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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 我前妻,已經死了

  斯嘉麗回龍城只去過一次酒吧。上次去的夜宴,這次來的是她自己開的酒吧。


  酒吧叫scared,恐懼。和她在美國的品牌是同一名下,也與名字scarlett拼寫有些相似。


  恐懼酒吧在國內外享有盛名,不僅是因為華麗的裝潢還有俊男美女,更是因為他們的老闆是個美麗神秘年輕的女老闆。酒吧剛才龍城開沒幾天,各路牛鬼蛇神很快就慕名而來。


  斯嘉麗坐在她專屬二樓的貴賓席里,位置很私密,卻享有最好的景觀。


  女人搖晃著酒,諷刺的笑,在心裡開始自言自語。


  非非,你說你一直想開一家全國最有名的酒吧,現在我開了,你來嗎。


  霍遇深也許負了你有了別的女人,可紀思念一直只有你一個朋友啊……


  斯嘉麗在心裡想著,拎著一瓶威士忌,喝得已經有些醉。


  她看著舞池裡盡情扭動放縱的男男女女,漂亮,都很漂亮,但是都沒有郁非非漂亮。


  很久以前,她也曾和非非一起在那個位置跳過女性雙人舞,


  那時候,她不喝酒,也不跳舞,非非怎麼拉她她也不愛去。


  現在她已經變成了千杯不倒的酒鬼,非非卻已經不在了……


  非非,你別怕。只要是欠你的,我一個都不會落下。


  ………………


  斯嘉麗喝完后醉醺醺的就打車回了四季別墅,

  不是白塵,而是四季。


  她現在已經喝醉了,潛意識裡說,自己是紀思念。她叫紀思念,住在四季別墅,薄正東是她的長輩,郁非非是她最好的朋友。


  她現在喝多了,要趕著回家,如果不回家的話薄正東會罵她。


  天知道這次她喝了多少,回到四季的時候甚至鞋子都少了一隻,雪白如玉的腳踩在石子路上,黑髮凌亂,手裡還拎著兩瓶威士忌酒。


  管家看到她以後嚇了一跳,立馬迎上去,「……慕太太,您怎麼喝成這樣了,鞋子呢?」


  「管家……」


  斯嘉麗見是他,渾身一軟,笑嘻嘻的搭在他的肩膀上。


  女人身體很輕,有鴉片香水的芳香,此時被煙味和酒味遮蓋,


  她醉眼朦朧的對他吞吐酒氣,拎著威士忌瓶,輕輕用手在管家臉上拍了拍,


  「管家……您……老啦……」


  管家瞬間眸子瞬間一震,她這一句話,無疑讓他瞬間產生錯覺,

  可是下一秒她又開始胡言亂語。


  「管家……您老啦……您也老啦,我也老啦……」


  「我老啦……我變得多麼世故啊!我好世故啊!」


  她一邊笑一邊搖晃著酒瓶胡言亂語,無疑,現在的她看上去是落魄的,但女人有時落魄起來,反而還有種驚心動魄的美。


  她一身長裙搖曳,放開管家,扭頭就光腳朝四季別墅大門白玉台階上走,


  這個場景,像極了上世紀歐美經典電影里傾國傾城的女主角,搖曳身姿一個纖細的背影,手機里拎著上好的威士忌,落寞,又美到骨子裡。


  斯嘉麗白玉一樣的足一步步踩在白玉的台階上,最後開門,大笑了三聲,


  「時間不是永遠不變的啊!大家都變了!——」


  一開門就是這樣一句話傭人們都懵了。他們本就不知道該對這個像極了當年像極了別墅女主人的「慕太太」保有什麼樣的態度,現在看她醉成這個樣子,瞬間就更不知道該怎麼辦。


  斯嘉麗本來拎著酒瓶就想上樓的,可是路過鋼琴的時候,突然就把步子停住了。


  鋼琴。


  這個鋼琴。


  她就這麼近乎獃滯的站在了原地,一時之間,竟分不清是夢境還是現實。


  夢裡好像回到了她十五歲時來四季別墅的第一天,她給他彈琴。可現實是,那架鋼琴早就在地震中粉身碎骨了。


  所以,這算什麼?

  斯嘉麗看著這個鋼琴直接就冷冷的笑出,笑聲引來管家,管家一看到她在打鋼琴的注意頓時就慌了,

  阮甜碰鋼琴的前車之鑒還放在那裡,管家已經被薄正東警告過了,這次當然不敢出什麼差池,

  「慕太太,您喝多了,我送您上樓休息吧?」


  管家說著下意識就把她和鋼琴隔開,可是斯嘉麗偏不讓,上前就要他讓開,


  「管家啊,你讓開吧,我給你彈首曲子……我跟你說……我喝醉以後彈琴可是非常好聽的。」


  這些年,她彈演奏會有兩個習慣,一是要拉紗簾把自己的臉藏住,二是要在彈琴前喝一點酒。


  只不過不會喝得像今天這麼多就是了。


  管家一聽她就是要碰鋼琴,立馬更加戒備,「慕太太,這琴是薄東家非常珍愛的,他從來不讓別人碰,您就理解一下吧。」


  「他珍愛的?」斯嘉麗重複了一遍,然後直接笑了出來,「他真的珍愛她嗎?是,他是不讓別人碰她,可她最後不還是毀了嗎?」


  她說「她」,在管家耳朵里聽的卻是「它」,以為她指的還是鋼琴,

  「那是地震實在沒辦法……這一架也是東家用殘骸送回英國定做一模一樣的……慕太太,您還是快上樓吧——」


  「哐——!」


  就在這個沒有人想到的時刻,一聲巨響,忽然充斥了整個四季別墅!

