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風過林梢
初戀就像玻璃球一樣晶瑩剔透，純潔而又美好，但很容易破碎。
保林在學校沒有真正談過戀愛，但他認真的思念過一個女孩，也觸摸過女孩子的手，準確的說不是摸，是無意識撞了一下。
像是阿Q伸手去摸靜修庵小尼姑新剃的頭皮樣的感覺。
那時，保林在讀初三，算是愛的萌芽吧。
學校突然轉來一個外地的女生，剛好放在保林的班上，來自貴州，衣著很是光鮮，性格活潑且腦子比較聰明。
她對班上每個同學都好，保林是班上的尖子生，他一見到她就臉紅。
她若一天不來上課心裡就會空蕩蕩的，沒心思上課，想著她是不是病了，怎麼不來了，心裡會有一種莫名的失落感。
他喜歡在遠處，靜靜地看她。
後來有事沒事，就找她說上一兩句話，心裡就特別的美，一兩天內精神倍增。
再後來，保林發現，她不只是對他一個人好，對其他同學也這樣熱情，就連對班上最不起眼的四眼男生也很好，他心裡漸漸感到有點不舒服。
有一次，他在參加課外活動時，到山上采了不少鮮花，色彩搭配得很是好看，想送給她，可是，沒有機會出手，最後想了一個辦法，半夜偷偷溜去教室放入了她的抽屜里。
第二天，保林很早就起床，早早的到了教室，這時天還沒有亮，他找到那個女生的座位，打開抽屜，看見鮮花仍靜靜地躺在抽屜里，提起的心放下了。
在她的位子上坐了一會兒，周身就有她的氣息，特別的舒坦，看著天空漸漸泛白，不一會兒同學們都陸陸續續來上早讀，他迅速回到了自己的坐位上，他的坐位正好是在她的斜後方。
不一會，她夾在一群女生中走進教室，坐在自己的位上，一打開抽屜，她的眼睛就睜得大大的：「哇！好漂亮的鮮花。」
她毫無顧忌地拿了出來，還站了起來，全班同學的眼睛迅速齊涮涮的朝她看。
「玲玲同學，是你採的？還是人家送的？」大家說著笑著。
只有保林一句話也不說，生怕別的同學窺視到他的心，滿臉通紅，發燒的臉自己都感覺得到。同學們說來說去，就是沒有人懷疑到他的頭上。
他希望有同學懷疑是他，但他又害怕同學說到他的頭上。
當有同學說到，有人喜歡貴州妹子，有人愛上貴州妹子時。女同學臉紅得如火燒雲一般，連說：「沒有，沒有，我什麼都不知道，我沒有談戀愛。」。
這時，老師走進來，平息了這場送花風波。
保林沒有想到，這次的事件給她帶來了這麼大的麻煩，心裡很是內疚，是他送的花，他卻不敢承認是自己送的。
又有一次，一個大好的機會來了。中午在食堂里排隊打飯，他見到了她，此時再也管不住自己，衝上前去插了隊，站在她的身後，後面的男生見管理隊伍的老師沒有注意，有意興風作浪，把身子向前擠，保林的邪念突然上來了，趁著身子向前挺到她的身體，就著混亂，碰到了女生的手。
她似乎也有感覺，轉動了下腦袋，朝保林看了看，一雙又大又亮的眸子，讓保林慌亂縮回了手。
雖然只是瞬間捏了一下她的小手，但他的魂魄早不在自己的身上了。
這時老師走了過來，保林根本不敢看，眼睛注視著前方，站得像是士兵樣，挺直著腰桿。
平常若是排很長的隊伍，保林會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紙片，記幾個外語單詞，但今天，他沒有。
他還感覺這個隊太短，怎麼一會兒就輪到了她，她打完飯走了，保林還傻站在那裡，忘記了打飯。直到後面的同學說了聲：「到你了。」保林方才回過神來。
保林今天想起了這段往事，想想自己真的好傻，那個貴州的女生只在班上讀了半年，就走了。
走了就走了，什麼聯繫方式也沒有留下，保林感覺不是單相思，不是暗戀，她一定也有跟他一樣的感覺。
保林最難忘的還是那個女生跳舞時扭動脖子的樣子。現保林知道新疆舞中的扭脖子是一種舞蹈形式，用於營造愉悅歡快的氣氛。
就是這麼一個扭動脖子的動作，只要每天都堅持練，脖子就漸漸可以左右移動了。
若說貴州女同學清秀絕俗，容色照人，實是一個美麗的佳人，身材嬌小，溫柔綽約。
