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那五年,又是都在哪裡?
對於霍聿深這個男人,溫淺一向是看不懂的。
他也沒回答她的話,眸光不輕不重地落在她臉上,抬起手似要觸碰她的臉頰,不過很快就收住了手。
溫淺愣了愣,她撫了撫自己被剪短的頭髮,試探著問:「霍先生,你喜歡這個樣子?」
男人的眸子里起了異色,「還是收起爪子的時候看著順眼。」
而後他轉身先離開,溫淺看著他瀟洒離開的背影狠狠腹議,行,畢竟有求於他!
……
私立醫院的高級病房,走廊外清清冷冷,溫淺在推門之前還是拉住了霍聿深的衣袖。
「霍先生,你認真的?」
溫淺怎麼總覺得,他沒有那麼好心。
江時初再怎麼說,也都是他的表妹,可現在怎麼會幫著她呢?
「我這個妹妹愛顧庭東發了瘋,不給點警示,以後沒準更過分的事情都做得出。」霍聿深瞥了她一眼,語調平淡。
溫淺不知怎麼的,聽著他的這番話,心裡說不清楚的一些感受。
他這話,沒有把一絲一毫的過錯放在她身上。
「霍先生,你怎麼不覺得,是因為我不滿江小姐搶了我未婚夫,所以在嫉妒之下想要撞死那兩個人呢?」她淺笑盈盈。
霍聿深微挑著眉,不以為意道:「你還沒這個膽子。」
聽到這話,溫淺心裡生起複雜的情愫,無法用言語形容。
沒想到在這件事情上,他竟然會這樣不帶任何條件信任她。
雖然這理由……讓人聽著心裡不舒服。
「也對,江小姐我只能躲著,哪有這個膽子去招惹她。」她喃喃地說著,抬起頭看了眼緊閉的病房門。
霍聿深聽著她的語氣很平靜,這前後兩次的事情,要是放在任何一個人身上都該恨得牙癢,她倒是看得開。
許秘書和他們兩人一塊來,同行的還有一位律師。
江時初一打開門,正好與這四人撞上,尤其是看到霍聿深和溫淺在一起,心裡不禁虛了一下。
「哥,你怎麼來了?」
霍聿深朝裡面看了眼,「聽說顧庭東剛醒,我來看看。」
饒是江時初心裡慌張,可這會兒看到溫淺在這,心裡也堵得慌。
她擋在病房門前,擺著高高在上的千金架子,「庭東剛醒,不宜見客,尤其是不相干的人。」
這個不相干的人……
怕是除了霍聿深之外,誰都是不相干的人。
溫淺輕抬著眸子看她,「江小姐,什麼事情都靠你一張嘴,黑的也能讓你說成白的,之前在警方面前指認我是肇事者,現在又說我是不相干的人,有邏輯嗎?」
「你……」江小姐大概是沒預料到她會這麼說,毫無準備就被她嗆了下。
霍聿深不動聲色的地挑了挑眉,野貓的爪子果然是能抓人的。
「進去。」
他輕飄飄的一句話,就讓江時初熄了氣焰,只能心裡憋著氣讓開。
溫淺跟在霍聿深身後走進去,這會兒看這男人的背影,都覺得舒坦了些。不管他到底端著什麼目的,什麼理由幫她這一回,也覺得相當解氣。
相比之下,江時初的面色是真的不好看。
幾人在病房外間的沙發上坐下。
西裝革履的斯文男人坐在江時初對面,用著公式化的口吻說:你好,我是溫小姐的代理律師。」
江時初怎麼不認識?這哪裡是什麼代理律師,這明明是霍聿深御用的律師。
「哥,你這是什麼意思?」她看向一旁始終一言未發的男人。
而後者聞言,只是漫不經心地開腔說道:「說說吧,那天怎麼回事。」
江時初看他這一幅硬要追究的樣子,心裡開始忐忑。
要是別人她還不怕,怎麼偏偏就是霍聿深。
江時初面露難色,她總不能當著在場兩個外人的面,說那天是她因為妒忌,卻又適得其反造成了這一場後果。
「哥,你為了這個女人來質問我?」江小姐說話時不屑的看了眼一旁的溫淺,絲毫不像是有悔改之意。
霍聿深凌厲的眸子微微眯起,聲線陡然變的寒涼,「江時初,你覺得自己做的事情很光榮,一個成年人至少要為自己做的事情負責。」
到底是沒有底氣,這會兒面色又紅又白。
律師適時接話,「江小姐,十天前的那一場車禍,從現場痕迹上來看,雙方都存在著過失。不過江小姐先指認過錯方是溫小姐,鑒於當天現場唯一的證人是顧先生,那聽聽他怎麼說。」
