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深淺距離
霍聿深回來的時候夜色已深,走上二樓,在樓梯的轉角處和溫淺恰好遇上。
四目相對間,他才想起,自己結婚證上是多了個人。
她說晚上會回來,沒想到是真的回來了。
他見溫淺捂著手背,英氣的眉間微微蹙起,「手怎麼了?」
溫淺把手抬起來給他看,白皙的手背上三道細微的血痕,語氣有些懊惱:「不小心被貓撓了下。」
「貓?」霍聿深眉頭擰起。
還不及溫淺回答,樓道上一個白色的毛球慢慢往他們這靠近,不正是溫淺當初帶走的那隻貓?又彷彿知道自己做錯了事兒,在溫淺身後不遠處停下,也不敢靠近。
「那個……我上次把它送給我朋友了,我那朋友要出國一陣子,怕這東西在家裡餓死,一直換人養也不太好,所以我就帶回來了。」
溫淺一邊解釋,一邊抬眼看向霍聿深的神情,生怕他不喜歡這貓就又給丟出去了。
哪知道霍聿深越過她,走到那隻白貓面前,兩個多月這貓倒是長大了不少,鞋尖蹭了蹭貓的身子,意味不明道:「畜生就是畜生,換個人養就不認主,養不熟。」
溫淺聽著這話也不太舒服,便解釋道:「也不是這樣,傅時寧和我說這貓到了發情期,這才脾氣變得不太好,也是我自己不小心。」
霍聿深對這些長毛動物沒什麼感覺,不像榮竟何,家裡一養好幾隻。
「你和傅時寧怎麼認識的?」霍聿深想起之前有好幾次,見到她和傅時寧在一起,隨口問道。
「因為他姐姐。」
「傅流笙?」
「嗯。」
霍聿深點了點頭,和他想的沒什麼偏差,以前蕭景川和他說過這麼一回事,只是那時他沒往心上放而已。
繼而又問:「傅流笙躲去了哪?」
溫淺搖搖頭閉口不言,「不知道。」
「說謊的能耐有待加進。」男人狹長的鳳眸上揚,似笑而非。
溫淺微抿著唇,本想要解釋,可一想,對著他也沒什麼好解釋,索性作罷。
而後,溫淺到樓下找到醫藥箱,從裡面拿出酒精棉在手背上擦拭消毒,破皮的地方一旦接觸到酒精微微刺痛。
霍聿深看到她就這樣把傷口處理了,擰著眉問:「不用去醫院打針?」
溫淺丟了棉簽,看著他搖了搖頭說:「應該不用的,我給它打疫苗,也是一直養在家裡的貓,消消毒就沒事了。」
「保險一點。」霍聿深執意道。
「你沒養過貓你不知道,這真的沒問題。」溫淺知道懷著孕,有些事情也會格外的注意些,她說沒問題那就是真的沒問題。
他沉默了須臾,語氣平淡薄涼:「你隨意。」
言罷,霍聿深往二樓上走去,只留個了她一個頎長英挺的背影。
溫淺想不明白自己這又是哪裡惹到了他,這脾氣真是陰晴不定。
溫淺在一間客房裡洗了澡出來,正拿著一塊毛巾擦頭髮,就見霍聿深在沙發上坐著,手裡的動作一頓,問道:「你不回自己房間,有事嗎?」
他看樣子是等了些時間,手邊放著一本翻開的雜誌,此時他的身子向後靠目光倨傲睨著她的臉頰。
「新婚第一天,分房睡合適嗎?」
要是問溫淺合不合適,她肯定說哪裡不合適?
