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霍遇深，我真的病了嗎

  突如其來的強光讓郁非非開始尖叫，

  霍遇深眼疾手快，看到她赤足旁邊一大片玻璃碎渣子，立即上前趕在她前面把她抱了起來——


  「小心。」


  郁非非這才勉強逃過一劫，一眼看到霍遇深的臉，情緒徹底崩潰，

  「霍遇深，你放開我！你把我的爸爸還給我，你把我爸還給我……啊！」


  郁非非還沒說完，就覺得脖頸後面忽然痛了一下。


  下一秒，女人徹底失去了意識。


  霍遇深皺眉看著脆弱昏闕的女人，緊緊的抱著她，深暗的眼睛里看不出什麼情緒，

  「非非，對不起。」


  男人抱著她的腦袋在她髮絲上重重親吻了一下，小心翼翼的把她放回床上，手指摩挲著她的紅唇，低吟道，

  「不要怕，我會照顧好你的，」


  「你什麼都不用怕。」


  ……


  郁非非這一覺沒再做噩夢了。


  再一次醒來時，女人的心情異常的平靜。


  她甚至都不記得昨晚發生了什麼，只是早上起來看著鏡子，眼睛又紅又腫。


  好像哭過了似的。


  「咚咚咚。」


  敲門聲伴隨男人直接開門的動靜，甚至都沒給郁非非拒絕的機會，「非非。」


  「出去。」


  男人看著女人瞬間冷下來的臉，平靜的沒有一絲情緒，

  「十分鐘，下來吃早餐。」


  「不行。」


  女人根本看都懶得看他一眼，十分鐘，也就夠她刷個牙洗個臉。作

  為從小美到大資深的大美女，怎麼可能不塗塗保養品，折騰折騰頭髮，何況這些東西霍遇深也都給她買了。整整一柜子她慣用的品牌都放在這裡。


  「那你要多久。」


  「二十分鐘。」郁非非想也不想的就說。


  「那快一點，早餐會冷。」


  洗手間里的女人沒再說話，男人在門口站了兩秒，沒有得到任何回復，最後也下樓了。


  ……


  郁非非下樓后象徵性的隨便吃了一點，忽然感覺時間好像不早了而男人也沒有出門的意思。


  曾經他們生活過一段時間，所以對男人上班作息多少有些了解，問，


  「你今天不上班？」


  「今天還有事。」


  非非對他的事完全不感興趣，他說完，她也沒什麼反應，自顧自吃著飯，眼皮也不抬一下。


  「非非。」


  女人沒吭聲。


  「一會你要配合我一件事。」


  女人手裡的勺子放到一邊，不輕不重一聲響，語氣涼涼的，


  「你又有什麼事？」


  「你要配合做一個檢查。」


  ……


  郁非非也不是傻子，他說做檢查，她總不至於鬧得連自己身體都不要。


  但是，當女人配合的準備開始檢查，卻赫然看到了檢查樣單上那幾個字。


  「醫生，這是什麼？！」


  什麼「抑鬱症」「精神症」，難道不是最普通的身體測試嗎？

  「郁小姐，您不要緊張，只是一個最初步的測試，不會對您有什麼危害的。」


  「我不要！」


  郁非非立馬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我沒有神經病！我不做！」


  女人喊著就從房間里跑了出來，剛一出門，就看到靜靜佇立在門口一身黑西裝的霍遇深。


  見了他，女人表情瞬間板了起來，


  「霍遇深，你讓我回去！」


  「非非，一個簡單的測試，你聽話。」


  「我說讓我回去！」


  郁非非不知為什麼情緒又陷入了一個空前波動的狀態，

  好端端的他為什麼忽然讓她做神經病測試？難道他這次是想用這個為借口把她送到神經病院里去嗎？

  想到這裡，郁非非整張臉都白了，甚至顫抖，

  「霍遇深，我現在什麼都沒了，我們郁家不欠你什麼，你不要趕盡殺絕！」


  「郁非非。」


  「你不要想著把我關進神經病院！我要去找林祁——」


  「郁非非！」


  男人一把把她拉回來，臉色已經陰鬱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地步。「給我立馬滾回去！」


  這是他們別後重逢他第一次這麼憤怒的對她說話，他自認，出於愧疚，對她這段時間一直是客客氣氣，甚至低聲下氣的，但是人的忍耐都是有限度的，何況他更是一個從來都不怎麼需要忍的人。


