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感覺喜歡,所以也就喜歡
車內的溫度不斷升高,明明兩人誰都沒有喝酒,可這意亂情迷的樣子,就像是烈酒入喉。
男人吻她吻得很用力,近乎是一種拆入腹中的感覺,她也回應著,用力擁著他寬厚的後背,唇齒之間氣息相接。
當男人的手從她的毛衣下擺中進去,這時候她才制止了他的動作……
「別,我不想來車……」
溫淺說話時氣息微微亂,最後那個字還是有點難以說出口,她反握著他的手,能感受到他掌心內的滾燙,是能將人灼傷的溫度。
霍聿深的眸色很暗,但也沒真的硬來,接著在她唇邊又廝磨了會兒離開。
他坐直身體目光望著別處,溫淺在她的角度能夠看到他起伏的胸膛,耳邊是他稍顯急促的呼吸聲……
她也沒好到哪裡去,臉紅,口乾舌燥。
等到車內的溫度稍降下來,溫淺這才稍稍整理起自己的衣服來。
這次讓她對霍聿深有些刮目相看,要是放在以往,等著他興緻來了指不定他會不會不管不顧就做了什麼,現在她說一句停,沒想成還真的會停下來。
哦,大概也是要面子。
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
「過年跟我回家。」
很久之後,霍聿深說出了這麼一句話。
在電話里聽到是一回事,面對面的聽到又是一回事。
溫淺臉上的訝異之色掩飾不住,「你說真的?」
「嗯。」霍聿深微微點頭。
那個家裡,現在他不知曉該用什麼樣的方式去面對,明明什麼都知道,還需要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配合著這麼多年來的一場謊言。
從來沒覺得竟然會這麼累。
溫淺的手還反握著他的手掌,拇指正好摩挲著他右手虎口的那一道傷疤,已經過去了這麼多年,這道咬痕就剩下一點印子,但也是真真實實存在過的。
是她留下的。
當初該咬的多用力,才能留下這麼深一道印記?
她不願意回憶當初那一段事情,可腦海之中依舊清晰記著,當時……太絕望。
「霍聿深,你說你的家庭有點複雜,過去也不單純,那你是準備要和我說么?」
就好比他家裡的那些錯綜複雜的關係,還有他的那段過去,就像他手上的這道疤痕一樣。
若是按照榮竟何的話來說,當年他和宋蘊知是人人皆知會走到一起的一對,就因為出了這麼一件事情,才讓他們兩人之間起了嫌隙和誤會。
霍聿深不是個濫情的人,在當年的那種情況下為什麼會走進她的房間呢?
只是當年她還是霍如願之時,沒有思考這個問題的能力,除了害怕之外找不到任何一種情緒。
而現在想來,定然會有其他原因。
或者又譬如,小六是個私生子,又為什麼霍明嫵要勞師動眾帶回去?
以後霍聿深還是會結婚,還是會和人生下孩子,為何當時一定要帶走她的小六?
細思極恐,她不理解的事情太多了。
也是以前從來沒想過要好好聽他的事情,只覺得是一些和她無關,沒有必要了解的事情罷了。
但是現在,她有些想聽聽他是怎麼說的,不管她能了解多少,至少他若是願意說,她就願意聽。
霍聿深聽了她的話有一陣沉默,她的手掌心又暖又軟,就這溫度仿若能夠將窗外的寒涼化開似的。
他說:「溫淺,我也不知道要怎麼說,你做好準備就是了。」
有些事情,他寧可她一直不要知道,沒必要來陪他承受那些。
「那好,我等你什麼時候願意告訴我。」
言罷,溫淺湊近他,在他頸間領口處輕嗅,忽而笑道:「很好,這次衣服上沒有奇怪的味道。」
要不怎麼說,女人是一種捉摸不透的物種呢?
霍聿深抬手看了眼時間,「不早了,你先回去。」
「你也知道不早了?」
溫淺聽著,感覺他總算是說了句人話,也不知道這麼晚還來擾人清夢的到底是誰?
臨走時,他跟著她一起走到鐵門外。
深沉的夜幕下雪花越來越大,下雪的時候倒不會覺得太冷,只是一到雪后,那就是真的冷。
尤其是當一人獨處時候,這種寒會侵入骨髓。
溫淺身上裹了很多層,厚厚的棉襖把她整個人都包了起來,脖子上的深灰色圍巾是他的。
暈黃的路燈將兩人的影子拉長,從影子上看,他依舊修長筆挺,她倒是像個球似的。
溫淺把她的手從他口袋中拿出來,這才說:「你走吧,路上小心點,到了家裡給我發個信息。」
「好。」男人的回答很簡單。
說完,溫淺轉身走進鐵門裡面,再也沒回頭。
而門外的男人看著她的背影漸漸消失在自己的視線範圍內,從清晰到模糊再到完全不見,最終他也轉身離去。
今年的冬天可能冷,但或許沒有那麼冷。
至少,他即使身在寒夜裡,感覺卻是暖的。
溫淺重新回到房間里,第一件事情就是掀開窗帘偷偷往下看,她後知後覺的把燈關上,再一想自己這動作是不是有點太欲蓋彌彰?
