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容恣受傷了?
「蠢粗粗,泥說什麼休息區啊?我們現在這四在哪裡啊?」容厲頂著一張豬頭臉,一臉茫然地眨著忽閃的黑眼珠子,咕嚕咕嚕地看向許行。
許行緊抿著嘴,咬牙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
乜斜著眼,一動不動盯著容厲這小子,道:「老子再跟你說一遍,你特么別跟老子裝!實話實說,否則,別怪老子揍得你娘都不認得!」
容厲小盆友蹙起毛毛蟲一樣的眉毛,腫脹的小臉委屈得不要不要的。一雙黑漆漆的眸子里,泛著水霧,澄澈映人。跟之前那雙灰撲撲的眸子,完全是兩個人。
這雙眼睛,充滿了孩童的天真和單純,不像是在說假話。
很快,還不等許行第二波脾氣發起來,容厲已經癟著嘴哭成個淚人了。
小傢伙時不時哭著,聳聳肩的樣子,真是讓人看了不忍。
許行平時很少見容厲這小子哭,乍然一哭,讓他渾身都不自在地狂抓自己頭髮。
「好了!別哭了!媽的!」許行郁躁地低咒了一聲兒,看來問不出什麼,於是拎著容厲就往海天娛樂城二樓走!
現在也不知道嫂子怎麼樣了!
許行拎著容厲到了二樓遊戲大廳的時候,就見到容恣橫抱著一個人出來了。
許行拎著容厲趕緊跟了上去,瞅見容恣懷裡的唐晚輕一頭血,嚇得說話也哆嗦起來!
「容哥,嫂子,嫂子,怎麼樣兒?」
容恣一臉清冷的俊顏,全是凍人的寒冷,雙唇緊抿成一條沒有血色的白線,深幽的眸子中,透著一股子嗜血的銀光。
面上難辨悲喜,可大步流星的動作,已經昭示了容恣心底的焦灼與不安。
他抱著唐晚輕直接略過許行,許行見到這樣的容恣不敢再說二話。扛著容厲這小子,就緊跟在容恣的後面。
扛在肩下的容厲小盆友,看到唐晚輕一頭鮮血的樣子,好像也被容恣和許行緊張而嚴肅的表情感染了,也跟著緊張起來。
容恣抱著唐晚輕直接上了車,許行把容厲扔進副駕之後,以最快的速度駛向海城娛樂城最近的醫院。
現在這個時候,回基地找山子根本就來不及。只能先將就著去醫院,將傷口處理好。
——
「不準走!不說出來,就不準走!」
「唐晚安,危險!」
啊!
唐晚輕感覺自己的額頭被硬物重擊了一下,頭暈目眩之際,陷入了一個結實的懷抱。
然後在一片霧蒙蒙的視線中,看到原來死抓自己的唐晚輕被身後的人踢飛了出去。
「嫂子啊?你醒了?感覺怎麼樣兒?」許行帶著容厲那小子,站在唐晚輕的床沿,喜道。
唐晚輕感覺自己的腦袋特別重,習慣性地伸手摸了下頭,許行見她摸到了自己頭上的紗布,怕觸到傷口,忙阻止:「嫂子啊,你別碰,你頭被砸壞了,包著紗布呢。」
「輕輕納,泥還疼不捏?真是嚇死本寶寶噠!看到泥這樣,我滴心真滴好痛哦!」小容同學雙手捧心,嘟著嘴一臉關心道。
唐晚輕看到小容同學,腫脹著兩頰,小表情像蒸發了的包子一樣,鼓在一起,樣子特別滑稽討喜,就笑了起來。
一笑就牽動了頭上的傷口,她擰著眉,淡聲道:「我沒事,倒是你,剛剛跑到哪裡去了?」
「輕輕納,泥怎麼跟蠢粗粗一樣,說話那麼奇怪捏?我明明哪裡也沒有去哈!」小容同學努起嘴,一臉懵懂地朝著唐晚輕眨眨眼。
「你特么給老子閉嘴!一邊兒去!回頭再收拾你!嫂子,容厲的事,你就不用擔心了。好好養傷哈。」許行怒聲怒氣地把容厲拎到一邊兒,轉而笑著對唐晚輕道。
唐晚輕垂了下眼,再抬起時,往四處掃了掃。
心想,容恣應該還是怪她吧!畢竟是她把孩子丟了。不過還好,容厲已經找回來了。
她也算放下了心裡懸起的大石頭。
許行見唐晚輕面上露出失落,自然知道她是看容恣不在,忙輕咳了一下道:「嫂子,你別多想哈。容哥剛剛可一直守在你這兒,他剛剛才出去的,有事兒,有事兒。你不知道他多擔心你,為了救你,整條胳膊都紫了。」
容恣受傷了嗎?
