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不許怕我
「他……你會要他的命嗎?」
慕暖手攥緊男人的衣衫一角,目光緊緊盯著他。
「你說呢。」
慕夜白淡笑一聲,薄涼的唇吻上她的額頭,溫暖的大掌撫上她的長發。
觸碰到那剛上了葯,還有血跡的位置時,慕暖低低叫了一聲,現在都還覺得頭皮發麻,也不知道那趙董使了多少力氣,只怕自己都禿了一塊了吧。
「很醜嗎?」
以前以為這個字,好像和自己沒有什麼關係,可現在,她想著自己頭上缺了一塊頭髮,出去見人多奇怪啊。
「呵……」
慕夜白被她這話給逗笑了,親著她的嘴角,聲線中透著寵溺無限——
「就算是變醜了,也是我的小暖人。」
慕暖:「……」
以前,並不愛聽他說小暖人三個字,就好像在把她看作是個取暖的寵物似的。
可此刻,聽到他這樣說,卻莫名的有了一股酸澀感。
明明……
不該這樣再繼續依賴他的。
明明要治好自己,徹徹底底離開他的。可為什麼,每次她唯一期盼的人,在她最無助時最想見到的人卻還是他慕夜白呢?
慕暖,也許你真的……已經病入膏肓,無藥可救了。
你恨著這個男人,可心裡卻又——
以依賴為借口的愛著他……
愛,這個字眼,對於她而言,根本不能存在!
尤其是對慕夜白,更不可以!
……
她跟著慕夜白來到了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晚上起風了,他將外套披在她肩上,大掌挽住她的腰身,這像是個底下車庫,不過又不像。
下去后,發現是個房間,慕暖聽到了什麼聲音,這樣昏暗的地方,嚇得抓緊男人的衣衫。
「慕先生。」
Lay在那裡像是等了很久了,慕暖這才意識到,這房間里放著一個顯示儀,上面傳來那一陣陣痛苦的叫聲,還有……
狗吠叫的聲音!
她不由得看向隔壁那密封的房間,是裡面傳出來的么?
「啊——!」
通過顯示器,她可以看到裡面的男人,那身上幾乎找不到一處完好,身邊圍著的兩隻惡犬,正齜牙咧嘴的看著他,時不時上前就咬住他。
「……」
這樣的畫面,太過血腥殘忍。
慕暖無法接受這過於可怕的一幕,那個全身都是血在哀叫的男人就是想要侵犯她的趙董。
那一聲聲哀叫,讓她徹底慌了——
「再這樣下去,他會死的!」
如果趙董就這樣死了……
Lay把人帶出來,那趙董直接跪在地上,全身不停地抽搐著,嘴裡不斷念著——
「求求你們,饒了我吧……」
女孩看不得這血腥的場面,只想轉身逃走,可是那個霸道的男人卻不許她逃,大掌桎梏住她的身子,不許她退縮。
「暖暖,你說……要怎麼懲罰他?」
慕夜白的聲音如同來自地獄的撒旦,語氣中的陰柔,那麼的駭人。
那趙董看清了站著的那女孩,撐起殘破的身子,在那裡給她磕頭——
「你……你原諒我這一次吧,我真的不知道你是慕總的女人,我……我不想死!求求你……」
第一次,有人這樣跪著,滿身是血的求她。
慕暖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樣的情緒了,明明在包廂里那一刻,她恨不得這個齷齪至極的男人去死!
可是現在,她做不到慕夜白那樣的心狠,也不到,自己變成儈子手要一個人的生命!
那樣的她,太可怕了!
