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司顏知真相
馬車裡，一小天沒有見到黛卿，漓美人黏在黛卿身邊，各種問題，一路問個不停。
綺瑤管黛卿要扇子，被漓美人一頓鄙視，他的腹黑又毒舌的功夫簡直出神入化，氣得強勢慣了的青冥公主，發誓與漓美人勢不兩立。
他們兩個鬥嘴，黛卿假裝閉目養神，樂得旁觀。只有豆蔻一愣一愣地看著，時不時還會被兩個人拉著評理。
就聽綺瑤說道：「豆蔻，你說說看，作為人家的娘子，是不是得以夫君為天，胸懷寬大，事事為夫君著想？」
「是是……」豆蔻點頭。
「那麼夫君在認識她之前便已經與其他女子許諾了終身，作為娘子的是不是該大度地讓個一席之地？不能一個人霸佔著夫君，不然就是一個妒婦對不對？」
「對對……」豆蔻點頭。
「那你說說，夫君送給鍾情人的定情信物，被他娘子給拿走了，這種行為壞不壞？信物是不是得歸還給人家？」
「還有這種事？公主姐姐說的是誰呀？」豆蔻眨著水靈靈的大眼睛，好奇怪地問。
「綺瑤公主，阿漓忍你很久了。」這時，與黛卿說話的漓美人終於把他閃亮的眸光轉了個方向，轉過身子，一把扯過豆蔻按坐在自己旁邊，惹得豆蔻驚呼了一聲。
「小豆蔻，本殿問你，你家公子與你家殿下在一起，是不是人間絕配，是不是該一生一世一雙人？」
「是啊！那還用說！」豆蔻回答得十分乾脆。
「如果有其它女人看上了你家公子，是不是該叫她死得遠遠的，不要破壞你家公子對她娘子的感情？」
「是啊！那當然了！」豆蔻回答得十分響亮。
「那你說說，你家公子本是因為感謝而送了其他女人東西，卻被這個女人鑽了空子，顛倒黑白，硬說那是定情信物，這種行為壞不壞？那謝禮你家殿下該不該收回來？」
「啊！還有這種事！那女人咋那麼不要臉？我家公子是殿下的，換成別人豆蔻是不會承認的！」豆蔻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
「豆蔻！說誰不要臉？小小年紀，你還是個兩面派！本公主再也不要理你了。」綺瑤氣鼓鼓地看看馬車裡的三人，人家才是溫馨的一家人，她只是個外人。
「啊？我怎麼了？啊！原來，公主姐姐就是殿下說的那個纏著我家公子的女人啊！」小丫頭總算靈光一現，腦袋開竅了。
「不要再叫本公主姐姐了，哼！」綺瑤哼了一聲，怒懟漓美人，「你也說了那是謝禮，送給了人家豈有再拿回去的道理，傳出去不怕被人恥笑嗎？我說，這位不男不女的妖孽，請把我的扇子還給我！」
「啊呀！綺瑤公主，你敢說阿漓不男不女？」漓美人桃花眸子一瞪，頓時炸了，「分明就是嫉妒阿漓比你漂亮！阿漓比你好看一百倍，那把佳人扇子除了阿漓誰也不配拿在手裡。做人嘛，該有自知之明。丑不是你的錯，丑還出來大肆招搖就是你的不對了。」
「啊你說誰丑？你敢再說一遍？」
綺瑤公主一雙美目燃燒起了熊熊怒火。她很漂亮啊！叫阿漓的竟然說她丑，也太囂張了！
漓美人卻眉眼一彎，笑得如花般燦爛，氣死人不償命，竟從懷裡掏出一隻紅玉琉璃小鏡子，舉起來左照又照，伸出他的冰肌玉指理了理長發，口中讚歎：「哎呀，相比昨天又好看了。相公天天睡在阿漓身邊，阿漓定會一天比一天漂亮。」
「什麼？你們還沒成親，就住一起？」綺瑤一臉羞憤，十分鄙視地瞪著漓美人，「不要臉！真看不出來，龍淵的公主不但假扮男人，還那麼淫蕩，平白污了公子名聲！」
漓美人一搖頭：「不不，醜女此言差矣！阿漓和相公一見鍾情，相見恨晚，時時不見如隔三秋，刻刻相思綿綿不斷，時時刻刻在一起才好。而且明知道有人要來搶阿漓的相公，阿漓不該防賊一樣防著嗎？何況再有三天，相公和阿漓可就成婚了呦！」
漓美人眉飛色舞，炫耀般的一番話下來，綺瑤公主美目里的火焰更盛，簡直氣炸了。被人家一口一個醜女叫著，還被人家比作是「賊」？公子可就在旁邊呢，叫她的臉面往哪擱？簡直忍無可忍！
「阿漓！你等著，本公主與你勢不兩立！」
「呦呦，不高興了啊？阿漓高興！」漓美人眉眼彎彎，一張俊臉笑得十分欠揍。他繼續說道：「還有啊，你說你啊，相公剛剛救了你，你不但不給謝禮，還索要東西，這是什麼道理啊？好人誰會這麼做！」
「你！」對啊，公子剛剛救了她，她是該給謝禮的。瞟到身旁的靈鴞鳥，眼珠一轉有了主意。
她道：「哼！公子的搭救之恩綺瑤自是會感謝的，不用你這妖孽提醒。這樣吧，我看公子挺喜歡我家靈鴞的，我家靈鴞也喜歡公子，綺瑤便把靈鴞送與公子，聊表謝意。既然綺瑤不能守在公子身邊，就讓綺瑤的鳥兒代替綺瑤守護著公子好了！」
