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但好在,我解脫了
薄小小在安城很多紳士眼中,是氣質有佳的名門千金,聽說她在音樂方面頗有天賦,還未高中畢業就已經拿了很多獎項。
懂鋼琴曲的女孩,無疑會讓自己的個人魅力得到升華。只是,薄小小早就不碰鋼琴了。
從左手廢了后,就再也沒資格去碰鋼琴了。
慕暖並沒有看到薄言琛出現,倒是薄小小,站在母親身邊,笑容淺淺,優雅大方。
「謝謝眾位今晚能來參加我女兒的生日宴。」
薄夫人身子一向不好,所以說話的聲音也那麼的溫和,以水代酒,敬了在座的各位。
薄小小餘光看向在慕夜白身邊的女孩,而對方也在看著她。
彼此相互對視了很久,直到誰的聲音傳來,引去了彼此的目光——
「是薄先生和方小姐!」
尋音而去,看到的是一身黑色西裝身形修長的男人,挽著女伴的腰身,嘴角噙著溫和的笑意走來。
是薄言琛,薄氏的東家。而他今晚的女伴,正是方氏的千金小姐,方氏集團雖不比薄氏,可近來總有傳聞說,薄少東家和方氏千金方媛在一起了,兩人被媒體拍到餐廳浪漫約會,甚至酒店一夜纏綿。
而今晚,是薄小姐的生日宴,方媛也跟著薄少東家來了,這意味著什麼,大家心裡也都有數了。
薄夫人看到方媛,會心笑了笑,方媛是她挑中的女人,溫柔大方,美麗高貴,是目前最適合做薄太太的人了。
「小小,生日快樂。」
方媛還給女孩準備了禮物,薄夫人說著見外了,還說馬上就會是一家人,不用送禮。
這些話,在慕暖聽來,已經懂了。餘光看著今晚原本的主角,薄小小。見對方嘴角的笑意越來越淡,慕暖看得出,薄小小並不想接受那份來自方媛的禮物,可是還是擠出並不好看的笑容收下——
「謝謝。」
「這是我和你哥一起選的,打開看看喜不喜歡吧。」
薄言琛薄唇揚起的笑意透著冷肆,一雙深眸如同王者那般,睨著今晚的壽星,他的妹妹。看著她嘴角依舊勾著的笑容,沒有拆開禮物,只是禮貌的笑——
「嗯,很喜歡。」
她都沒看,就說喜歡。
……
慕暖覺得場內太悶了,就出來酒店花園裡透透氣,剛才見到了付家的人,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明明付母沒有惡意,可她卻說了那樣讓人心裡堵得慌的話。
她只是,想到了付遠東,所以……又想起來那些,試圖去忘記的事情。
「慕暖……」
身後傳來一道女音,她回過頭,就看到今晚的主角,原本在晚宴現場接受眾人祝福的薄小小。
看樣子,薄小小是有話想跟她說,從剛才在會場時,就感覺到了。
其實慕暖,雖然不是好奇之人,但多多少少,還是對這薄氏兄妹的關係有了猜測。
可卻想不到,如今變成了這樣的局勢。
「你沒話,要問我么?」
薄小小看著她,眼中略帶著的疲倦,好像很累很累,與上次看到的累不一樣。
上次圖書館里,她還懷著孩子,因為夠不到一本書而累得喘氣。
如今……
「如果你想說,我可以聽。」
慕暖自己都是個有病的病患,說做傾聽者倒也不盡然,就是覺得,薄小小和其他人不一樣。
大概是她說對了,慕暖和薄小小,在某些方面,就是對方的影子。
「沒什麼好說的,都過去了。」
聽著薄小小說都過去了這幾個字時,慕暖總覺得,這人像是經歷了很多滄桑似的。
可是,也不過就兩個月的時間啊,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么。對方不願說,她便就不會問。
「我決定出國了,雖然不是去法國的巴黎音樂學院……但至少,我總算自由了。」
自由,這兩個字,曾經慕暖也想過,可事實證明,她做不到。
但現在,薄小小卻做到了。
可她並不知道,薄小小為了得到自由,不惜用那個孕育在她身體里幾個月的胚胎為代價。
而慕暖更沒想過,有朝一日,她也會變成第二個薄小小。
惟獨傷害自己,痛不欲生,才能徹徹底底的離開那個人。
……
回去的路上,慕暖一直想著薄小小說的那些話,頭枕在男人肩上靠著,目光看著車窗外的夜景,眸色迷離。
——我不想你變成第二個薄小小,慕暖……那種感覺,真的太痛了。
——但好在,我解脫了。
可她,還在苦海之中么?