也沒見到他的身影,看來是已經走了。
在床上躺下時,溫淺心裡還有些不真實的感覺,手按在胸腔的位置還能感受到跳動的有些快的心跳,她可不小了,也不知道上一次出現這樣的情況是在多久以前。
應該,是已經很久了吧。
……
霍聿深回到家中的時間已經是接近深夜,沒成想客廳的燈還亮著,他還沒走近就聽到熟悉的聲音傳來——
「又這麼晚才回來?」
霍明嫵身上穿著簡單的居家服,很顯然是準備入睡卻一直沒去,茶几上的茶盞里還冒著熱氣,可想而知她在這應該是等了有不少時間。
霍聿深記得以前還在錦城的時候,亦是如此。
或者是年紀更小的之時,只要他有事晚回來,等他的必定是長姐。
所以誰都說霍家長姐對誰都是一幅冷麵孔,唯獨對她這個弟弟,是完全不一樣的。
姐弟關係好是好事情,只不過他從來沒有往那一個方面去想過罷了。
霍聿深的眸色暗了暗,神色自若走近,在霍明嫵對面的沙發上坐下。
她伸手遞給他一杯茶,溫茶入胃,很暖。
「您怎麼還不休息?」霍聿深放下茶盞。
「小六那個沒心眼的睡得倒是歡,我擔著心思,哪能那麼容易就睡下。」她嘆了口氣,雖然是責怪的語氣,可眼角眉梢之間可看不出有絲毫的不滿。
也不知是此時的燈光太柔還是怎麼,霍明嫵慣常鋒銳的五官線條也變得柔和了些許。
霍聿深摸索著虎口上的那道疤痕,身子微微往後仰,向她看去的目光變得有些意味深長。
「姐,媽以前開玩笑說過,當初您的追求者多到園子外面那條道排滿都放不下,這麼多年過去,您就沒瞧得上眼的?」
聞言,霍明嫵卻是笑罵:「你今天去哪裡了,一回來還就拿我說起玩笑。」
他面上神色如常,搖搖頭,「就突然想問問。」
兩人的眉眼實則生的很像,尤其是那雙眼睛,就連這深藏不漏的本事也是一模一樣。
「以前有這種心思的時候沒有成,後來也就不任性了,後來慢慢的也就沒了這樣的心思。」
話說至此,霍明嫵又忍不住要嘮叨:「承之,我和你說過很多次,對我們這樣的人情愛是奢侈品,你怎麼就偏生這麼任性?」
聞言,霍聿深面上又出現了些許不耐煩的神色。
「姐,好好的您又說這些話。」
霍明嫵一聽他這說話的語氣,自然而然自己的態度也好,冷哼道:「當初讓你去買個園子,沒想到你到把那女人給娶了進門,我除了說你能耐還能說你什麼?」
在霍聿深看來,溫淺的身份確實容易受到他家裡的詬病,只是沒想到霍明嫵會反對成這個樣子。
若是放在以前,或許溫淺對他來說也只是可有可無,現在變得有些不一樣了。
大概是霍明嫵也知道在這跟他費口舌也沒用,索性不說。
這姓霍的一家人心思都一個樣,一旦心裡決定了要做什麼那必定是怎麼樣都要達成目的。
霍聿深也不願和她多講什麼,看了眼時間,起身說:「我上去看看小六,您早些休息。」
「嗯,去吧。」霍明嫵坐在原地看著他的背影,心裡也是萬般滋味。
也不知這到底算不算是孽緣。
若是放在別人家裡,哪有家裡來了人新婚妻子還避而不見的道理?但是霍明嫵不管這些,溫淺不在她跟前出現,她反而要覺得心情更暢順一些。
如若不然,就是在給自己添堵。
每個人心裡都有必須堅持的東西,誰都不願讓步。
小六的房間里只亮著一盞微弱的睡眠燈,房間里的溫度偏高,這小子睡著睡著便把被子踢得只剩了一半,此時正卷著另外一半睡的正香。
霍聿深走近替他把被子拉好,然而小六一點反應也沒,半張臉埋在枕頭裡,繼續好眠。
以前他總覺得小六長得過於秀氣,找不出一點和他有像的地方。現在看來大概也就只有這雙眼睛,是典型的霍家人長相。
霍聿深想起剛才和溫淺說的話,這麼多年下來也就只有今年小六在他身邊的時間長了些,以往若不到不得不回的時候,他肯定是不回家。
很大的一部分原因,就是不願意麵對這個孩子。
習慣了獨來獨往的日子,也很奇怪,偏生到了這一年,就習慣不了了。
以前他總是把小六當成一個污點,自然是不願承認不願靠近,然事實擺在這。溫淺說他為人父做的一點也不負責,這話說得一點不錯。
還不如一個外人。
有時候私下裡他也問過小六,怎麼就對溫淺會有這樣的好感?畢竟以前對著宋蘊知也不會像這樣。
小六這小子是怎麼說的呢?