而謠謠她擁有一綹靚麗的秀髮微微飛舞，細長的楊柳眉，一雙眼睛嫵媚靈動，秀挺的鼻翼，玉腮微微泛紅，嬌艷欲滴的唇，潔白如雪的嬌靨晶瑩如玉，微微一笑，媚態橫生，艷麗無比，神情動人心魄。
可惜謠謠是個已婚女子，想又有什麼用呢？她對他好像也有感覺，只是她身上背負的東西太多，她能捨棄嗎？她敢衝破家庭的防線嗎？
保林想著別人的妻，這道德嗎？這是愛情嗎？
是道德問題？可是愛是沒有對錯的。
沒錯，就有愛的權利。
愛一個人沒有錯，最多是在不對的時間遇到的人是很痛苦的事情，至於這個愛情有沒有結果，保林還沒有想那麼多。
他也想把這份感情深深的埋葬，但他忘不掉，就是忘不掉，如果這次謠謠沒有請他吃飯，如果謠謠沒有伸手扶他，如果謠謠沒有再來找他。
唉，這世上怎麼有那麼多的如果？
愛是沒有錯的。不過人是有智慧的，很多事情都需要我們自己克制自已。
愛上別人的妻子，不算什麼問題吧。
但控制不住自己，做出什麼事情的話，那就不太好說了。
人是情感動物，是人就會心裡存愛。
保林堅信愛一個人沒有錯。
但是，在對對方有愛的同時，涉及對象的某些問題是必須要理清楚的，她是一個有夫之婦，這將關係到三個人幸福。在理論上，這種愛一般是沒有結果的。
清楚所愛的對象是別人的妻子，這個時候就應把這份愛藏在心裡，當做一種朋友的關懷來對自己所愛的人釋放，這樣一來既能有效地控制心中的慾望，又能很好地發泄由愛轉化的關懷，往往真愛要求的是對方能夠幸福快樂才是自己樂意看到的。
可是，謠謠並不快樂，所以，他就想給她鬆綁，他有何錯之有？！
保林想到此，站起身來，向回走去。
回到家，母親正在忙著燒晚飯，母親問：「你到一畝三分田去了？」
「嗯。」
「今年的油菜長得好吧。」
「這是高產油菜？」
「是，一畝要高過去五倍，吃紅鍋的日子一去不復返了。」母親高興的說。
「對了，謠謠還來看你有沒有喝醉，她真好人。」
「好，又能怎樣？」
「你這孩子，人家關心你，這自然是好事。」
「她過她的日子，與我有什麼關係。」
「在外過兩年，怎不懂人情世故了呢？」母親沒有想到保林愛上了一個有夫之婦。
「爸到什麼地方去了？」保林話音剛落，父親就進了門。
「保林，有事啊？」
「沒什麼事」
「爸有事同你說。」
「我想還是做一個兩層樓房，難就難一回，到時候左右都做樓房，顯得太不好看了。」
「爸，這事您做主。」保林還真沒有想那麼多。
「今天上午聽鎮上人說，公路要拓寬，拓寬就到我們家門口了。」
「爸，你的意思是樓下做店面。」
「你跟你爸想到一塊去了，哈哈。」母親高興合不擾嘴。
「我想的不是做店面。」
「不做店面?」
「做超市。」
「那還不是一個意思。」
「不是一個意思，超市是一個整體，不是一個小間小間的，造價要比一般的樓房高。」
「做超市，我們自己開，又做樓房又開超市，沒那麼多錢。」
「把超市做起來再說，有樹就不怕沒鳥來做窩。」
「我看行。」母親端菜上桌時說了一句。
「做多少平方？」
「我家地基有多少平方？」
「有八分塊。」
「有四、五百平方，夠了。」
「前面要留個百把個平方，放個車什麼的。」
「嗯。」
「做一百二平方吧。」保林想了想說。
「是不是太大了。」
「一百二做個超市只能算小超市。」
「這是鄉下。」
「公路一拓寬就有車輛，有可能這在附近有車子停靠，說不定三個村的小學也要合併，這樣的話，這正是中心，選址一定是這裡。」
「不管這些，底下一層做空的，到時候管做什麼都方便。」
「理是這個理，要是做不了超市用，錢就做糟了。」
父親想家裡基腳拉空了，你還要娶老婆，這也要一批錢。
原本想做兩三個小店面，出租給別人，有人都同他訂了，可兒子要做超市，這麼大有誰來租呢？自己進貨的錢一分都沒有，做這麼大的樓房還是要實用。
保林看出父親有些犯愁。
「爸，你不用愁，先做起來再說。」
「架子是搭得起來，可就是……」
保林說了一句話，父親稍稍心裡有點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