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突然到訪的男人,是晏夙錦
男人虎口捏住她的下顎,力氣很大,迫使蕭念對上他的視線。
因著對方身高太高,蕭念要仰著頭才能對上秦九洲的視線,直覺這是個危險的男人,但是除此之外,她沒有別的辦法。
男人目光如炬,帶著審視般的陰鷙在她臉上掃視,「告訴我,誰告訴你這件事情的?」
陌生男人蓬勃的氣息吹打在自己臉上,蕭念內心害怕,臉上卻是故作鎮定,「如果我說我派人查的,秦先生是不是會殺了我?要來求你,不做點功課怎麼行!」
她笑著說道。
秦九洲一愣,鬆開了對她的禁錮,薄唇一笑,說道:「你倒是誠實!」
男人面色依然平靜,如外界所說,他是個不喜形於色的男人。
對於蕭念來說,不知是好還是壞。
「秦先生不覺得,我和許小姐神似?」她笑著,站在他的面前,揚起頭看他。
多年來,他的身邊不缺女人,或多或少的都知道他曾經的女人許小姐,那件事,是他心裡永遠的痛。
從沒有人在他面前如此堂而皇之的提起。
秦九洲的目光玩味,這個女人,倒是誠實得很,自己是要誇她膽大,還是愚蠢得很?
「你在挑戰我的耐心?蕭小姐。」男人說道,「單就一個類似的長相,全天下我能夠找出很多女人出來,憑什麼你覺得,我會因為你的長相神似而幫助你?」
他說完,兀自笑著,那笑,便是對她無知的嘲諷。
長腿邁開,在沙發邊坐下,長腿交疊,等著看她接下來要怎麼圓。
蕭念咬咬唇,秀眉微微蹙起,柔弱,是她現在唯一的武器。
一分鐘過去,秦九洲沒有等到他要的答案。
薄唇邊,兀自勾笑,「膽子不小,智商卻不夠。」
他這樣評價著,順便抬起一直放在沙發邊上的左手,手腕上戴著某品牌昂貴的手錶,眸光深邃,語氣淡漠說道:「蕭小姐,五分鐘早已經過去,我沒有時間跟你耗著,請你離開。」
「如果當年許小姐也是這樣求著你,你是不是也會無動於衷?」
她在賭,用自己的全部身家,賭這個男人會不會對往事舊人無情。
……
風盛集團樓下,出現個身形高大面色卻一臉陰鷙的男人。
出門來,外面風很大,雨勢也越來也大,下了一整天的雨,根本沒有要停下的跡象。
晏夙錦一身深色西裝的外面,披了一件修長的黑色呢子大衣,顯得他的身形更加修長偉岸了。
「晏總,您的手——」司機看了一眼後座上的男人,問道。
「不礙事!」他高大的身形坐在車身後座,盡顯慵懶,聲音卻很疲憊。
緩緩的將頭靠在椅背上,男人眼瞼被長長的睫毛覆蓋,看不清神色。
曾幾何時,他的確是有恨過蕭念的。
父母遇難,自己也曾遭受非人的待遇,那個時候的蕭念呢,在幹什麼?
他曾躲避各路債主的追殺,只為去偷偷看她一眼,看到的卻是她被家人保護得好好的,開心的坐在鞦韆上,身後,是她新交的男朋友喬北聿。
在她的心目中,似乎自己只是個過客,可有可無。
他是恨的,如果不是蕭家執意要和秦家合作,如果不是蕭念的父親蕭天鶴將機密泄露給了外人,那麼父母親,也不會因為無法承受突然欠下的巨額資產而選擇跳樓結束他們年輕的生命。
內心,一黑一白,他睫毛微微闔動,似乎,蕭念在他心中,成了無處安放的存在。
他給過她機會待在自己身邊,可以她卻走了。
走了。
似乎是情理之中,又是意料之外。
不可否認,和蕭念結婚,是帶了一定的目的性的,但是中間,他的內心曾動搖過,想過這輩子就這樣和她好好過下去,執子之手,相守到白頭。
可是父母的慘死,在美國遭受的那些非人的待遇,無一不在提醒自己,當年的那件事情,他永生無法忘懷。
一場大火,毀去了他的容貌,也差點毀了他的人性。
何雲汐也因為救他,被燒落的鐵釘砸中,傷了子宮,終生無法生育。
而這些,都是他欠她的。
思極至此,晏夙錦猛地睜開眼睛,一雙漆黑的魅瞳泛著幽深的光。
蕭念還懷著孩子!……
手機鈴聲響起的時候,蕭念正驅車,從依山別墅區出來。
睨著手機顯示屏上的來電顯示,蕭念抬手,將電話掛斷。
更快的,選擇關機。
晏夙錦再將電話撥過去的時候,已經無法接通了。
他的神色變得陰鷙,「林致,以儘快的速度查到夫人去了哪裡!十二點之前,我要見到她!」
「您說的是今天晚上十二點嗎?」林致問道。
空氣中,挨到一記狠戾的目光殺。
「好的,我知道了,晏總。」他皺了皺眉,愁眉苦臉,心裡腹誹自己的老闆可謂獨斷專行。
現在距離十二點,只剩下可憐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海城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如果一個人有意躲著,自己從何找起啊。