他不過就是搖搖頭,好像沒什麼為什麼。
就是感覺喜歡,所以也就喜歡,哪有那麼多亂七八糟的原因呢?
喜歡就是喜歡,哪來的原因……
與溫霖生定下的日子是年後的一天,畢竟溫淺的家庭比較特殊,他見過一次她母親,只是和溫淺所說的一樣,她母親精神上是有些問題。唯一能做決定的長輩只有她父親溫霖生,也不盡然,她還有個舅舅,看那樣子就知道對她來說是很重要的人。
霍聿深見過陸遠珩幾次,只是對於這個人他實在沒法有什麼好感,起初只以為是自己記錯了,直至現在,他也依舊希望是自己記錯了。
他的上一輩就已經夠複雜,可千萬不要再牽扯上溫淺的上一輩……
當然這些他亦不願意多說,也不想讓溫淺知道,除非到以後真有那種逼不得已的時候。
……
宋蘊知的住處瞞不過霍明嫵,哪怕周衍正極力阻止,也沒什麼用。
霍明嫵語氣涼涼地說:「衍正,你跟著承之幾年就忘了自己是霍家培養出來的?到底是誰的話分量重,自己不會掂量?」
周衍正的祖輩到父輩都是替霍家工作,而霍明嫵在霍家的地位極重,她的話不能反駁。
周衍正沒辦法下,只能恭恭敬敬的問:「先生應該不久就會回來,要不然等先生回來了,讓他陪您一起去?」
霍明嫵不以為意,「少通風報信,你說也行,蘊知也算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聽說她近來身體不好,我過去看看還有問題?」
「沒問題。」周衍正立刻回應。
要不怎麼說姜還是老的辣,畢竟只要是在霍家,沒人敢和霍明嫵對著來。
哦也有人,不就是霍承之嗎……
車程不算太久,在這一段路上周衍正就給霍聿深發了個信息。
霍聿深不回消息的情況大致上只有兩種,一種是他沒看到,另一種是默認。
當然了,他是默認的可能性大一些。
畢竟就算是換了他在這,也只能答應。
這些日子以來,聽別墅里的護工說宋小姐每天都是固定的作息,吃飯,睡覺,看書,好像除此之外就沒見到她有別的行為,安靜得很。
「蘊知在這多久了?」剛走進別墅里,霍明嫵四下里打量著,眼眸中情緒不辨。
「嗯,有幾個月的時間了。」
「幾個月到底是多久?」她的視線咄咄逼人質問著。
此時周衍正都有了一種頭疼的感覺,這件事情論起來其實是主家人的私事,哪裡是他能過問的?
「抱歉,這是先生的私事,我真的不知道。」周衍正搖頭。
一個已婚男人不管從什麼方面來說,在外面藏著一個女人這都是說不過去的事情,就算是像霍先生和宋小姐這樣真的沒有什麼,那傳出去也不是個好事情。
畢竟家裡這不是有個正牌的太太在呢?
但在霍明嫵這,這肯定不是個不好的事情。
別墅里的傭人帶領他們兩人去了宋蘊知的房間。
這是半年多來宋蘊知第一次看到霍明嫵,誰都沒想到再見面會是這樣的場景……
「你們都出去吧。」霍明嫵對著周衍正說。
「好的。」
很快房間外的人退得乾淨,臨走前還替她關上房門,之後房間裡面只剩下霍明嫵和宋蘊知兩人。
宋蘊知比起一起來變得更加唯唯諾諾了些,對上霍明嫵凌厲的眼神,她忍不住紅了眼眶。
「大姐,對不起……」
聽著這話霍明嫵心裡自然也覺得煩,怒其不爭。
她有意撮合這兩人,都已經到了最後那一步,那成想那該死的又整出些事情來,現在怕是……
「既然承之留你在身邊,為什麼不自己好好爭取?」霍明嫵的語氣裡帶著指責。
「他現在好像只看得到溫淺……」
宋蘊知的眼淚流的更凶了些,不是不爭取,是好像已經完全沒有了這個機會。
就算留下她,也只是因為某些原因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