  管家愣住了,真的徹底愣住了。只見女人拿著那個威士忌酒瓶用盡全力的就朝鋼琴上一砸,黑色高貴的鋼琴瞬間就多處了一道不明顯的刮痕!

  「慕——」


  「哐啷!!——」


  更劇烈的一聲響,女人酒瓶砸下來就碎成一片殘渣,滿地碎片。所有管家還有傭人全都瞪大了眼睛忘記動作,眼睛焦點中只有女人纖細卻用力砸琴的身影,


  「他喜歡是嗎?好,就讓他喜歡——」


  「他不讓碰,我就全都砸碎……他想讓她拿第一,我就給她打零分……」


  他想讓紀思念活,我就偏偏讓她死。


  他想讓紀思念死,我就偏偏讓她活。


  女人在愛情里的恨從來不需要什麼理由,狠起來也是真的狠,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


  等管家反應過來的時候,斯嘉麗這時已經掀開琴蓋吧酒瓶朝琴鍵上砸了。琴鍵的脆弱程度遠要比琴蓋脆弱的多,一酒瓶子下去,鋼琴一陣婚後的低音像雷鳴一樣在整個別墅炸起!

  這一聲巨響,眼淚終於還是流了下來,剩下所有人被震得心都發抖。


  就是在這個時候,別墅的大門開了。


  門被打開,男人清貴沒有一絲褶皺的衣衫露出來。薄正東挺拔陰戾的身影站在門口,眸沉著,陰沉的像是萬年不見天日的幽潭。


  甚至,比那天看見阮甜彈琴時更加陰冷。


  「你干在什麼?」


  在所有人都不敢靠近的時候,男人的聲音有些不真實的飄入她耳膜。


  斯嘉麗按著鋼琴,身子前傾著,臉上雖然流著淚,但完全沒有悲傷的意思,甚至在笑,


  「沒看見嗎,我在砸東西啊。」


  「難道從來沒有人告訴過慕太太,別人的東西不可以隨便亂動?」


  平靜卻緊繃的聲線在寂靜空間里響起的一瞬就讓斯嘉麗有些失神,她盯著黑白分明的琴鍵看了一秒,然後若有所思的喟嘆了一句,

  「啊,原來是別人的啊,」


  她笑笑,有些烏龍的用手擦了擦臉頰,「我還以為,薄先生請我來這裡,又考慮到我是個鋼琴家,特意準備了個價值不菲的鋼琴要送給我呢——」


  她說著,拎著另一個還沒有砸碎的威士忌酒瓶準備朝他走去,


  除了眼睛泛紅,語氣特別沒心沒肺,

  「我真的以為這個是你送我的,沒想到是別人的——不好意思啊。」


  不好意思啊。


  她砸了他最珍愛的東西,阮甜連碰一下都差點要被拗斷手,而她只是一句「不好意思啊」。


  這個女人,究竟是太無心,還是太有心?


  斯嘉麗說著就準備離開鋼琴朝台階下面走了,然而還沒走出一步,酒勁徹底衝上來讓她步子發虛,

  再加上剛才砸琴廢了太多力氣,她一下就跌下去了。


  身體在撞到地上的前一秒被扶起來,

  斯嘉麗頭腦發暈,抬眼,看到薄正東那張英俊無雙的臉,


  酒意,還有醉意,讓她淚眼朦朧。這種熟悉的救她於深淵的感覺讓她整顆心都有剎那間的鬆動,差一點就要脫口而出一句「東家」,可是,卻被她忍住了。


  她相信,就憑現在這個狀況,她一定可以用最讓一個男人心動的語氣,叫出這兩個字。


  可是,她忍住了。


  她只是細細長長的眯起她的眼睛,對他扯出一個笑。


  一如五年前,她在陸雲深婚禮上喝醉,被他抱走時那樣。


  「你放開我,我自己能走。」她笑眯眯的說。


  「別動,地上有玻璃。」


  地上有玻璃,不要傷到自己。


  「你不生氣?」


  「對你生氣有用?」


  管家和傭人看著眼前這一幕已經有些愕然。


  阮甜那天碰壁時他的反應還歷歷在目,可今天這個女人用酒瓶子把鋼琴砸的坑坑窪窪,他反而只是擔心玻璃渣扎碎她的腳?

  就因為,她和她長了一張一模一樣的臉?

  「可是我砸了你的鋼琴誒,」她似乎也沒想到他竟然是這個反應,勾著他的脖子。淡淡的唇輕輕笑了笑,


  「鋼琴不便宜,還是你最喜歡的,你不叫我賠?」


  「你賠得起?」


  「不一定啊,」斯嘉麗這時已經被他抱著走到了樓上,「畢竟我也是個小富婆啊,多少錢你說,我看看我賠不賠得起?」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薄正東剛好把她放在床上。


  身體放下的時候有一個下壓相貼的接觸,而他卻沒有及時抽身,

  「那是我前妻的琴,她已經死了,你要怎麼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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