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孩子會怎樣
「你說什麼?你說容羽跟你一樣兒?容姑姑的意思是,容羽也感染了HB235?」山子問。
容恣傾了下頭。
山子似乎有些難以置信,眉頭微皺著:「什麼時候的消息?」
「今天早上來的電話。所以,你得親自走一趟。」容恣道。
「來得太突然。」山子捏了捏自己的山根,眉目之間疲色頻染:「按說HB235應該有一段蟄伏期,不會這麼快。得了,我還是隨你去看看。」
容恣抿了下唇,目前也只能這樣了。
「孩子生下來會怎樣?」容恣最擔心的,還是這個問題。
而且,他不明白的是,為什麼唐晚輕的體內也會有HB235,呈陰性。
「很難說。現在才四個多月。你把她帶來基地吧,我需要給她做一個全面的檢查。不過阿書那邊兒說,脈象正常。應該不會是個缺陷兒,至於生下來會怎麼樣兒,就很難說了。」山子嘆道。
容恣俊眉沉凝,斂去臉上一絲擔憂:「她體內怎麼會有HB235?」
「有兩種可能,一種就是兩年前,你感染HB235,然後你們進行了親密接觸,她通過你們兩人之間的血液唾液傳播。一種,就是她跟你一樣,被人注射了HB235。」山子冷靜分析。
容恣沉著臉,冷峻的五官凝著一層寒霜,讓人不寒而慄。
「你不是說,它只能通過注射感染嗎?又怎麼會通過血液唾液傳播?」
山子疲憊地笑了一下:「所以,我排除了第一種可能。再說,就算是從你身上感染的,那也應該是HB235的陽性,怎麼會是陰性?容哥,我想你應該好好查查嫂子的來處了。」
正在這時,容恣的手機響了,打斷了兩人正在進行的談話。
「什麼事?」容恣問。
「容哥,是我,阿書。嫂子出事了。」
手機對面傳來魏書略顯沉重的低音。
霎時,容恣狷俊的五官擰成一條陰鬱的弧線,陰沉至極。
山子感覺到容恣的變化,也跟著緊張起來:「怎麼了?」
「唐晚輕不見了。」
——
海城,某黑色奧迪內。
魏書在駕駛位上坐著,打著石膏繃帶的許行,則單手操作著電腦。
車後座一個中年男子,身著淺藍色條紋衫和黑色西褲,被人五花大綁地安置在後座與前座的空縫間。
他的身材臃腫而肥胖,卡在車後座與前座之間動彈不得。
嘴裡被人塞上了一塊厚厚的白布,手腳成一個倒V字捆綁在一起,整個人就像餐盤上的一條肥魚一樣兒,隨著奧迪的前進,起起伏伏跳躍著。
畫面看上去特別滑稽,可很顯然,當事人並不好受。寬大的腦門全是豆大的汗珠子,不知道是被嚇得,還是因為這姿勢太銷魂所致。
嘶啦——
緊急剎車,橡膠輪胎摩擦馬路,發出尖銳的聲音,刺人耳膜。
後座的中年男子,因為驟然停車,腦門結實地磕在了車前座,發出一聲悶響兒。
男人嗚咽了一聲兒。
很快,副駕駛上的許行扔開電腦,動作粗魯而急迫地把車門推開。
不待後座的中年男子反應,單手就將肥胖的中年男子,拎了出來,毫不客氣地摜到了地上。
他彎下腰,麻溜兒抽出中年男子嘴中含著的白布,動作流利,就像之前做過無數次一樣兒。
一條健碩有力的大長腿,直接踩上了中年男子脂肪環伺的腰身,腳上狠力一使兒,踩了下去:「你特么,現在給老子說清楚!到底是她自己下的車?還是有人把她弄下了車?」
「是,是是她自己下的車。大哥,大哥,我沒沒沒騙你啊!」中年男子大概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陣仗,加諸許行現在已經急瘋了,一臉凶神惡煞的樣子,儼然就是在道上混的。
「特么的!還不給老子說實話!你把老子當寶耍啊!不說是吧?不說,老子今天就把你廢了,回頭剁了,扔海里。讓你死無全屍!」許行咬著森森的白牙說。
坐在駕駛的魏書,選擇默不作聲地看著。
他清秀的眉目之間,有一層極淡的郁色,越發襯得他的目光清亮逼人。
「大哥,大哥,饒命啊!我真的沒有!我要知道,我早說了!就是她自己下的車!」中年男子扭著肥胖的身子,哭道。
「放你特么的狗屁!她明明是要來醫院,怎麼可能中途下車!你給老子說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兒?」許行扯住中年男子頸上的深藍色領帶,穿著軍用皮鞋的大腳,直接踩在中年男子臉上。
中年男子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哭著,仍未改口。
魏書這才推門下車,單手插著褲口袋,好像在裡邊摸著什麼。不一會兒,魏書摸出一盒煙,左手執盒,右手抽出一根兒,啪噠一聲兒,點著了,啵了幾口。
「還不說?」魏書邊抽煙,邊問。
這話既像是對許行說的,又像是對中年男子說的。
許行已經給折騰出了一身汗兒,媽逼的,要麼這男的說得是真的,要麼,就是這男的受了什麼好處,咬死了不說。
可一個計程車司機,能受什麼好處,咬死了不說?