苦海?
抬眼看了看男人好看的下頜,小時候的她啊,被慕夜白抱著,就喜歡蹭他的下巴。
也不知道自己那時候有沒有意識到危險,好幾次都感覺到他越來越暗啞的聲音,可是她還小,不懂那是男人的情.欲。
她才幾歲啊,這個男人就對她有那樣的想法。
換做正常的女孩子,在這種的環境下成長,或多或少也會變得不像自己吧。
懷裡的小女人似乎看了他很久,慕夜白垂眸,對上她那滿是迷惘的盈眸,俯首,吻上那緋紅的櫻唇。
對她,慕夜白從沒有自控力。
「說,偷看我做什麼。」
那溫熱的氣息噴撒在她頸間,慕暖縮了縮脖子,覺得好癢,卻褻玩的低笑一聲——
「你好看。」
他喜歡聽什麼,她就說什麼。
那段時間,自己不乖,總說一些讓他生氣的話,最後呢,倒霉受罪的不一樣還是自己。
所以啊,慕暖折騰不起來了,他要,她就給。
這十年來,不一直都是這樣么。
「這句,倒是真話。」
慕夜白眉宇含笑,好看菲薄的唇吻上她的眉心,慕暖眸子怔了怔,末了只是輕笑著,不再說話了。
他長得好看,這話是真話。比她都要好看,有時候慕暖都覺得一個大男人長那麼禍水,會不會太禍害了?
至於其他的,他也知道,假話多過真話。
「薄小小跟你說了什麼,嗯?」
提到薄小小,男人神色未改,依舊好整以暇撫著她的長發,吻著她的臉頰,卻是無形之中產生的逼迫,慕暖避不了,只好哂笑一聲——
「你以為她會和我說什麼呢。」
薄小小和她,也就只算是見過幾次面的,嗯……算是認識的人吧。
又不熟絡,能說什麼呢。
「不好奇她的事?」
「好奇。」
慕暖點點頭,她的確是好奇,不過好奇不代表她就想知道,不是么。
「不過我更好奇,她能不能順利出國。」
男人重瞳一暗,溫熱的指腹撫著她被吻紅的唇瓣,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聰明了。
不愧是他的女人。
「如果換做是你,你覺得我會讓你走嗎?」
慕暖:「……」
嗯,那她知道答案了。
兜兜轉轉,似乎躲不了的終究是躲不開。
……
十二月,入冬了。
安城這個城市,到了冬天都會下雪,也不知道今年的初雪會在十二月看到么。
如果媽媽能在生日那天見到雪花,該多好。
可是十五號到了,天氣雖然冷,可是雪還是沒有下下來。
她那天早起,就去花店買了母親生前最喜歡的木槿花,就去了墓園。
每年的這一天呢,慕暖都不會忘記。
她只願記得那些美好的,比如來看媽媽是因為生日而並非忌日。
小時候,母親一年裡最美的就是這一天,她會換上好看的衣服,跟父親牽著她的手,一起去外面遊玩用餐,一家三口,其樂融融。
原本,這些才該是慕暖擁有的過去。
直到那一年,母親貧血,好幾次了,若非是那次暈倒在花店,送去醫院做了檢查,不然沒有人會知道——
她得了血癌,發現的時候已經是中晚期了。
接受治療的那一年裡,慕暖看著自己的媽媽,瞬間像是老了十多歲,頭髮稀少,臉色憔悴,有時她半夜都在叫疼,生生疼哭。
而那時候的慕暖,抱著她,跟著她哭。
心裡只想著,這樣的疼痛,她不想跟媽媽一樣,承受一次,太可怕了。
「花店的人說,木槿花只剩最後一束了。」
還好,她沒有錯過,不然這一年都錯過了。
……
墓園外,一輛銀色的蘭博基尼內。
藍色瞳孔的男人半眯著眼睨著那從墓園裡出來的人兒,邪肆妖冶的西方混血容貌,格外妖魅野性。
慕暖,慕夜白的女人。
看上去,好像還挺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