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大肥魚
葉文主營的業務雖然和魚坊沒什麼關聯,但出生賭魚世家的他,手上的功夫不見得比齊律這種專精一行的差。
秦歌站在一旁焦急的瞅著兩人,這突然冒出來的一手認親大會直接讓急著看魚種的他被晾在旁邊待了十多分鐘。
「第一刀削皮,第二刀透骨,第三刀現皮,第四刀出貨,小子,看文哥給你秀一手葉家絕活——天葉十三刀」,葉文手裡把玩著匕首,走到毛胚前沖秦歌笑道。
秦歌伸了個懶腰,打著濃郁的哈欠道:「大哥,你連數都數不清,還秀什麼啊,趕緊切吧,我都好幾天沒睡覺了,困吶」。
「什麼叫數都數不清,削皮三刀,透骨兩刀,現皮七刀,出貨一刀,你小子數數是不是十三刀?」,葉文自得道。
秦歌掰扯著自己的十個手指頭,外加南北的四個小爪子,終於核算出了葉文的天葉十三刀確實是十三刀。
「你小子的數學是和狗學的吧,這麼幾個數還數指頭?」,葉文吐槽道。
「您先別管這了,趕緊開魚吧,要是把我家南北餓成肉乾,那不得心疼死我」,秦歌有氣無力道。
南北極其稀罕的配合了秦歌一次,其軟軟的趴在秦歌肩上,褡褳著腦袋,半垂著眼帘,同樣有氣無力的「喵嗚」了一聲。
「好好好,南北你再堅持一下,我這就開魚」,秦歌的面子可以不給,但南北的面子葉文必須的給,要不然他今兒的拉攏就算白拉了。
認真起來的葉文莫名有幾分帥氣,其逐漸冷厲嚴肅起來的眼神一掃之前的傾頹猥瑣,就像一個雕刻家在斟酌藝術品一般,他深刻的注視著毛胚,頗有種忘我的境界。
「上左右皆兩分厚,刀入兩分,削三刀,游刃而有餘」。
分析完毛胚的表皮后,葉文直接將匕首凌空刺入毛胚的頂層,緊接著,匕首在其手中好似活過來一般,如游龍騰挪,又如鐵筆銀鉤,毫無停頓痕迹的在毛胚內部流走切割,過程雖樸實無華,給人的感受卻極為享受。
這種感覺就像是你用手在溫水中不斷遊走推動一般,毫無阻塞,又溫軟細膩,極具享受質感。
毛胚的表皮很快被葉文切去了三分之一,隨後其如法炮製,連下兩刀,短短三分鐘內,毛胚厚約兩厘的表皮已經被葉文清理的一乾二淨,再看毛胚,已如玉石一般光華潤潔。
「骨約二尺長,刀身十厘長,透三刀,形神可兼具」。
拿手在毛胚上比對了一番后,葉文果斷的把匕首斜著刺入了毛胚的兩邊,緊接著,匕首再次化身為游龍,和削皮不同的是,匕首這次需要左右不停的翻動,正如蛟龍出海,又如騰蛇入泥一般,左右騰轉不斷。
這一過程在秦歌這種外行看來,完全就和小孩子拿筆在紙上亂畫沒什麼區別,事實上也確實相差不多,唯一的區別就在於兩者最終畫出來的圖案完全不同,葉文通過透骨直接把裡面的魚種形狀大致勾勒了出來,而小孩紙卻只能畫一紙的鬼畫符出來。
「皮薄一毫,動分毫而牽全身,刀薄三毫,需錯位兩毫,才可留存全皮」。
這一步的刀法最多,過程自然也最繁瑣。
葉文鎖著眉頭,把匕首斜著板過來,然後用類似秦歌前世切豆腐絲兒的手法,沿著魚種的結構表皮進行細緻入微的切割。
整個過程足足用了十分鐘左右,等到一張完整的魚皮被葉文勾勒而出,他的腦門上已經布滿了細汗。
「好傢夥,這魚夠肥的啊,少說也得有十斤重」,葉文收起匕首,站起身來感慨道。
「是夠肥的,和上午那條差不多,不過當時是小魯開的皮,細節上出了不少差錯,單和阿文你切的這條比,那條就算是品相高上幾分,也不一定比你這條貴」,齊律稱讚道。
「齊哥謬讚了,現在開個皮都得十分鐘,不比當年了呀」,葉文笑著搖了搖頭,「這最後一步就簡單多了,小子,你可知為什麼出貨只需一刀?」。
秦歌半眯著眼,站在一旁搖搖欲墜,對葉文的話更是置若罔聞,現在要是給他一張床,他能立刻睡過去。
南北恨鐵不成鋼的拍了秦歌一巴掌,秦歌這才悠悠醒來,看葉文和齊律都在盯著自己看,秦歌尷尬的摸了摸鼻子,疑惑道:「我臉上有花嗎?」。
「我說你小子多久沒睡覺了,老子好不容易給你秀一把,你竟然睡著了!」,葉文忍住把最後一刀送給秦歌的衝動,惱火道。
「反正我也看不懂,也幫不上忙,還不能眯一會兒了,對了,弄的怎麼樣了?」,秦歌打了個哈欠,眸子泛著哈欠帶起的水光道。
「就差出貨了,我問你,這最後一刀該怎麼切?你要是答不上來,我就再拖你十分鐘」,葉文笑問道。
「喵嗚!」。
秦歌還沒來得及回答,南北已經一個箭步跳下了秦歌的肩膀,隨後眾人只見一道黑光從毛胚魚種的上空飛掠而過,緊接著,還差一刀即可正式出貨的魚種突然開始沉沉碎裂,細究之下,可以在碎裂的毛胚上看到一道貓爪的印記。
魚種出來后,道道淡藍色的氣霧突然從毛胚中蒸騰而起,這是存留在毛胚中的魚種泛出來的些許喵氣,尋常魚種最多也就能泛出一縷喵氣,但這隻藍色深海魚卻是足足泛出了滿間的喵氣。
葉文和齊律瞪大眼睛,面面相覷的看向了魚種,不料此時的魚種已經先一步被南北張開爪子緊緊的抱在了懷裡,任幾人如何用眼神示意,南北都毫無察覺的死抱著魚種不放。
「這,齊哥,我怎麼覺得這魚種最少得有九階的水平?」,葉文不敢貓口奪食,只能靠肉眼遠距離分析道。
「最起碼九階,甚至更高,不過這小貓咪摟的太緊了,沒法兒看魚紋啊」,齊律皺眉道。
魚紋類似於貓紋,是用來推斷魚種等級的證物。
「小子,貓口奪食這個工作就交給你了,總不能費了半天事,連看都不讓我們看一眼吧?」,葉文把難題推給了一旁同樣目瞪口呆的秦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