他們這邊的動靜驚醒了裡面的顧庭東,只見他身上穿著淺藍的病患服走出來,清俊的臉上帶著幾分蒼白,看了眼在場眾人,目光最後的停留之處,是溫淺。
不過溫淺並不看他,安安靜靜地坐在霍聿深身旁。
「顧先生,事發當天只有你在現場,可否請你說說經過?」律師再一次客氣地問。
顧庭東收回目光,面色沉的看不出情緒。
「事情發生的當天,是我與江小姐起了爭執才導致的後果,與他人無關。」
不大不小的客廳內回蕩著這一話,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同時,溫淺和江時初,是截然不同的兩種心情。
溫淺臉上的失望之色正好撞進了顧庭東的眼底,他的心底一陣沉悶。
「庭東……」江時初喚了他一聲,擔心之餘更多的是欣喜,因為他此刻的維護。
「溫小姐最後把車子撞上來,也恰好借著衝撞的力道沒讓我們的車子直接撞上山壁,我們該謝她才是。」
這事情說到這一步,已經沒有再接下去的必要。
溫淺和霍聿深離開,只留下律師還和他們商量關於賠償問題。
本來就不是真的追究,如今聽到這樣的解釋,更是索然無味。
霍聿深看著她溫淡精緻的臉,「死心了嗎?」
溫淺抬起頭,在她的眼底,只有一片淡漠。
「我就知道你沒這麼好的心,非要帶我來看著一幕,不就是想證明我以前眼瞎,怎麼會有這樣一個前任?他們是情真意切,我是不相干的人。」
要說死心,在車禍發生那天,她看到顧庭東在最後關頭護著江小姐時,就已經麻木了。
可溫淺從來不曾想過,若是在那緊急關頭江時初真的出了事,那她就是真的麻煩了,江家的人不會放過她。
約莫也不會有人會這樣想。
「倒也不是,你看見了,我妹妹為了這樣一個男人要死要活,我要看看值不值得。」男人說的淺淡,把這些事情隨意一筆帶過。
或許在他看來,這些不過是微乎其微的小事。
溫淺沒再說話,說到底,他們才是一家人。
而她,什麼也不是。
到了一樓,走出電梯間時,溫淺遇上了個熟人。
而眼前眉眼精緻的婦人也注意到了她,或許是兩人都想裝著不認識,可在擦身而過時,婦人出聲叫住了溫淺——
「淺淺,我們可以聊聊嗎?」
來人正是顧庭東的母親,關棠。
溫淺看向霍聿深,徵求他的意見,「是我的長輩,我們聊兩句可以嗎?」
「記得回去就行。」霍聿深沒有干預她,吩咐了一句后就徑自離開。
在他的認知里,溫淺不可能不回去,也沒這個膽子擅自離開他身邊。
霍聿深離開之後,溫淺找了個咖啡店坐下。
……
咖啡館里,靠窗的小包間,淺金色的陽光帶著初夏的暖意灑進來。
關棠攪動著手裡的勺子,「淺淺,你別怪阿姨,我和庭東以前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你也知道。所以我希望我兒子能夠一番風順,不管是前途還是愛情,至少要是一個家世清白,乾淨的女孩子。」
女人似是刻意強調『乾淨』這兩個字,說到此處時更是微微加重了語氣。
顧庭東被人非議的身份便是於此,從小流落在外,只因是個私生子,母親是個見不得光的……情婦。
而現在,關棠已然是顧家的正室太太,只是這過去少不了被人指指點點。
溫淺不知道是不是聽多了這樣的話,此時再聽著,早就不像起初那樣憤懣。
她抬起眸子,目光平靜,「阿姨,沒有證據說出的話就是造謠,你們看不上我在溫家的地位也可以直說,誰都可以有錦繡前程,我並非不識趣之人。何必要說這些污衊人的話?」
就用那可笑的理由同溫家退婚,現在又明著暗著說她不幹凈……
「淺淺,那你告訴我,你十八歲那年,生了場什麼病?」女人放下手裡的杯子,眼角眉梢間均是寡淡的微諷。
「我不記得了。」溫淺搖頭,她不是敷衍,而是那段記憶模模糊糊,許是時間隔得久了些,她記不清楚。
關棠繼續問:「你十三歲到十八歲之間,那五年,又是都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