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陡變
顏葉舒正在上班，忽然接到一個電話。
「顏小姐，老爺想跟你見一面。」電話那頭傳來一個久違而熟悉的聲音，是面癱大叔。
顏葉舒怔住，但很快就說：「對不起，我不覺得我們還有什麼需要見面的。」
她正要掛電話，電話那頭又說：「老爺說要告訴你有關你母親的事。」
「如果是那個，就不必費心了！」顏葉舒猛地將電話掛掉。
然而下午的時候，顏葉舒被叫到了樓下。
席承峰親自過來了。
「小舒，好久不見了。」
顏葉舒被迫上了車，看到她不願意再看到的席承峰。
「您何必還要來找我。」顏葉舒冷淡地說。她想發火的，但尊他為一個長輩，她忍下了。
「我找你自然是因為慕雲。你不該回來招惹他。」席承峰不悅地說。心想，幾年不見，顏葉舒這脾氣倒見長了。
「席先生，我四年才重新踏回國土。」顏葉舒不客氣地看向他，「難道為了你們席家，我就得背井離鄉一輩子？這是什麼強權道理？」
面癱大叔坐在司機的座位上，忽然嚴肅地側頭說：「顏小姐，請注意你說話的語氣！」
顏葉舒輕蔑地輕哼一聲。「我跟席慕雲早就沒有關係了，這點我已經跟他說得很清楚。請你們不要再動不動地就來找我。我也是一位有自由人~權的公民，請不要隨便地剝奪我的權利，否則我也是會反抗的！雖然我人微言輕，但真的要鬧起來，恐怕對席氏也沒有什麼好處！」
席承峰沉默了一會兒，扯了扯嘴角：「幾年不見，顏小姐倒是變得有骨氣了。沒事，你這個態度我其實也是讚賞的。既然你說了跟慕雲不會再有關係，那我就放心了。他與安泰集團的千金安嵐本來已互有情義，是要結婚的關係，我不希望因為你而節外生枝。那就請你說到做到，這對誰都好。」
「您放心！」顏葉舒滿心的怒火，冷冷地說，轉身去推開車門。
席承峰卻忽然說：「孩子就交由我們撫養吧。」
顏葉舒一下頓住。「這不可能！」
「胳膊扭不過大腿，這個你以前就懂。」席承峰淡淡地說，「不會因為過了四年，你就真的跟以前有所不同了。你與席家的關係要真正結束，就得孩子的事情也都完結了，那才是真正結束。」
顏葉舒氣得胸口劇烈地起伏。「您不要欺人太甚！」
「這不是欺人太甚，這是人之常情。」席承峰冷冷地看著她，「你這麼聰明一個孩子，怎能想到要生這個孩子，還將他帶回來，甚至還再回到花漾？這實在是很糊塗的行為。」
顏葉舒一下就懵了。她的身體就像忽然被一盆冰水當頭澆了下來。
她，她竟然真的像席承峰所說的，竟是糊塗到了極點。她為什麼就忘了這些？
她直直就回來了，直直的，就跟席慕雲見面了。
現在想起來，她原來一直就是給自己借口，蒙蔽了自己的雙眼。她是為了能在席慕雲面前挺~起胸膛做人，可是，她忘了多麼重要的事！
她的眼裡仍是只看到席慕雲，所以才會這般將自己重新送~入了虎口。
終於意識到這個可怕的真相，她抑制不住地發起抖來。
「不。」她艱難地吐出這個字，「我可以再帶他回美國，離開這裡。這次我再也不回來了！」
「已經太晚了。」席承峰看著她，目光中帶著憐憫，「孩子必須回席家。」
「不……」痛苦和恐懼湧上來，顏葉舒的眼眶紅了，她真的錯了！「我們走，馬上就走……」
「可憐的孩子。」席承峰看著她，她沒有了剛才渾身帶刺的樣子，無助而痛苦的樣子，讓他想起了她以前的溫順隱忍。他的心動了動，說：「如果你真那麼喜歡慕雲，你還是可以跟他的，就是你永遠也不可能成為他的正室。你的背景已經註定了你的命運。」
「不……」顏葉舒低下頭，慟哭起來，哭得瘦弱的肩膀劇烈地顫抖。
「是我錯了，我糊塗了，您就原諒我……」她示弱，她後悔。
她是被自由主義的美國給欺騙了，她怎能忘記了，回到這個牢籠一樣的G市，她仍然是卑微如草芥。
這是一個強權的地方。
「孩子我已經讓人接回青園了。」席承峰平靜地說。
這個可怕的消息頓時讓顏葉舒哭得更加厲害了。「不，您不能這樣！我會報警的！你們不能這樣搶我的孩子！」
「孩子，別哭了，我們好好協商一下吧。」席承峰拍拍她的肩膀。