這時，安靜趴著的靈鴞似乎聽懂了主人說的話，抬起圓圓的腦袋，扇了扇翅膀，「桀桀」笑了兩聲，表示非常贊同主人的安排。
但是，這樣的安排，漓美人可不樂意！玉指一指那不是好鳥的鳥，懟道：「你神氣什麼神氣！敢粘阿漓相公，阿漓就把你的毛給拔光，拿火烤來吃！」
一聽這話，靈鴞鳥即刻瞪大了眼睛，「咕咕」叫了兩聲，對漓美人虎起臉來。而後，之前的「人人」怒懟，變成了人鳥怒懟，兩隻橫眉立目，越來越苦大仇深。
此情景，黛卿無奈地暗暗一扶額頭……
回到客棧，綺瑤說什麼也要住在客棧，不回她的使臣行館了。漓美人說什麼也不答應，言說綺瑤若是住在這裡，他便帶相公住到王侯的行府去。
所謂行府，便是盛夏之時，皇帝聖駕前來行宮避暑，陪伴同行的大臣們所居住的地方。
公子若不在客棧，那她留下來還有什麼意義？綺瑤只好不情願地回去了。怕路上不安全，黛卿派長魚流風隨馬車暗中護送。
直到此時，黛卿才發覺還沒有吃中飯，有些餓了。距飯時還有一段時間，安頓好豆蔻，漓美人被一個屬下叫走了，趁這個空檔，黛卿閃身進了空間，走去了妙闕居後院。
這裡是一處天然的花園，奇石林立間有一眼冷泉，旁邊建了一座冷泉亭。而冷泉邊上生長著一棵寒果樹，與冷泉亭相互依偎。
這棵寒果樹名曰「人蔘梨」，果實形狀像鴨梨，人蔘色，果實汁液豐沛甘甜，既能解渴充饑，又能入葯，世上少見的的仙果。
此時正是成熟的時候，果香四溢，黛卿摘了兩顆，坐在亭子里，邊吃果子，邊吸收著空間里的靈氣，不多時飢餓感便消失了。回手又摘了幾顆，帶給豆蔻壓壓驚。
從空間里出來，剛一拉開門扇，忽見一抹刺目的紅色立在門口。黛卿抬頭看向來人面部，他的表情叫她一愣。
「司顏公子？這是怎麼了？」
來的人竟是司顏，只見他額發濡濕，薄唇抿著，狹長的丹鳳眸子裡面全是哀傷，一瞬不瞬地盯著她。
「找我有事？那進來說吧。」
司顏只是看著不搭話，氣氛顯得有些僵滯與詭異了些。黛卿側過身子讓他進屋。司顏沒有動，苦澀一嘆，開了口：「紅豆，你還想騙紅葯到什麼時候？」
他音色暗啞，只有與紅豆在一起的時候，司顏的自稱才是他的字型大小。
這樣一句話，叫黛卿腦心裡咯噔一下子，心說壞了，司顏終於回過味來了。
「紅葯……此事說來話長，其中有很多變故，紅豆不是有意騙你。」
黛卿抿了抿唇，覺得喉頭有些發乾。
司顏跟隨黛卿進屋坐下，黛卿自顧倒了杯水喝下，緩緩抬起臉來與司顏對視。
司顏眸子里滿是悲傷，如果不是她彈響了無聲琴，作了那樣一首詞給他，結合她自上島開始，他對她種種似曾相識的熟悉感，叫他終於想明白了，她，坦白是鳳起黛卿將軍的她，不是他久久追思無法忘懷的紅豆摯友還會是誰呢？
他不知道她在顧慮什麼，不肯與他相認，不知她還要隱瞞他到什麼時候？
較之前他想明白之時，他是驚喜也是悲憤，還有心痛，心痛到難以復加。他對她掏心掏肺，但她，一直都在騙他！似乎從多年前第一次見，便被她騙了。
於是他不是哭不是笑的癲狂，風一樣地來找她，必須問個究竟。經過一路的風吹，沉澱了心緒中些許的躁動，他現在很平靜，等著面前之人給他一個合理的解釋。
「對不起……」黛卿理出了一條線，開口說道，「那日棋庄相遇，我便打算和你說了，可是，你認定我是冒名的。我不想破壞紅豆在你心中美好的形象，想著等你什麼時候察覺到了，我再告訴你吧！」
黛卿嘆息了一聲，便把她們在書院初次相識，她假冒師兄之名開始，所有的事都向他坦白了。當然，借屍還魂這麼匪夷所思的事她沒有說，只說現在她的這張臉是服用了易容葯而來的，藥效十年。
這話一出口，黛卿在心裡已經淚奔了，難道她真的是個扯謊不用打草稿的精嗎？感到十分愧疚，默默道著欠。
黛卿簡單節要解釋完，話音落了半晌，直到門外響起了敲門聲，豆蔻喊公子吃飯，司顏才動了動放在桌子上的手。
「傾傾，你說紅豆這個名字，不是你的名字？」
司顏眸子深沉，藏著叫人看不懂的神色。
「嗯，……」
「我認識的那個，一直是傾傾你的樣子，對不對？」
「嗯！」黛卿乾脆利落地點頭。
得到肯定的答案，司顏莫名鬆了一口氣，心上某個角落，沒來由地升起絲絲的竊喜。
「你去用膳，我在你這裡呆一會，可以嗎？」
「好。」黛卿點點頭，他現在需要靜一靜，消化那些紛亂的事情。
她站起身，剛剛向前走了兩步。
「傾傾！」
不想，司顏忽然站起身來，喚了她一聲，跟上一步，從後面緊緊抱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