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給你兩個選擇
顏葉舒小心翼翼地服侍了席慕雲一段時間。
慢慢地，兩人的關係好像回到了之前的安定。
但顏葉舒知道，有些東西已經在改變。
她總是不由自主地沉默，笑彷彿變成了一件很困難的事，雖然面對席慕雲時，她還是會像以前那樣溫言細語，笑容淡淡。
席慕雲不是那麼敏感的人，而且關係恢復正常讓他感到輕鬆，他對她漸漸不那麼挑剔，她想要出去只要提前說一聲，他不會說什麼。
只是有天晚上他抱她的時候，心裡有絲驚訝和疑惑：「怎麼最近好像瘦了很多？」他的大手握著她的纖纖細腰，有點心疼。
「上班累著了？」他問。
顏葉舒靜靜望著他俊雅的臉龐，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
他這樣的時候，總是會讓她的心很軟。因為他看起來是那麼溫柔，目光中都是寵愛。
「沒有，可能是天氣熱了，胃口不好。」她柔柔地說。
「明天讓珍姨訂些精緻小菜，煮些白粥。」席慕雲抽出一隻手支起腦袋，側過身看她，另一隻手撫著她已經很長的頭髮。
「記得第一次看見你時，那短髮蠻俏皮的。」他忽然笑道。她現在留了長長的黑髮，保養得很好，感覺跟記憶里以前的樣子有些不同了。
「你不喜歡我現在的長發嗎？」顏葉舒微笑著問道。
「喜歡，現在這樣更喜歡。」席慕雲低啞著聲音說，溫柔地撥開她頸窩處的長發，露出她白玉一樣的肌膚。
顏葉舒輕笑，沒有再說什麼。
席慕雲對她的喜惡極少會隱藏。他喜歡她的時候，從他的眼神，語氣，還有動作，都可以看出來。
所以顏葉舒離不開他。
每當他這樣對她的時候，她覺得時光好像也變慢了。彷彿這樣的日子真的會天長地久。
但這樣的繾綣，只要一離開槿苑就會改變。
在人前，顏葉舒就像不存在一樣。
蘇菲菲費盡心思要征服席慕雲，她的心思在公司已經漸漸成了公開的秘密。
席慕雲對蘇菲菲不冷不熱，偶爾蘇菲菲強求，他也不拒絕陪她共進晚餐或聽聽音樂會。
而蘇菲菲對顏葉舒的不待見，也越來越嚴重。
這天快要下班的時候，蘇菲菲黑著臉將顏葉舒攔在樓道上。
「顏葉舒，怎麼我說的話你都不放在心上？」
蘇菲菲一開口就咄咄逼人。
顏葉舒愣了一下。但心裡很快就猜到了，估計是剛才席慕雲又推了蘇菲菲的約會。
曾平跟曾筱雅說，今晚有大客戶，席慕雲約在魅夜了。
不過雖然知道蘇菲菲情緒不佳的原因，顏葉舒卻不知道她現在的質問是關於什麼。
顏葉舒茫然地看著她：「您是指……」
「你跟我去見我叔叔。他最近生病了，一個人在家都沒有人照顧，還老是喝得醉醺醺！」蘇菲菲一副頤指氣使的腔調。
「蘇總監……」
顏葉舒甚至來不及抗議，蘇菲菲涼涼的手指就扣住了她的手腕，拉著她頭也不回地往樓梯口方向走去：「現在就去，我開車帶你！」
顏葉舒沒想到蘇菲菲纖細的手指力氣竟然這麼大。她近乎粗魯地勒著顏葉舒的手腕，拉得顏葉舒直踉蹌。
「蘇總監，我真的不想去……」顏葉舒被蘇菲菲拖進電梯，手腕被抓得生疼，眉頭不由皺了起來。心想這位大小姐的字典里難道就沒有「禮貌」二字嗎？
蘇菲菲甩開顏葉舒的手，緊緊抿著唇，冷冷地瞪著電梯前面。精緻的妝容，高貴的服飾，再配上這一臉的戾氣，看上去特別令人生畏。
到了樓下大廳，蘇菲菲沒有再扯顏葉舒，但是目光兇狠地盯著她，那意思是一定要顏葉舒跟著走了。
大廳里目光眾多，顏葉舒不敢抗議，只得隨著蘇菲菲走到停車場。
蘇菲菲將車子解了鎖，示意顏葉舒上車。
顏葉舒看了眼周圍，確定此時沒有什麼人注意過來，斟酌了一下，說：「蘇總監，我真的不想去，我去不合適。」
蘇菲菲狠狠地盯著她，那眼神彷彿顏葉舒再多說兩句，她就會失去所有耐心，說不定會扇顏葉舒一個耳光。
「顏葉舒你拽什麼？我叔叔喜歡你那是看得起你！」
顏葉舒的心裡也同樣煩躁。這大小姐根本就無法溝通，她以為她是皇後娘娘還是公主殿下，可以隨意號令別人？
「這種事不是一個人喜歡就行了。」顏葉舒看蘇菲菲一眼，但她的目光太可怕，顏葉舒很快又偏過眼去。
顏葉舒不知道她的這句話正好扎了蘇菲菲的痛腳。
席慕雲對待蘇菲菲的態度，就跟顏葉舒對蘇瑞林差不多。
