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沒能為你做什麼
莫天翊到了約好的酒吧，見到安盛已經在那喝酒。
「哥。」莫天翊走過去在他旁邊坐下。
安盛點點頭，叫人給莫天翊上酒。
莫天翊接過酒，打量著有段時間沒見的安盛，只見他一臉陰鬱，看起來就像人突然老了好幾歲。
莫天翊的心裡忽然很不好受，默默地喝了一會兒酒，才摸出一張卡給他。「重新開個小公司吧，從頭來過。但哥這次真的要改變以前的想法了，旁門左道絕對不是長久之計。」
安盛瞬時黑了臉，狠狠地扯過卡，兩眼惡毒地盯著莫天翊，冷笑：「你現在確實有出息了，我虎落平陽就是拜你所賜，你還敢教訓我！」
「哥，我不能拿家族生意冒險，而你當時又根本不可能聽得進去別人的話……」
安盛不理他，傲慢地舉起手裡的卡：「這裡有多少？」
「五百萬。」
「才五百萬？他~媽的這連個牙縫都不夠塞啊！」安盛火了，把酒杯用力摜到吧台上，震得酒都溢了出來。
「你拿去註冊一個公司，後面再融資，生意我給你照顧點。」莫天翊沒有生氣，拿起酒喝一口。
「開狗屁的小公司，你直接划個公司給我管理不就行了？千萬億的項目我都經手過，管你一個小公司綽綽有餘！別拿我當乞丐來耍！」安盛晃晃手裡的卡，說：「這個我拿去用了，你這幾天給我找個職位！」
「哥，不行。」莫天翊直接就拒絕了。「如果你不反省這些年犯下的錯，恕我不能讓你進莫家的公司。」
安盛眸光驟然陰沉，半晌才嗤笑一聲，那笑容異常陰險古怪，讓人看了不寒而慄。但莫天翊正好低頭喝酒，並沒有注意到。
「真的不行？」
「真的不行。」
過了一會兒，莫天翊又說：「為了姨父，你也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安盛笑得更加古怪了。
出了酒吧，安盛說：「我沒車，你載我吧。」
莫天翊看他一眼，點點頭，拿出車鑰匙走向那輛黑色的瑪莎拉蒂，解了鎖正要拉開車門，驀地頸后遭到一記重擊，他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覺。
……
不知道過了多久，莫天翊悠悠醒來，頭腦昏沉間，感覺全身都不舒服，昏暗的光線下，低頭一看，差點魂飛魄散——他竟被牢牢地綁在副駕座上，絲毫動彈不得！
莫天翊頭腦里一片空白，冷汗都冒出來了，猛地抬頭，就看到安盛坐在駕駛座上，正好整以暇地看著他。
「哥，你這是做什麼？」莫天翊駭然地望著他。
安盛悠然地拭著手裡一把鋒利的尖刀，對著莫天翊比劃了一下，見他的臉色越發蒼白，嘴角勾起一抹叫人毛骨悚然的笑容，說：「放心，這刀不是用在你身上的。」
「你想要做什麼？哥，你別糊塗了！」莫天翊從小到大，一次也沒有遇到過如此險惡的事情，不免驚慌失措。
「這把刀我要用在那個女人身上。上次我叫人給她扎了一刀，沒死，結果才有後面那些倒霉事！他~媽的，那女人就是我們安家的掃把星！」安盛眯著眼睛陰森森地盯著莫天翊，「你為了那婊~子坑我，也同樣該死！」
寒氣驟然從莫天翊的頭頂通向全身，連指尖都麻住，他震驚地瞪著眼前這個忽然變成地獄惡魔一樣的表哥，「你竟敢殺人？」
