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抽我的血
斯嘉麗忽然就慌了,不是因為他要做DNA,而是他居然會產生想要做DNA的這個念頭。
因為,只要有了這個念頭,就說明他已經開始懷疑了。
斯嘉麗下意識就想拿手機去聯繫慕白城告訴他這件事,可薄正東的眸光在這時剛巧掃來,落在她正要去拿手機的手上!
「怎麼了?」他漠然啟唇。
「沒,沒事。」
斯嘉麗臉色一臉蒼白,「你……現在要去醫院?那我就不去了,我先回家了。」
薄正東沒有急著答覆,只是道,
「不一起去?」
「我去幹什麼?」她乾澀的笑。
「一起去看看結果。」
斯嘉麗五官僵了一秒,下一秒,她控制住自己呵呵笑出,「有什麼好看,難道薄東家您不會是以為,您的妻子,不是您的妻子吧?」
您的妻子,不是您的妻子。
薄正東此時看她眼神已然有些深邃,「或許,」他答了兩個字,
「怪王小姐魅力過於強烈,讓我都不得不開始懷疑,您就是我的前妻。」
斯嘉麗聽到這句話以後就開始惴惴不安。
一個骨灰罈DNA當然是不會查出什麼來的。那個骨灰罈不是薄正東親自收集的,是由當時警察局的人「處理」過後轉交給他的。慕白城做事滴水不漏,他不至於這樣就被薄正東抓到馬腳。
但他滴水不漏,薄正東同樣也不可同日而語。這樣當著她面「開墓」甚至拿出骨灰要做DNA檢測的行為,看似是要做檢測,實則並不是真的要做檢測。他只是在警告——他耐心不多了。
他迫不及待要開始著手收拾她。
——這個心懷不軌偽裝成他亡妻刻意接近他的女人。
斯嘉麗這時已經開始苦惱,她不怕薄正東怨恨,只怕自己身份被發現。因為一旦他真的動真格,她和慕白城都是玩不過他的。
到時候,不要說慕思思會被奪走,她斯嘉麗也絕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而距離龍城演奏會,也僅僅只剩半個月而已了。
……
斯嘉麗在白塵別墅里來回踱步輾轉不安,她手裡捏著手機,手機被她局促上下反覆搖晃。
她也不知道薄正東那個DNA結果出來了怎麼樣,只是在這個時候,手機忽然響了。
「喂?」
「阮小姐,小姐您在嗎?薄先生現在在醫院失血過多,請問您現在在哪裡,方便過來給他輸一下血嗎?」
電話那頭的聲音是趙正。何年何日,他也是這樣組織紀思念衝進手術室給陷入病危的薄正東輸血。
斯嘉麗唇緊繃著,聲音乾澀吐出四個字,「您打錯了。」
「什麼?呃……」
「我是斯嘉麗,不是阮小姐。」
斯嘉麗捏著手機艷艷而笑,
「對,對不起慕太太,是我疏忽了,打擾您了非常抱歉……」
「沒關係。」
斯嘉麗一邊捏著手機,一邊用漂亮的手指拿起桌上一個絳紅色的車厘子。
黑指甲配紅果子特別好看,她放在手心裡把玩了一會,挑眉道,
「你說你薄東家失血過多,這又是怎麼回事?」
「不好意思慕太太,現在情況緊急,我們必須要聯繫到阮小姐。可不可以事後再讓薄總親自和您解釋?」
過了這麼多年,趙正做事還是這麼滴水不漏。斯嘉麗冷哼一聲,突然覺得沒意思,把櫻桃放回果盤裡,
「可以,那你快去找你的阮小姐。」
「好,謝謝您,慕太太。」
……
掛了電話,斯嘉麗的心就開始徹底七上八下起來。
失血過多?他怎麼會失血過多,誰還能讓他失血過多?
莫非是……
那個人來了。
這個想法出來一瞬斯嘉麗就開始腦仁疼,轉身,直接想上樓不再去管這一切。又一個想法闖入她的腦海。
阮甜和他們竟然是一個血型?
那薄正東養著她難道是因為……
這個想法出來,斯嘉麗又覺得自己可笑。因為以前他從來捨不得讓她給他輸血,甚至連學校體檢驗血他都會做手腳,就更不可能像今天這樣,打電話去讓她去醫院抽血。
可是……
他們萬一找不到阮甜怎麼辦?
………………
斯嘉麗最後還是來到了第一醫院。
這個醫院也只是猜測,因為上次紀思念給他輸血的地方,好像也是在這裡。
斯嘉麗直接走到了樓上的vip病房,果然看到一行穿黑衣行色匆匆在那裡焦急的打轉。
「怎麼,聯繫不到阮甜?」她沒有隱蔽,只是含著笑款款走去。
趙正及跟隨的人見到她第一反應皆是一驚,愣了一秒,才道,
「慕太太,您怎麼來了?」
「不是你家東家有事么,我擔心,就過來看看,看看能有什麼幫忙的。」
「……」
趙正看著這張過於容易讓人迷惑的臉,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你們阮小姐呢?」在他沉默的時候,她忽然問。
「阮小姐電話打不通……但是東家的情況不能再等了。」
斯嘉麗聽到這句話,想起自己曾經不顧生命危險為這個男人做的一切,為他擋子彈,為他冒死給他輸血,為他不惜帶著身孕去做薄子兮的人質……
可最後換來的是什麼?