「他是個副董,如果出什麼事……」
「那些不用想,消失了一個副董,就會立刻有第二個副董坐上來。」
「不……」
慕暖搖著頭,以前的她,原來認識到的慕夜白,才只是表面。
真實的他,根本不給人活路,她想到了自己的父親。
「慕總,是我有眼不識泰山,求你放了我這一次,我真的……真的知道錯了。」
「知道錯了?」
「是!我知道錯了,我……」
就在那趙董以為自己有了希望時,話音還沒說完,就聽到那男人冷凜的兩個字幽幽傳來——
「晚了。」
慕暖還想再說什麼時,就被男人摟住肩膀,帶她離開。
她回歸頭,看到趙董再次被關進了那有惡犬的房間里,那哀叫聲,整晚不停。
……
上了車,她唇色發白,身子不斷顫抖著,手心到腳底都是冰寒。
「怎麼這麼涼。」
他掌心的溫度將她的手包裹住時,慕暖幾乎是驚恐地抽回自己的手,滿目慌張,似乎眼前這個男人,是個可怕的豺狼虎豹,她無法接受,即便知道,是因為她,慕夜白才會那樣對趙董。
慕夜白深瞳暗了暗,單手扣住她的後腦勺,氣息與她貼近,聲音暗啞卻不失冷凜——
「不許怕我。」
這是命令,是要求。
她總是怕他懼他,越是如此,慕夜白就越要她去接受。
慕暖深深屏住呼吸,腦海中回想起來的,是曾經喬嫤對她說過的一句話:
——你真的了解他么?
當時的她,還不懂這話是什麼意思。
可現在,她懂了。
自以為很了解這個男人,可今晚才發現,自己的認知太小太小了。
他,遠比自己想的要複雜和可怕。
被他這樣一句話,她眼中就盈了淚光,像是被嚇到無措的孩子,不知道自己現在該做什麼,該說什麼。
一時間,沒了任何的思緒。
慕夜白睨著女孩委屈中又隱隱帶著的驚慌,心下一沉,幾分無可奈何的撫上她的臉頰——
「我沒在凶你,別哭。」
都十八歲了,還當自己是八歲的女孩啊,愛哭鼻子這習慣,什麼時候才能改呢。
慕暖,你就是他命中的劫數吧,凶不得,只想捧在手心裡寵著。
偏偏,你又只想著逃離。
這可,如何是好。
這時,慕夜白的手機在震動,是裴聽風打來的。
「你現在快點過來醫院!」
慕暖隔在一定距離,卻也聽到了裴聽風的聲音,少有的急促,是怎麼了嗎?
「嗯?」
男人眸色淡淡,不以為然。
「喬嫤出車禍了!」
車禍……慕暖在聽到這話時,眸子顫了顫,而男人依舊雲淡風輕之態,沒再說別的,掛了裴聽風的電話。
「喬嫤怎麼了?」
慕暖以為是自己幻聽,要求證一次。
「沒什麼,回去。」
司機聽了他的話后,便啟動了車子。
倒是慕暖,嘴巴微微張開,臉上布滿困惑,她剛才明明聽到了裴聽風說,喬嫤出車禍了!
可是這個男人,根本不為所動,就好像——
那是理所應當會發生的事情一般!
「我們不去醫院嗎?」
這,真的是慕夜白嗎?
「為什麼要去,嗯?」『
慕夜白將女孩抱在懷裡,嗓音喑啞卻透著輕浮之意,似乎她說了什麼好笑的話,讓他見笑了。
為什麼要去……為什麼不去呢?
「暖暖,你不喜歡她,何必在乎她的生死。」
「我……」
他的一句話,她竟無言以對。
喬嫤是她的誰啊,不是親人,不是朋友,甚至……她討厭那個女人。
慕夜白說的對,那女人是死是說,跟自己有什麼關係。
可是——
「她是你的女人,你怎麼可以……」
喬嫤跟了他那麼多年,如今生死之間,慕夜白就只有一句,何必在乎她的生死?
「噓——」男人骨節分明的食指抵住她的唇瓣,在她耳邊低笑出聲——
「說錯了,我的女人,只有你。」
現在,以後,都會只有她一人。
如果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說出這樣的話,是不是意味著,他在宣告自己以後對這個女人的忠誠呢?
那那個女人,是不是該高興呢?
但慕暖現在感覺不到絲毫的愉悅,反而是恐懼與冷寒,將她纏繞住,包圍住,幾乎快要讓她不能呼吸,直至窒息。
幾乎是無意識的,那幾個字脫口而出——
「可我不願做你的女人……」
她不願,不願做那個唯一。
也不願,永遠陪著這個瘋子。
慕夜白狹長深諳的眸子驀地一暗,扣在女人腰身上的手用了幾分力度,狠狠的按住她,下一刻欺身而上,將她整個人都抱在自己腿上。
「暖暖,你說不願,嗯?」
「……」
慕暖驀地睜大眼睛意識到什麼,卻是接下來的話再也沒有機會說出口,就聽到他那陰鷙至極的聲音低低傳來——
「我現在,就好好疼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