第一步,從查監控開始。
他在心裡默默祈禱,夫人千萬不要有意躲著,最好是已經乖乖的待在家裡了。
這樣,自己還有條活路。
半小時后,林致已經簡單查到夫人的去處。
晏家別墅,晏夙錦站在窗口邊,冷冷的目光注視著風塵僕僕趕過來的男人。
「怎麼樣?」
林致說:「查到了,夫人今晚七點半去了依山別墅,剛剛.……半個小時前從依山別墅出來,去了安庭酒店……」
眼前男人,面色俊逸不改,只是眸光諱莫如深,冷厲的黑色眸光像要將人撕碎。
依山別墅,是秦九洲的地盤。
看來,蕭念是鐵了心要離開自己。
黑色西裝褲旁,男人手握成拳。
「晏總.……您沒事吧?」林致問道。
總裁這個臉色,黑如鍋碳,有種風雨欲來的壓迫感。
他拍了拍小心臟,自己還真是嚇得不輕。
「備車!」晏夙錦拾了大衣,長腿幾步邁開,便走出了別墅。
……
車不是他親自來開,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出事。
他最無法接受的,便是她的背叛。
七點半到十一點,中間三個多小時的時間,便是什麼都可以發生。
秦九洲那個男人他了解,不感興趣的女人,他是一刻鐘都不會讓女人接近自己。
而蕭念和他素不相識,卻是一呆就是三個多小時。
這個女人,還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安庭酒店。
蕭念站在大廳,「作為被害人的女兒,我要求調看我父親當天遇害時的監控!」
「對不起,蕭小姐,您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調看監控這件事情不是我能做得了主的,必須警察到場才能調看,對不起……」
她和酒店工作人員僵持不下,由衷感嘆,人倒霉的時候還真是喝涼水都塞牙!
如今世道,當你落魄時所有人都巴不得來踩一腳,就如同現在,在和酒店人員僵持不下的時候,進進出出的有人認出蕭念,也會對她指指點點。
「那就是蕭家的女兒吧,真可謂是一瞬間從雲端跌落地獄啊,高高在上的大小姐一夜之間就變成了破產名媛.……」
「可不是嗎,誰讓他爸貪污受賄啊,如果不是非法融資也不會被仇家殺害,落得如此下場啊……」
……
兩人正在竊竊私語,絲毫沒有注意到剛剛還在酒店櫃檯上和工作人員糾纏的女人,已經一陣風似的跑到了二人面前。
說時遲那時快,蕭念手起手落,就在一瞬間的時間,手掌帶風,已經招呼到了剛才正在對蕭家說三道四的女人臉上了。
女人摸著生疼的臉蛋,不可置信的望著蕭念,「你,你怎麼打人……」
「你可以胡亂造謠我的父親,我為什麼不能教訓你?」
說她都可以,但是污衊父親不行!這些見風使舵的人就是見高踩低,根本不了解的事情也能隨便給你安哥罪名。
如果不能及時解決,還不知道會傳成什麼樣。
「走啦,走啦!」另外的女人拉著被打的女人離開,「蕭家小姐就算落魄,也不是我們能夠招惹得起的。」
待走遠了,被打的女人才小聲說道:「神氣什麼啊,我看她蕭家還能囂張多久!」
……
父親被害的就是這家酒店,而當時出事的那間房,已經被封鎖起來了。
尋常時日,別人都是避之不及,也不會有人要求進去那層樓。
蕭念沒有再與酒店工作人員為難,只是要了父親當時出事時旁邊的一間房住下。
十多天前,她身在巴黎時候還與父母親通過電話的,父親威嚴而透著慈愛的聲音還響在她的耳邊。
蕭念永遠不能忘記,電話裡頭,父母知道自己懷孕的消息,當時高興的模樣。
那個時候,他們要求她好好照顧自己身體,早日回來,還在期盼著見到小外孫。
那個時候,他們還不知道,自己肚子里,懷著的竟是將他們置於死地的男人的孩子。
怎麼才十多日不見,便陰陽相見,天人永隔了!
站在淋浴頭下,水嘩嘩的順著身體流下來,蕭念在身上抹上了沐浴液,拚命想要洗去一身的疲憊和一身的罪孽。
一想起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流著的是晏夙錦和何雲汐那個賤人的血,如果可以,她寧願受些罪,早早的將肚子里的孩子流掉。
洗完澡,隨便裹著浴巾,挺屍一般的躺在床上,蕭念悲哀的想,明天,怕是要自己一個人去醫院做了這個孩子了。
正想著,酒店房間的門「砰」的一聲,被人從外面打開。
她驚訝之餘,裹緊床單,卻看見晏夙錦,如撒旦一般降臨。
欺身,便將她身上的被褥盡數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