「有什麼不敢？」安盛猛地逼向他，面容猙獰，那冷血的眼睛好像要突出來：「宰了你們，我就走！哦不對，你我還是不捨得親自宰的，畢竟也是表兄弟一場，我會將你留在這荒郊野外，等到你餓上三四天，我再告訴天琪地址。如果你運氣好，天琪願意早點找到你，那你就不用死，如果大家都巴不得你死，沒人來救你，那你就等著在這裡變成一架乾屍。這個位置我特別為你選了很久，背山臨水，環境優美，死的話，也是個好去處！」
安盛哈哈笑起來，用力地捏著莫天翊的下巴，「人家不是都稱讚你年輕有為，遠見卓識，堪比天才么，如果真的早死了，那該多可惜啊，希望天妒英才的話不要靈驗在你身上才好！」
「哥你別這樣！你要真的選擇了這條路，就再也回不了頭了！事情並沒遭糟到這個地步，你……」
莫天翊還沒說完，安盛突然將一條毛巾狠狠塞進他的嘴巴，拿起那把尖刀又在莫天翊的喉嚨前比劃一下，唬的一聲作勢嚇他，然後又咯咯地笑起來，比剛才笑得還興奮，還古怪，可怕的笑聲在黑暗而靜寂的夜裡，叫人心驚膽戰，直起雞皮疙瘩。
「天翊啊，祝你好運了！希望天琪像我這麼有兄弟情義，會早點來救你。」安盛拍拍莫天翊的肩膀，嘴角掛著陰險的笑容，打開車門，想起什麼，又回頭說：「這車不是你的瑪莎拉蒂，沒有GPS定位系統，不會有人找得到，你可以從現在開始禱告，看有沒有奇迹出現。」
莫天翊嘴裡塞著毛巾，雙手被綁得緊緊的，絕望地盯著安盛，直到他再次將車門關上，消失在黑夜裡。
……
莫天翊失蹤一天。
晚上席慕雲回來，跟顏葉舒抱怨說：「天翊那臭小子氣死我了，今天有一個很重要的開幕式，他竟然給我玩失蹤！」
顏葉舒很驚訝，「他不像這麼沒分寸的人啊，是不是有什麼事？」
「不知道！電話也找不到人，不知道去哪裡風~流快活了！」
莫天翊失蹤三天。
「那小子不知道怎麼回事，幾天不去公司了，家也沒回，莫家人現在四處找人呢。」席慕雲奇怪地說，「難道真的遇到什麼事了？」
聽到席慕雲這麼說，顏葉舒的心裡真有點不安了。她打過莫天翊的手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竟一直關機。
按道理來說，他不會突然丟下公司不管的，畢竟不久前才確定了繼承人的身份。
不知道是不是他遇到什麼想不開的事？
顏葉舒心裡掂記著，一整天都有些心神不寧。
下午，寶寶睡覺后，顏葉舒要出去一趟給孩子們購買些日常用品，就跟母親交待了一下，在一個保鏢的陪同下去了百貨商場。
顏葉舒正在漫不經心地低頭看著商品說明書，忽然有個人影飛快地從她的身邊擦身而過，把她撞得踉蹌，保鏢倏地奔過來，顏葉舒站穩回過神忙擺擺手，正要說沒事，突然發現自己的手提包竟然就在剛才被搶了！
而保鏢顯然也發現了，他遲疑了一刻就竄了出去向那毛賊追去。
顏葉舒忽然有種特別不好的預感，回過頭來掃一眼，驀然看見一個載著鴨舌帽和口罩的男人垂著頭直直向她走過來。
顏葉舒的心臟驟然抓緊。這人的身影很熟悉，特別是那雙陰鷙的眼睛！
是安盛！他想幹什麼？
顏葉舒本能地向後退一步，退進貨架的過道間。
安盛大步走來，一道冷光閃過，袖間倏地露出一把短尖刀，無聲地逼近。