他在她最需要他的時候拋下她去了美國。
找另一個女人。
想到這裡,女人纖長的睫毛一垂遮住眼底的冰冷。她不想再這麼傻了——為他和別的女人的糾纏屢次犯險。
可是,過了這麼多年,斯嘉麗承認,她心裡還是住著紀思念。
「抽我的。」
她甚至連他出了什麼事都沒問,毅然決然,不容拒絕。
「什麼?」趙正沒反應過來她在說什麼。
「不是稀有血型么?剛巧我也是。」
……
抽血室。
趙正此時看女人的眼神已經有些驚懼,
一模一樣的長相,一模一樣的血型,也許容貌可以偽造,但血型要怎麼做假?
更可怕的是,驗血結果是他眼睜睜的看著的,竟然和當年的思念小姐真的吻合得一絲不差。
巧,太巧了。
「趙正。」
忽然,女人的聲音叫住他。
「……什麼事?慕太太?」
「我獻血是為了救你們東家的命,你要是敢說出去,你知道我不像你前任女主人那麼軟弱的。」
她斯嘉麗是名揚海外的鋼琴家,但現在光從外表來看,就能看出她不是個好惹的主兒。
「……」
趙正一時不知作何回答,讓他聽斯嘉麗的隱瞞薄正東,只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的事。而就在這時,門口響起女孩倉促的呼吸和說話聲,
「對,對不起……我下午上樂理課手機關機了,東家沒事吧?」
阮甜一路狂奔過來呼吸困難滿臉通紅,一開門,就看到抽血室里淡淡坐在那背對她的斯嘉麗。
她有些發懵,怔怔的就啟唇問,
「慕太太……這是……」
「慕太太已經準備抽血了。」
趙正面無表情涼涼的看著她,「我給您打電話,不小心打到慕太太那裡去了,剛巧慕太太也是這個血型。」
不知為何,阮甜得知這個女人可以替代自己獻血后,心裡居然出奇的難受。
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心理作用,她總是覺得,此時趙正看著自己的眼神,已經有些冷漠!
相反,他和斯嘉麗才是認識了好多年……
阮甜就像被下了一道定身咒,滿身大汗和因狂奔而刺痛的肺葉都變成了諷刺。盛夏天氣,她像被從頭到腳都倒下了一桶冰水,脊背一陣陣發涼,
握著門把的手甚至都沒來及鬆開,這個時候,坐在那裡的女人忽然笑了,
「阮小姐已經來了嗎?既然來了,那還是抽你的吧。」
斯嘉麗說著就拔掉塑料膠管從椅子上站起來,站在門口的阮甜和趙正皆是一愣,就見女人笑著拍了拍阮甜的肩膀,
「不好意思啊,我怕疼,平時抽煙酗酒血的質量估計也不是很好——還是你來吧。」
……
阮甜當然不會拒絕。
但是心裡卻想不通,為什麼在相同的感情色彩下,她阮甜恨不得把自己的血輸進去,她斯嘉麗反而還要「退位讓賢?」
難道這裡面還有什麼陰謀?
抽完血,阮甜虛弱的在病床上躺了一會。檢查感覺身體沒有不適后,她走到樓道里。
樓道里斯嘉麗果然沒走,捏著一支煙在玩,但她沒有帶打火機,就夾在那裡玩著。
「前輩。」
阮甜抿著嘴唇,靜靜走過去。
「那天在樓道里……我都看到了。」
看到你和他親密纏綿。
斯嘉麗面不改色,眼尾亮棕色的眼影隨著笑意慢慢拉長,「所以呢?」
「你們……是在一起了嗎?」阮甜用盡所有的勇氣才問出來。
斯嘉麗轉身看著這個緊繃至極惴惴不安的小女生,就像看到曾經單純、懵懂、痴傻的自己,
「沒有啊。」
「那那天算什麼?」
在她認知里,只有相愛的人,才可以那麼親密。
「什麼都不算啊,」斯嘉麗有些好笑的看著她,「成年男女,食色性也,能算什麼?——」
「算了,你還小,不懂。」
「前輩——」
阮甜看她這幅樣子,立馬叫住她。
她捏緊了手裡的拳頭,不知為何心裡產生一股氣憤,「我雖然確實不懂您和東家之間的事,但我希望,如果您不愛他,就請離開他。」
「畢竟他對我有恩,我不希望最後和他在一起的,是一個在他危險時刻連幾百毫升鮮血都不肯給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