她絞著手指,緩緩說道:「我懷孕了。」
男人的喉間逸出一聲輕嘲,黑沉的眸子落在她身上,「亂想什麼?做樣子就做全套。」
溫淺不知,但霍聿深是知曉的。霍明嫵走前留下了一個傭人,這不明擺著就是安排進來的眼線,隨時準備著要和她打小報告。
聽了這話,溫淺似懂非懂卻也有些意識過來,「是不是有人在盯著我們?」
霍聿深不置可否,算是默認了。
她抿著唇,立刻走到房門前,把門鎖扣上兩道,跟防賊似的。
走到霍聿深身邊,她壓低了聲音問:「總不會還盯著我們做什麼吧?」
男人瞥了她一眼,那目光看著像是……一言難盡。
溫淺白皙的臉上爬上了些緋紅之色,她又問:「那你能不能告訴我這個人是誰?下次我在家裡就防著點她,還有什麼時候那個人會不在啊?」
霍聿深又不願意回答她這一連串的問題,以前倒是沒看出來,這女人絮叨起來的時候,讓他想起了小六,也是常常自己會瞎想很多,然後絮絮叨叨的纏著他問。
「去把頭髮擦乾,上床睡覺。」
溫淺本來還有要問的,一下子全部都堵了回去,應了聲就走進浴室里。
等頭髮半干時,她才走出浴室,而此時此刻霍聿深已經坐在床上歪依著看雜誌。她深呼吸一口氣,踟躕不前。
霍聿深伸手關了頂上的燈,卧室里只餘下兩盞微弱的睡眠燈,他拍了拍身側的位置,看向她,「過來。」
溫淺雖然猶豫,也慢慢走上前掀開被子在另一邊躺下,兩個人之間的距離隔得相對很遠,她幾近是貼在床沿。
可再怎麼遠,這也是在一張床上,能遠到什麼程度呢?
溫淺躺下后就抱著被子閉上眼睛,她聽到身後有衣料摩挲的聲音。
而後,男人一伸手就將她的身子攬入自己懷中,同時伴隨著低淡微沉的嗓音,「別動。」
溫淺哪裡敢動,其實在躺下那一刻開始她的身子就是緊繃著的,現在更是全身僵硬著。
畢竟和他在一起的大多數都是不好的經歷,再加上曾經的那些記憶,都讓她沒辦法忘記。
男人的下巴抵著她的肩膀,似是感受到了她的緊張和僵硬,手掌慢慢往下,最終落在她平坦的腹部,隔著一層衣料撫·摸。
好半晌,才聽得他低沉的聲線在她耳邊響起——
「溫淺,你明明是怕我,怎麼偏偏一次次不知死活自己撞上來?」
說話間,他灼熱的氣息落在她的耳畔,是撩人的癢,卻讓她的身子更加僵硬。
她微閉著眼,手指攥著被子的一角,輕聲說著:「只有你適合。」
因為他有這個能耐,也因為他曾經欠她,所以才會讓她心裡稍稍沒那麼多罪惡,心安理得的慢慢消耗掉對他的恨,在之後……各不相干。
溫淺看不到他臉上的神情,只聽得他輕笑了聲,「名字適合,還是距離適合?」
隨之,他的手往下,堪堪落在那判斷特殊深淺距離的位置……
溫淺嚇得立刻去抓他的手,「你……你別這樣。」
她的手上染著些涼意,而男人的掌心裡一片溫熱。
他沒再有動作,而是重新摩挲著她的腹部,彷彿是在感受這個孩子的存在。
「要多久才會動?」
溫淺聽著他說話的語氣,那麼平靜,聽不出任何的情緒,當然也不知道他對這個還沒出生的孩子,到底是懷著一種什麼樣的心態。
是期待喜歡,還是根本就不在乎?
後者的可能性更大。
她回道:「還早,現在才多久?在B超上看就一點點大而已。」
「嗯。」男人的聲線低沉,好像只是隨意應下。
困意慢慢席捲而來,溫淺身上的那種緊繃感也隨之消退了些,可能是知道他不會亂來,於是慢慢舒展了身子,隨意地輕聲問:「小六其實也很可愛,為什麼你不把他帶在身邊陪陪他呢?我覺得他很喜歡你。」
男人沒說話,只有平緩的呼吸聲在她耳畔蔓延。
彷彿過了很久,久到溫淺以為他不會回答她時,他慢條斯理道:「小六和你一樣,明知道我不喜歡,卻偏偏還要湊上來。」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溫淺心裡有些難受,也不是為她自己,而是為小六。
她有些憤懣地問:「他是你兒子,你為什麼不喜歡他?」
「那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