  對她再三忍讓到這個地步，夠了。


  郁非非也是被這麼一吼才反應過來，這個男人是什麼樣的性格身份。縱容她這麼久，已經是極限。


  骨子裡天生對危險事物的懼怕讓她沒再繼續往前走，不過也沒後退，只是抬起一雙戒備的眼睛和她對視。


  「第一，當年的事我們有誤會，第二，我還沒喪心病狂到把未來的霍太太送去精神病院，第三，現在回去，立刻，馬上。」


  郁非非咬牙切齒，最後還是拗不過，一扭頭，回屋了。


  測試的過程很簡單。


  開始是先做一套問卷。非非做的時候，霍遇深就在旁邊盯著。以至於她渾身不自在做的一點也不走心。男人看她實在不像話，又發了一次狠，


  「如果你亂做，就給我亂做一百份。」


  郁非非氣得一把扔下筆，


  「你這樣盯著我我怎麼做？！」


  「兩者之間有衝突？」


  「你打擾我！」


  男人臉色也是很陰沉。旁邊的醫生一聲也不敢吭，看了這個肆無忌憚又漂亮瘦瘦的女孩子一眼，又看了她身後帥氣陰沉的男人一眼，最後還是決定閉嘴說話降低存在感。


  「我出去，你必須認真做。」


  「我知道了！」


  霍遇深居然真的沒再說什麼，關上門就出去了。郁非非這才覺得有些舒服，心無旁騖地做起了測試題。


  ……


  做完題，醫生又讓她帶了個物理頭盔式的精密儀器說測腦子。這倒是讓郁非非覺得新鮮極了，她喜歡新鮮的東西，倒也沒表現得多排斥。


  帶著頭盔，不癢不疼，不知道過了多久，醫生才說「好了。」


  郁非非從那個儀器下面走出來。


  「醫生，這是什麼呀？」非非瞧著這個新鮮玩意，終究還是有點好奇。


  「噢，這個也是我們測試的一個專業的儀器。我們會根據這兩項指標來確定你的真實情況吧」


  「哦……」非非點了點頭，忽然，又想到了什麼，

  「醫生……那…這個，不會看到你心裡的秘密吧？」


  那醫生被她這麼問一時半會兒有些懵。


  霍遇深算好時間差不多了這時剛好推門進來，沒什麼聲音，就看到女人一臉嚴肅認真對醫生說，

  「不是說有測謊儀什麼的嗎，這個東西不會不會也像測謊儀，能看穿你心裡的想法？」


  如果能，那她也就太倒霉了。她可不能讓霍遇深知道她其實早就已經愛上他了。


  醫生愣了兩秒以後直接笑出來了，「怎，怎麼會啊……哪裡會有讀心術的機器。放心，不會啦。」


  「那就好。」郁非非放心地點頭。


  「想不到，郁小姐，您還挺可愛的……」


  一般都以為長得漂亮的女孩既刁鑽又不好相處，沒想到，她還能問出這麼蠢萌的話題。


  非非乾乾的笑了兩下，下一刻，一隻有力的大手就這麼搭到了她肩膀上，

  「她除了發脾氣的時候都很可愛。」


  女人原本還掛著笑的臉一下子寡淡下來，「鬆手。」


  霍遇深不進反退，反而挑了挑她下巴，「有時候發脾氣，一樣很可愛——」


  郁非非一把推開他的手。


  瞪了他一眼，轉身就出去了。


  ………………


  報告結果出來得很快。


  今天太陽很好，非非一個人在院子里的花樹旁散步，步速不快也不慢，時而抬頭看看天空，時而又低頭踢踢地上的石子。有些無聊，但也很安靜。


  「霍先生。」


  醫生拿著剛出來的報告單，恭恭敬敬的開口。


  「結果出來了。」


  「說。」


  「郁小姐現在的狀況是……中度精神分裂，心理創傷二級。」


  ………………


  窗外。


  醫生都已經走了。偌大的別墅只有為數不多必須存在的傭人，以及沉默寡言的男人。


  霍遇深剛抽完煙，一身的煙味。一言不發，站在落地窗前，

  投下來太陽的光線晦暗不明，光影在他陰美的臉上不斷交替。


  從他這個角度，剛好可以看到窗外的郁非非。


  她似乎是走累了，坐在花園裡的鞦韆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晃動著。


  她穿著一身色彩鮮艷的紅裙，色調鮮艷的就像梵高筆下怒放的向日葵，不言不語。


  中度精神分裂，


  心理創傷二級。


  ［求求你們，不要殺我們，放我們走……］

  ［霍遇深，你把我爸爸還給我……你把我的爸爸還給我！！］


  ……


  男人琥珀色的瞳孔深暗得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麼，最後，還是抬腿筆直的朝鞦韆的放下走去。


  郁非非從始至終都低頭盯著自己的腳尖，不知道過了多久，忽然前面多了一個人。


  她有一瞬的僵硬，然後，連頭都沒有抬一下，

  「結果出來了么。」


  「嗯。」


  「我是成神經病了么？」


  「……」


  原本是諷刺的語氣，但是男人的沉默，卻讓女人原本百無聊賴在地上點著的足尖，慢慢的停了下來，

  過了一秒，她才極其快速的開口，


  「我真的病了？」


  「不是。」男人走上前忽然就把她纖細的身子抱在了自己的懷裡，


  但是因為高度的問題，她現在是坐著，臉蛋只能貼著她的小腹，女人小臉莫名其妙一紅。


  「你很好，非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