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你是不是想好好過?
第一,溫淺沒想到的是他會這麼直接說出來,甚至一點掩飾也不用。
第二,她對那位宋小姐是真的有愧疚。
以至於此時,她即使想要計較,也找不到任何一個計較的理由。
本就是她不該,又怎麼再去計較別的?
溫淺只是沉默了須臾,繼而她說:「是就是吧,反正你不想說的事情我怎麼也不會知道,不早了,睡吧。」
言罷,她的眼底已經露出了淡淡的倦色,在這書房裡面也沒待上多久便先回了卧室里。
正像她所說的那樣,霍聿深不想說的事情就算怎麼樣都不可能撬開他的嘴,只是那些她隱約的知道,卻又好似沒什麼理由可以追究,就這樣作罷吧。
霍聿深沒有攔著她,她走之後,書房裡就只剩下他一人,深邃的目光若有思量。
方才在她離開之時,他沒有錯過她眼底的那一片黯淡,不知那是失望還是真的不介意不在乎。
或許,兩者都會有。
亦是更偏向於後面兩種,是不介意和不在乎,所以也就連一個字也不願意去多問。
溫淺抱著那個盒子回到卧室里,她將盒子又重新打開,緊蹙著眉看著裡面的東西,看著就怪滲人。
她找了個最底層床頭櫃的抽屜,將這把槍藏在最裡邊的位置。
溫淺等了很久也沒等到霍聿深回來,她沒聽到他出去的聲音,也覺得奇怪他這麼久一個人待在書房裡做什麼。
等了一會兒之後她也不管,沒撐住便先睡下。
一室的寂靜。
也不知到了何時,霍聿深才重新回到主卧里。
此時的溫淺抱著被子睡的正熟,她習慣性地會留下一盞微弱的睡眠燈,暈黃色的燈光將她的側臉襯得更加溫淡柔和,看不到任何一絲的稜角。有時候霍聿深會覺得溫淺就是看著性格好,其實這層柔裡面藏著針。
說她假,也不見得。
說她真,卻能明顯的感覺到並不是……
聽話的過了頭,甚至也學會了主動討好他,說不上來的一種滋味。
溫淺的睡眠質量一向還可以,這次卻是因著腰間纏上的那股力道而醒過來,也不用想就知道是霍聿深。
她迷迷糊糊地想去扯開他的手,只不過剛有這樣的動作,就被他反握住手腕。
溫淺睡的時間久,以至於身上都是溫溫熱熱的,卻正好碰上他掌心裡的微微涼意,指尖不住地顫抖了下。
當他的手掌開始在她的背脊上游移時,她知道接下去會發生什麼。
以往時候溫淺也會拒絕他,只不過大多數時候她的拒絕是沒有用的,就差不多半推半就的也就過去了。
這一次卻不知怎麼了,她反抗的有些徹底,手指緊緊攥著自己的睡衣,試圖掙開他的禁錮。
一場無聲的抗爭,雙方都沉著氣不說話,這漸漸地,男人的耐心用盡便想要來強的。他扣住她的手腕,聲線冷沉,「你生什麼悶氣?」
「我今天身上不幹凈。」她的聲音里有明顯的不耐煩。
男人的動作微微頓了頓,而後反問,「我記錯了時間?」
溫淺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霍聿深也變得這麼愛計較,她不過就是隨口扯個謊話,很明顯的拒絕意味。
她沉默著不回答,男人居高臨下地視線裡面就帶了幾分思量。
「嗯?」他微微俯下身,平緩的聲線裡面鼻音微微上揚,慢條斯理地質問。
溫淺對上他的灼灼目光,手指依舊攥著他的手臂,她一咬牙便用力試圖將他推開,然而他沒能讓她輕易得逞。溫淺微微抿緊唇,手臂攀上他的肩膀,兩人之間的姿勢瞬間調換。
霍聿深是讓著她,可抬眸時候卻見她太過直接的目光,一時間有些微愣。
溫淺跨坐在他身上,眼睛一瞬不瞬盯著他看,似是想要看清他眼底到底藏了些什麼。
她並非放肆大膽的人,這樣直接的行為在他們兩人之間還真的沒有發生過。
「霍聿深,你最近很奇怪。」她說話時聲音又輕又柔,卻不知怎麼就是帶著一種質問的語氣,可偏偏,他並不介意。
「怎麼奇怪?」
溫淺輕咬著唇,自作多情的事情她不會去想,卻不代表她沒有想得權利。
在暈黃的燈光下,她眼底的微光越發的執著,就這樣看著他,「你回答我一個問題。」
「嗯。」
周遭的氛圍很安靜,仿若只剩下彼此之間的呼吸聲。
溫淺舔了舔乾澀的唇瓣,而後不再猶豫直接問:「霍聿深,你是不是想好好過?」
她的聲音很輕,卻像是絲絲縷縷般填滿了他心間的繁蕪。有那麼一瞬間,他有一種失言的錯覺。或是說素來對感情這個東西寡言,以至於到這時他不知該怎麼往下接。
溫淺等了一會兒沒等到他的回答,只是將他那片刻的失神收入眼底。
而後她慢慢俯下身,那灼灼目光卻始終膠著在他身上。
溫淺湊近他的耳畔低聲說著:「沒這麼難回答。你不說,那就我來說。我舅舅幾乎見我一次就會和我說上一次,說你們家背景太深,不願意我攪和進去。我在乎的親人也就這幾個,按理說長輩的話多多少少我需要聽,但你猜猜,我說了什麼?」
男人喉間輕滾,目光里先是帶著幾許不悅之色,繼而慢慢平靜,只是說話時候平靜的聲線里染上了沙沙啞啞,「怎麼?」
她微閉了閉眼睛,腦海中回想起來的都是最近這些日子裡發生的事情,從『溫淺』遇上霍聿深這個人為開始,一直到現在這些點點滴滴……
有時候回想起來,都覺得像是浮生一場夢。
怎麼就是會有這麼巧合的事情,巧合到會讓她懷疑只是一個玩笑。
沒辦法,既然已經一步步走到現在,她一直想的是後路,卻從沒注意看著眼前的路是不是有變化……
實則他們兩人之間的姿態相當親密,就算是再親密的事情他們兩人都做過,只是這中間隔著的距離看不見摸不著,太遠。
溫淺深吸了一口氣,她輕緩而又堅定地說:「那時候,我和我舅舅說,我相信你能護我周全。」
直至此時,霍聿深才又想起溫淺和他說的最多的一句話——
到了有那樣一天時,只要別傷了她就行。
他的眸色沉了沉,眸底漸漸浮現出些許異樣的神色。
長久的一陣沉默之中,男人的手掌覆上她的後頸,粗糲的指腹觸到那一片細膩柔軟的肌膚,他的眸色微暗,她的眼底依舊是在執著於一個答案。
良久,霍聿深將她按向自己的方向,似是漫不經心地回應,「好。」
「你看清楚,我是溫淺。」她目光複雜地看著他,不確信,不願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