血液衝到顏葉舒的頭頂，她身體發僵地沿著貨櫃顫抖著後退，眼看就后無退路，她胡亂抓起貨架上的嬰兒用品，卻還沒得及砸出去，安盛身形已近。
一聲沉悶的銳物深刺入肉體的聲音。
顏葉舒瞬間一軟，臉色雪白如紙。
卻猛地傳來一聲驚天動地的咆哮聲，不知道何時衝過來擋在顏葉舒面前的男人拼盡全力將其中一截笨重的貨架拉倒下來，正好砸在安盛的身上。商品嘩啦地全倒到地上，發出驚人的響聲。
顏葉舒終於看清那個擋在她面前的人竟然是鄭貴，那個曾經綁架過她的偏執狂。
殷紅的血滴滴嗒嗒地落到地板上，聽在顏葉舒此時敏~感無比的耳朵里，就像下雨的聲音，顏葉舒整個懵住，腦海里除了空白還是空白。
安盛費勁地將那貨架推開，才轉身，就被鄭貴撲過來，死死地抱住。
安盛被撲倒在地上，罵了聲娘，用力地想要甩開鄭貴，卻怎麼也甩不掉，反手舉起那把猶在滴血的尖刀就朝鄭貴的後背猛扎。
鮮血很快將鄭貴染成了血人。
這一切都發生在不過兩分鐘里的事情，售貨員反應過來都尖叫出聲。
顏葉舒簌簌發抖地胡亂拿起一根東西跑過來想要幫鄭貴，卻怎麼也找不到可以下手的角度。
保鏢趕回來時，現場已經是血流成河，鄭貴和安盛扭在一起，就像捆住了一樣，分都分不開。
「救那人，快救他！」顏葉舒抖索著雙唇，語不成聲，指著後背全是血的鄭貴竭力地喊出聲，「快點，他快沒命了！」
保鏢一拳將安盛捶暈，那把沾滿鮮血的刀也落到了地上。
顏葉舒忙跪到地上吃力地將鄭貴翻過來，她才發現，比起他後背上的傷，他腹部上還在像泉水一樣冒血的傷口才是最致命的。
「快快！你會不會止血，會不會？」她驚慌失措地沖著保鏢喊，保鏢扯了些嬰兒衣棠過來，手腳麻利地給鄭貴綁上，早有人打了120和110。
顏葉舒還在緊張得渾身發抖，就看到鄭貴費勁地張著已經沒有血色的嘴唇，氣若遊絲地想要說什麼。
「你想說什麼？」顏葉舒忙將耳朵伸到他的耳邊，便聽到他說：「沒能為你做什麼，不如把命給你。」
顏葉舒怔了怔，眼淚忽然就涌了出來。「我不要你的命，你還是好好活著！」
「那次，那次，也是他派的人……」鄭貴吃力地說，有血涌到口裡，他壓不住涌了出來。
「不不，你不要再說了，留點力氣，留點力氣……」顏葉舒哽住，緊緊抓住他的手，不停地搖頭。
「我要為你報仇的，可惜，可惜，只，打了他，一頓……」
「我知道，我都知道，你真的不要再說了……」顏葉舒的眼淚簌簌地流下來，她一直都很害怕這個人，覺得他對她的執著很可怕。可是現在看到他這樣，她的心裡就像刀扎一樣。
他嘴裡的血越涌越多，意識反倒清明了，聲音越來越低：「我可能，活不了了，這樣也好，反正，我也沒什麼用……」
「為什麼你要這樣想，活著總是好的……」顏葉舒不禁哭了出來，「你別這樣，這世界還是很好的，你要堅強點……」
然而不管她怎麼說，鄭貴還是慢慢闔上了眼睛，嘴角猶有一絲微弱的笑意。
顏葉舒感到他的手無力地垂了下來，猛地一驚，顫抖著伸手到他的鼻下，定了好一會兒，忽然抽了一下，然後抑制不住地越抽越厲害，眼淚就像決了堤一樣迸湧出來。
好一會兒才抖著肩膀低低哭出來。
保鏢也伸手探了一下，神色黯淡下來。
鄭貴沒等到搶救，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