除非,這個計程車司機不是個單純的計程車司機。
「老子怕他說出來,也沒有用!嫂子已經失聯整整兩個鍾了。」兩個鍾之內,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
「我來吧。你打個電話給姚瑤。讓她別等了。」魏書啵了口煙道。
許行惱恨地猛踢了中年男子一腳兒,魏書蹲了下來,右手食指中指夾著煙霧繚繞的香煙,左手很是同情地拍了拍中年男子的肩兒:「我知道,大家都不容易。所以,話,我也不多說。就跟你講一個道理,你現在落在我們手上,不管做沒做,都是死路一條,你不說,有你不說的理由。
可兄弟啊,你不是一個人吧。你也有老有小吧。同樣,咱嫂子也是,她還懷著四個多月的孩子。你想想,要是我嫂子出了什麼事兒,你們一家子不得連鍋端?我說的這個道理,你明白嗎?」
言畢,魏書又拿手拍了拍男的肩。
男子沉默了。
——
姚瑤一直握著手機,蹲在市第一人民醫院的門口,死等。
沒有電話,也沒有簡訊。
她的心隨著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慢慢地往下沉,彷彿沉到了塵埃底下,煉獄的中心。
沉得讓她喘不上氣。
倏地,她握在手裡的手機響了!
這聲音就像是救命的號角一樣,讓她死氣沉沉的整個人,瞬間鮮活了過來。
也不看誰打來的電話,滑開手機就問:「輕輕?是不是輕輕找到了?」
「姚瑤啊,四我噠!泥怎麼問輕輕納,輕輕四不四齣事噠?」
手機里是軟萌幼稚的童音,再次讓姚瑤燃起的那縷希望的微光,被一桶冰水兜頭澆滅。
她愣了愣,心裡就像被人打了一拳兒似的,沉悶得發不出一點兒聲音。
「姚瑤啊?泥怎麼不說話捏?怎麼噠?」手機那邊的容厲不高興地抿了抿嘴。
姚瑤被心底翻滾情緒,哽住了嗓子:「我沒事兒。我就是犯了點兒錯誤。」
「怎麼啦?姚瑤啊,泥有什麼困難跟我說噠!怎麼說我也四未來容氏滴大BOSS。你說吧,滅有什麼四我大BOSS解決不了滴問題!」
容厲似乎在手機那邊拍了拍自己的胸,話說得特別大方,特別豪氣衝天。
許是人脆弱的時候,很容易在一些單純而細小的事物面前,釋放自己最軟弱可欺的一面兒。
姚瑤忍了一個下午的眼淚,嘩地流了下來。
「乾兒砸啊!我犯錯了!我就是把許行受傷的消息告訴了輕輕,輕輕說來醫院看許行,然後,然後就不見了!你說我該怎麼辦啊?輕輕還懷著孕呢。這要是出個什麼事兒,我拿什麼陪給你爸比啊!你爸比肯定會把我滅了!不對,團滅,把我全家都給滅了!」
小容同學捏著手機,在電話里聽到姚瑤嚎哭的一面,忽然受到感染,也跟著哭起來。
「姚瑤啊!沒關係噠!我爸比要是把泥滅了,我會我會,我會在一邊兒看著,然後替你哭啊!」小容同學很想來個英雄救美,可是爸比太強大,他打不過啊。
只能夠義氣地陪著她一起哭。
「陪我哭有個毛線用啊?你就只會在一邊兒看!不夠意思!」姚瑤給小容同學這話逗笑了,抹了抹臉上的淚,暗暗對自己說唐晚輕一定會沒事兒的。
怎麼說,唐晚輕也是容恣的老婆,而且還懷著孩子。
這時候要出什麼事兒,容恣不得急瘋啊!
她能力有限,只能祈盼著容恣以最快的速度找到唐晚輕!
「姚瑤啊,泥剛剛說輕輕懷孕了?懷孕了四要生小寶寶了嗎?」小容同學捕捉到關鍵信息問。
頓時,姚瑤覺得自己又犯了一個錯誤!
她怎麼把輕輕懷孕的消息告訴了容厲?
現在的獨生子女,對二孩大多都有個排斥心理。何況,這還不是同一個媽。
「小容同學啊,這個事情,你能當沒有聽到過行嗎?」姚瑤打著商量的語氣道。
「不行。泥們都騙我!我爸比跟輕輕有了兒砸,不要我啦!容氏以後也不四我的噠!啊,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