幾分道理塞,那我先跟羽大爸回去。回頭讓羽大爸給我出個主意!」
「那小少爺,咱們走吧。」容明笑道。
容厲傾了下頭,回頭看了眼門口站得筆直如松的兩個年輕人,擰了下眉,對著容明道:「泥放我下來塞!這兩個年輕人,一點兒也不知趣。我得把我沒棒棒糖要回來。」
容明這才順著容厲的目光看過去,容厲小盆朋友,將棒棒糖別在兩人站軍姿的褲縫兒當中。
這會兒,噌噌跑過去,把棒棒糖搶了回來,寶貝得跟什麼似的。
「哎呀,現在的年輕人,真四一點兒人情世故也不懂!」
兩個守門的:「……」
容明:「……」
容羽帶著容厲回到了青龍院兒的東廂,他醒來之後不久,容恣就讓人把這孩子送到了青龍院兒的西廂住著。
他對這孩子有股奇異的親切感,所以很高興容厲能來青龍院兒西廂。
雖然不知道這股親切感從何而來,但他們青龍院兒,也著實清冷。有個孩子也挺熱鬧。
再說,他也明白容恣的用意。
這孩子放哪兒,都沒有放他跟前安全。
母親的那些心思,他從小就見識過了。放在他跟前,母親顧著他,顧著朱雀院兒的老爺子,明面上都不敢做得太過。
「羽大爸,泥滴腿什麼時候能好?」容厲瞪著烏溜溜的眼珠子,毫不避諱地問。
「過一陣兒就好。」容羽道。
當年他受傷,純是意外所致。傷到的是腦袋,並不是自己的四肢。
現在剛醒來,四腳的靈活度還有些跟不上,所以就只能坐著輪椅到處逛逛。
「真滴嗎?那以後,羽大爸,泥要抱我!泥從來就沒抱過我!容恣那個死沒良心滴,也從來沒有抱過我!」一說到容恣,容厲就停不下吐槽。
容羽一聽,倒是有些奇怪,容厲就算是蘭蓉通過其他手段生下來的,可到底也是容恣的兒子。
怎麼會這麼不親近?
難道是因為蘭蓉和自己的關係?
可自己當年對蘭蓉的那點兒心思,早隨著當年那場意外,就消失殆盡了。
他又何必將這些事情一直記著,推衍到一個孩子的身上。
「好,我抱你。」容羽笑著答應。
「羽大爸,泥說怎麼辦啊?我想進去看輕輕,可四容恣不讓我進去?泥說,我怎麼辦啊?輕輕有了孩子,就不會喜歡我噠!容恣也不會要我噠!」容厲想到這裡,不禁一陣兒傷感,吸了吸鼻子委屈道。
容羽笑著摸了摸容厲的後腦勺:「怎麼會?你是阿恣的長子,將來阿恣的一切都是你的。不會因為他有了其他孩子,就不管你。」
「大爸,泥就四在騙我!我知道滴,他要是看喜歡,怎麼不讓我住白虎院兒?他從來只讓我在青龍院兒和朱雀院兒那裡住著。」容厲眨了眨眼兒,這回兒,是真的泛起了濕潤,走起了淚光。
這事兒,容羽還真不知道。
他出事後之後,蘭蓉才懷上孩子。所以,容厲是怎麼長大的,也不是很清楚。
但,他是容家最末一輩兒,又是唯一的曾孫兒,容老爺子那邊兒不會虧待他。
只是讓我意想不到的是,容恣似乎並不怎麼看重容厲這個兒子了。
對他的態度,冷漠之中帶著一種不近人情的曖昧。
容厲看容羽面色微僵,努著嘴,指著容羽道:「泥看,泥看,我就雞道,泥也說不粗來為什麼。嗚嗚嗚……我就四個沒人要養滴孩紙……容家以後的家當,都四那個小滴的!我就什麼也沒有噠……」
容羽和容明已經皆是滿頭黑線。
正想著怎麼勸來著,前院一個傭人,過來跟容明說,蘭蓉來了。
「羽大少,蘭小姐回來了。」容明對著容羽的耳朵低語道。
容羽心想蘭蓉回來,大概是為了看孩子,便說:「讓她進來吧。」
「我媽咪來了?我闊不闊以不見她噠!大爸,我要躲起來,讓她找不著!」容厲嘟了嘟嘴兒,也不等容羽說什麼,這小子就拉開屋內一扇現代簡約設計的衣櫃門,藏了進去。
所以,蘭蓉進來的時候,沒看到容厲有一絲意外。
「羽哥哥,你好。」蘭蓉清清爽爽地站在門口附近,一身簡潔的OL職場裝,讓她的清麗氣質,多了幾分幹練成熟。
眉目間,已不再是他熟悉的那片單純麗色。
「不用這麼客套,你坐吧。」容羽指著屋內背對著門口擺放的圈椅道。
「羽哥哥,對不起。我應該來看你的。可是,可是,我真的沒有勇氣。我跟阿恣之間……」蘭蓉抿著嘴,兩手膠著在一起,一臉難色。
「沒關係,事情已經過去。阿恣是我弟弟。」容羽溫聲道。
蘭蓉這才緩緩抬眉看向容羽,這個男人就算曾經病得失去了感知,也還是這樣溫柔清雅,善解人意。
經年不見,如今的容羽似乎仍和當年一樣兒,可又有著不同於往日的那麼沉著穩重。
這難道就是歷經過死亡洗禮過後的轉變?
「可是,可是,他不應該,我也不應該。羽哥哥,這件事情,你不要怪阿恣好不好?也不要怪小厲?我知道,他讓我和小厲住進青龍院兒,就是想為了當年的事情贖罪。」
「我這些年,一直不敢來見你。就是怕你原諒不了,我跟阿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