「你以為你是誰？你現在能成為設計師都是我叔叔的功勞，你信不信，我馬上就將你拉下去！」蘇菲菲發飆了，臉上烏雲密布，一雙眼死死地盯著顏葉舒，好像要把她吃了一樣。
「快給我上車！什麼東西，還敢跟我討價還價！」蘇菲菲拉開車門，扯著顏葉舒的手腕把她往車上塞。
顏葉舒心裡的火也被激起來了，反身躲開蘇菲菲的推搡，用力甩開她的手，氣喘吁吁地閃到一邊。
「蘇總監怎麼如此不可理喻！」顏葉舒沉聲道，握著自己被抓痛的手，憤怒地看著蘇菲菲。
蘇菲菲徹底被激怒了，上前一步揚手就扇過去。
顏葉舒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蘇總監是氣糊塗了吧？我又沒有賣身給你們蘇家！」
蘇菲菲兩眼噴火，用力想抽出自己的手。
顏葉舒盯著她，鬆了手。
蘇菲菲抽回手，很想再扇一次，但看見顏葉舒憤怒而無所畏懼的目光，她知道一時不能得呈。
「顏葉舒，你惹了我！」蘇菲菲從齒縫裡逼出一句話，鼻翼氣極而微微煽動。
顏葉舒看著她，不說話。
「像你這麼卑賤的女人，竟敢對我們蘇家擺架子！」蘇菲菲滿肚子的無名火無處發泄，這下全爆發出來，指著顏葉舒厲聲怒喝，「給你兩個選擇，一是乖乖去見我叔叔，把他服侍高興了！二是滾出服裝行業，別再做什麼設計師夢！」
顏葉舒的手不自覺顫抖起來，她緊緊揪著裙邊，定定看著蘇菲菲。
這個女人現在看起來就像一個惡魔。
顏葉舒不可能放棄設計師的夢想。但她能斗得過眼前這個欲~求不滿的女人嗎。
妥協跟她去蘇家？那也不可能。
顏葉舒一直不說話，蘇菲菲唇邊的冷笑越盛。
跟我斗，顏葉舒你死十次也不夠！
顏葉舒深呼吸了口氣，緩緩說：「蘇總監，我知道我態度不好。但是你這樣強迫我，難道對蘇教授來說就是好事？」
蘇菲菲哼一聲，「你別把自己看得太高。我叔叔不過是一時迷上你，玩一段時間他就會厭了。你要是識相，就哄他一段時間，過了一拍兩散，我也懶得再為難你！」
顏葉舒再次沉默。
「你放心，會給你足夠補償！」蘇菲菲輕蔑地補了一句。
顏葉舒不自覺攥緊了雙手。她就不能撲上去，將這個了不起的瘋子大小姐掐得連她媽都不認得？
「你到底上不上車！」蘇菲菲不耐煩地叫。
顏葉舒氣得是渾身發抖，但她還是不能吭一聲。
蘇菲菲火了，又過去扯顏葉舒，將她用力往車門那邊摔。
顏葉舒踉蹌著一下撞到車門框上，頭頂上傳來一陣鈍痛。
她是不是還要忍？她到底是不是還要忍！顏葉舒在心裡怒吼著，眼眶都紅了。
有權有勢，就他~媽的成了別人的主宰？
顏葉舒想著此時在國外留學的弟弟，想著自己以後的悲哀人生，那要湧出來的卑賤的眼淚硬生生地吞了回去，咬牙上了車。
她靠不了誰。
靠不了席慕雲，也靠不了蘇瑞林。她以後誰也不靠。
蘇菲菲就像內分泌嚴重失調的偏執症發作患者，以擾亂公共秩序的速度一路亂闖紅燈，氣呼呼地總算安全開回蘇家。
下了車蘇菲菲就砰地摔了車門走了，顏葉舒深深地吐了一口氣，解了安全帶慢慢開門下車。
在門口站了一會兒，便見蘇瑞林一臉不可思議卻又欣喜若狂的表情快步迎了出來。
「菲菲說將你帶了過來，我還以為她是開玩笑……」
顏葉舒沒有移動腳步，定定看著蘇瑞林確實有些憔悴的臉。
「怎麼，你這表情……難道是菲菲強迫你過來的？」蘇瑞林怔住，臉上的笑容漸漸斂了起來。
見他這樣，顏葉舒有些不忍，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沒有，蘇總監說您不大舒服，正好見到我，就帶我過來看看您。」
蘇瑞林並不相信，但顏葉舒能這麼說，他覺得好受些。
他走過來，想拉顏葉舒的手：「我們進去說。」
顏葉舒沒讓他拉，而是恭敬地嗯了一聲。
蘇瑞林有些尷尬地收回手，先走一步。
顏葉舒跟在他後面進了蘇家輝煌磅礴的中式宅邸，一路廊深閣回，庭院草綠。
果然是有錢人家，還是有些歷史的名門望族。
「先去我那坐坐。」蘇瑞林說。大概的意思是還不想直接就讓她見這個大家庭的其他人吧。
顏葉舒點點頭。
但心裡還是抑制不住地想，真是奇葩的一家。
蘇菲菲硬逼著她過來，而蘇瑞林又準備毫不顧忌地帶著她去他家「坐坐」。
他的老婆難道真的一點不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