她這時才想起自己身後那個堅實而寬廣的懷抱,早猜到是容恣,但真聽到許行親口說出來時,心臟驟然一縮,一股莫名的悸動,讓她感覺自己的心跳狂跳難止。
唐晚輕一時百感交集,蠕了蠕唇,細聲問:「他,他的傷怎麼樣了?」
「嫂子放心!咱容哥那身子骨就是鐵打的!沒事兒!那點兒傷,就是小菜一疊,弄瓶五花油一抹就行!嫂子啊,你是不知道,想當年我們在……」
許行原本打開的話匣子,就被忽然推門而入的容恣給截斷了。
容恣黑沉的眸子,蘊著一股不悅看向他,視線跟冰條子似的,冒出森森寒氣。
許行不由分打了一個冷噤。
極會識顏觀色地對唐晚輕道:「嫂子,容哥來了,那我就退下了哈。我就先帶這小子下去!回頭再讓容厲這小子,給你請罪!」
然後,嘿嘿了數聲,一把拎起委屈又不滿的容厲,出了病房。
還分外貼心地,幫唐晚輕容恣帶上病房門。
許行走後,唐晚輕感覺屋子裡的冷氣一下子就更加重了起來。
她微抿著嘴,目光落在自己的手上,不敢出聲。
「疼嗎?」容恣在病床旁邊的椅子坐下,低磁的嗓音帶著一絲輕柔。
唐晚輕想搖頭,可腦袋重,便抿嘴道:「還好。」
「下次,不用怕,直接踹。」容恣沉著眉,簡單霸氣道。
唐晚輕愣了一下,抬眉,看向容恣冷俊狂狷的臉,即便是現在心情不好,板肅著面孔,可也絲毫不影響他五官分明的天生優勢。
帥!而且,還是很帥,帥得一眼就能讓女性產生征服欲的那種!
他生氣的時候,唇線是緊壓的,以致於唇色不紅,像素描筆輕描了一根灰線在上面似的。
下巴處的美人溝,隨著他抿嘴的動作牽出一條淺淺的溝壑,倒凹起,給人一種禁慾的高冷之美。
「哦。」習慣性地哦了一句。
眼睛感覺被他的俊顏給荼毒了,腦袋也有些不靈光。
等意識到他說了什麼的時候,唐晚輕這才傻傻地問了句:「為什麼?」
「為什麼?」容恣盯著唐晚輕的眼晴,諷刺一笑。
唐晚輕這才想起唐晚安來。
如果她沒有記錯,容恣應該是一腳直接把唐晚安給踹開了。唐晚安還懷著顧君晟的孩子,那唐晚安現在怎麼樣了?
她驚恐地看向容恣,在他深邃冷滯的目光,沒什麼底氣地問:「唐晚安怎麼樣了?她的孩子還好吧?」
畢竟孩子是無辜的!當初她之所以沒有把唐晚安推開,一是唐晚安發了狠,掙不開;二是那樣的情況,她很想提醒唐晚安危險。
只是,她不相信自己罷了。
「不知道。」容恣的不高興直接擺在臉上。
唐晚輕低了低眉,心想依容恣的性格,肯定不會去關心唐晚安怎麼樣了,回頭只能問許行了。
隨即想到容恣也受了傷,她才抬起眼,看著容恣左右兩邊胳膊:「你還好吧?」
容恣似乎被唐晚輕這樣一問,心情好了很多。那感覺就跟烏雲密布的天空,一下子云開見日了一樣兒,晴光萬里。
唐晚輕以為自己感覺錯了,可看到容恣抿著的嘴角微松,並且隱隱有上揚的趨勢,就知道自己感覺對了。
幾乎是在一秒之間,她就立即明白過來,剛剛容恣不高興的原因。敢情是她沒先關心關心容恣自己,而去關心那個胡攪蠻纏的唐晚安。
「有點疼。」容恣酷著一張臉道,想說疼的,又覺得自己一個大老爺們說疼太矯情了。
還是說有點疼,比較合適。
可忽而一想又覺得,說得程度不夠重,不能夠引起唐晚輕的重視,便又故作正經地加了一句:「得養十天半個月。」
果然,唐晚輕一聽,秀眉一皺,一臉擔心:「這麼嚴重?剛剛許行還跟我說抹點五花油就好,原來是不想讓我擔心。那醫生有看過嗎?要不要吃藥?有沒有傷到裡邊的骨頭?」
她依稀還記得,就是容恣抱住了自己,然後用胳膊頂住了那倒下來的半邊兒童具房,踹開唐晚安之後,掮著她直接走了出來。
「嗯。」容恣聽到唐晚輕跟連珠炮似的,一下子問出這麼多問題,心裡滋滋地冒著泡,然後發揮寡言的優勢,不置可否地嗯了一聲兒。
唐晚輕撇了撇嘴兒,暗暗吐槽『嗯』是什麼意思?
說清楚點好不?
「容厲的事,對不起。」唐晚輕忽道。
她覺得容厲走丟這事兒,自己要負主要責任,與其一直在那裡猜他的態度,不如主動攤出來,把事情說清楚。
「不怪你。」容恣道。
唐晚輕愕了一下,睜著費解的杏眼,呆萌地看向容恣。
不怪她?
為什麼啊?
「那他的臉……」怎麼看起來,那麼腫?
「給揍的。」容恣道。
唐晚輕:「……」
給揍的?誰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