「協商？怎麼協商？」顏葉舒痛哭著，「我只要我的孩子！」
「你只有兩條路可選。」席承峰溫和地說，「一是，你可以留下來，孩子也能看到。但你必須勸慕雲跟安嵐結婚。二是，你不能看到孩子，直接離開這裡，再也不要回來。」
顏葉舒劇烈地抽泣著。她已經知道了，一切都將不可挽回。
她不再說話，她也說不出話來。
一直過了很久，她的抽泣才漸漸平伏下去。
她在心裡想了一遍，發現自己現在沒得選擇。
她抹了抹淚，慢慢鎮定下來。
「我現在能不能去見小哲？你們這樣突然將他帶走，肯定會嚇壞他。」
「你先選一個吧，選完了我再決定要不要給你去看。」席承峰淡淡地說。
「好，那我選第一條。」顏葉舒抬起頭看著他，「我會按你所說的來做，只要讓我看到孩子就行。」
說完她的眼角又濕了。
席承峰滿意地點點頭，示意麵癱大叔開車。
……
顏葉舒回到青園，看到小哲正由張媽帶著。
「媽媽！」突然看到顏葉舒，他一下掙開張媽的手衝出來，撲進顏葉舒的懷裡。
「媽媽，我被壞人抓了！」小哲想哭，但還是忍了下來，因為那幾個壞人都在呢，就在媽媽的身後。
顏葉舒蹲下來，緊緊抱住他，眼淚又掉下來，她忍了好一會兒，才慢慢說：「沒事，他們只是帶你來見爸爸。」
「爸爸？媽媽你是說『父親』嗎？」小哲訝異地說，「原來父親住在這麼大的房子里！」
顏葉舒怔住。父親？
沒多久，院子里傳來車子的聲音，很快就聽到席慕雲的聲音還有快步走進來的聲音，「父親！您到底做了什麼！」
席慕雲的聲音突然止住，他震驚地看著眼睛紅腫的顏葉舒，還有正在媽媽懷裡的小哲。
他一下就明白了，難以置信地看向席承峰。
席承峰卻沒理他，清清嗓子，背著手走了。
「父親！」小哲興奮地喊道。
顏葉舒愕然地看著小哲從她的懷裡跑向席慕雲的懷裡。
席慕雲一下將他抱起來，有點尷尬地看向顏葉舒……
顏葉舒獃獃地坐在那，張媽給她拿了些喝的過來，但她就像木偶一樣坐著，一點也沒有喝。
席慕雲坐在她的對面，小心翼翼地看著她。
又過了很久，顏葉舒仍是沒有說話的意思。
席慕雲想了想，叫來張媽：「張媽，將小哲帶去跟小楠玩，要好好在一旁照看。」
張媽忙應了，把小哲哄著帶走了。
等小哲走了，席慕雲走向顏葉舒，輕輕握~住她的手，沉痛地說：「對不起，我不知道父親會這麼做……」
顏葉舒的眼睛又濕了，但她仍是沒有說話。
她對他充滿了怨恨，可是，這一切竟都是她自找的。
念及此，她的眼淚再也忍不住，簌簌地流下來。
席慕雲也難受得說不出話來。但能見到她回來，他的心裡卻又是那麼喜悅。他將顏葉舒攬入懷裡，緊緊地抱著她。
……
席慕雲找到正在陪著藍瀅心的席承峰，強忍著怒火說：「我們談談吧！」
席承峰拍拍藍瀅心的手溫柔地說：「我走開一下。」說完轉頭示意下人照顧她，然後向席慕雲走過去。
有下人搬了椅子過來，席承峰走過去坐下，懶洋洋地問：「談什麼？」
「您為什麼要這樣做？」席慕雲憤怒極了，「誰讓您干涉的！」
「席家的孩子遲早都得回來。」席承峰似乎有點累，懶得多說。
「父親！您這樣做葉舒只會越恨我！」
「那不正好？要恨就恨得徹底點。你們這樣藕斷絲連，要斷不斷的，徒增煩惱！」席承峰揮揮手，「年紀大了，容易累，你就別為這事再煩我了。反正我的決定就是這樣，別的我不管。」
「您的決定？您的什麼決定？」席慕雲不肯讓他這樣搪塞過去，繼續說，「我說過的，我要跟她結婚，請您不要干涉我們！」
「我也說過的，你可以養著她，但就是不能跟她結婚！」席承峰冷冷地說，「你別惹我，不然我連孩子都不會再給她見！」
「您這是要再次發動戰爭嗎？」席慕雲難以置信，「別做一個這麼討厭的爺爺！您真要這樣做，不但我不原諒您，以後小哲也不會原諒您！」
大概是突然聽到「爺爺」二字，席承峰有點怔住。
但他還很快不耐煩地再次揮揮手：「好了，我真的累了，你別再為這事煩我！」
席慕雲呆了呆，無語地看了父親一會兒，轉身走開。
要說強來，難道他就不會嗎？他說要跟顏葉舒結婚，就一定會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