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 他心中的小公舉
就這樣，陸銘琛手捏著雙氧水，為我先清理了傷口，清理完傷口后，因為傷口太長的原因，陸銘琛選擇了用紗布給我包紮，而且他包紮傷口的手法很嫻熟，像是很有經驗的樣子。
包紮完后，我看著手臂上的紗布，被陸銘琛綁了一個蝴蝶結的樣式，不禁嘴角輕嗤一聲，「陸銘琛，你的心裡是住了一個小公舉嗎？還搞個什麼蝴蝶結？」
聞言，陸銘琛抬起眸子，漂亮而深邃的眸子，猛然鎖住我的瞳孔，然我心裡不自覺地，那麼小小地虛了一下。
「看什麼看？再看把你眼睛挖出來！」
我撇撇嘴，往後坐了坐，拉過自己的被子，蓋在身上。
陸銘琛只是勾唇，輕輕笑了笑，他笑的樣子，仿若穿越了時光，回到了過去般。
從前，每次跟我鬥嘴時，我囂張又脾氣大，他就是這樣唇角輕輕地彎起一抹弧度，眸底似乎還閃著星光，像是對我的一種忍讓，又像是對我另一種方式的嘲笑。
「洛大小姐，在你眼裡，這種結都叫蝴蝶結嗎？」陸銘琛慢條斯理地收拾這醫藥箱，「這種結，還有一種名字，叫做，活結，我只是為了你以後拆紗布的時候方便點，沒有膠布，只能打結了。」
「行了，睡覺吧！」
說完這一句話后，我躺下，蓋好被子，直接睡了。
「明天，是風盛集團老爺子的八十大壽，買禮物這件事，就交給你了。」
背對著陸銘琛，他很久之後，說了這麼一句話。
「沒有錢！」
我直接了了當地背著他，控訴自己很窮。
「我會給你轉十萬，你自己看著買吧。」
說完這句話后，陸銘琛關了燈，房間瞬間陷入黑暗。
黑暗中，我眨巴著眸子，心裡開始盤算起來。
十萬……
這我不摳點油水出來，似乎對不住自己。
……
第二天上班，我剛坐到椅子上，電話就響了。
拿起手機我看了一眼，發現是爸爸打來的。
「爸，有什麼事兒嗎？」我靠在椅背上，手裡的鋼筆轉得飛快。
「嘉嘉，你聽爸爸說，今晚，風老爺子八十大壽，爸爸現在在國外，一時趕不回去，你今晚替爸爸準備一份厚禮，然後送去，請柬我讓我秘書已經給你送過去了。」
電話里傳來一陣呼啦呼啦的風聲，我心下有些疑惑，坐直的身子，神色凝然，問到，「爸爸你什麼時候去國外了？你現在在哪？」
「前天的飛機，在巴塞羅那，因為有點生意上的事情過來了，暫時脫不開身，你今晚和銘琛一塊去，把我那份大禮一併送去，你媽不喜歡這些宴會什麼的，就麻煩你了不說了，我先掛了。」
巴塞羅那，我是知道這個地方的，位於伊比利亞半島東北部，瀕臨地中海，西班牙第二大城市，有著世界最浪漫的城市之稱，爸爸怎麼會去那裡？如果我沒有聽錯，也沒有猜錯的話，剛才那呼啦呼啦的聲音，應該是海風，他在海邊？
儘管心裡疑惑重重，但我還是得想想眼下，風老爺子大壽的事情，這風家是本城的名門望族，家族龐大，盤根錯節，旁支也頗多，而風老爺子那一輩，兄弟五人，從軍從商從政的都有，風震天，也就是風黎城的爺爺，今晚過八十大壽的風老爺子，他們這支是從商的，軍政相托，也不難怪這風家的生意能做這麼大，成為本城乃至全國來說，都是數得上豪門，看來今晚這風老爺子大壽，排場肯定是相當的相當的.……不小。
不過，這風老爺子過大壽，我該送點什麼好呢？很糾結，很頭疼，也很肉疼，老爹光叫我送禮物，又忘了我都是每月領陸銘琛救濟金的人，不給錢錢，我只有從陸銘琛給的錢裡面分一分出來了。
唉，這風家家大業大，在這A城，呼風喚雨，馳騁匹敵，什麼都不缺，就算我搬幾十斤金子去，人家也不一定會多瞟上幾眼。
想到這，我打定主意，隨便看著買個符合生日氣氛的就行了，到時候一定要把發票帶上，等父親回來，找他報銷。
能掙一點是一點。
不過，符合生日氣氛的，送什麼好呢？我不想費腦子，於是打開電腦，找到百度，手指在鍵盤上飛快地敲上「八十大壽送什麼禮物合適。」
結果，度娘給她列出來一系列不靠譜的答案，什麼生日蛋糕啊百壽圖啊，刺繡啊什麼的，居然還有建議送多功能按摩椅的。
只怕我要是扛著這多功能按摩椅去，連門都進不去吧。
聽說這風老爺子有個小愛好，愛文玩古董，什麼文玩核桃啊，怪石啊，玉石啊，字畫啊什麼的，於是我打定主意，等會去古玩城淘點文玩古董之類的玩意兒，晚上作為賀禮給這顧老爺子送去吧。
正想著，電話又響起來，我看了眼，是陳美美子，於是接起，「美美同志，有何事啟奏呢？」
「今晚來喝酒!約一下！」
「今晚可不行了，今晚風老爺子八十大壽，我得去祝壽！」我單手玩著指甲，嘆息一聲，表示很遺憾。
「什麼？是風震天那老頭子嗎？」本在家躺在沙發上敷著面膜的陳美美，猛地從沙發上坐起身來，臉上的面膜趴地一聲掉落到地板上，她激動得差點語無倫次，「是那個風盛集團的長董事，不，董事長顧震天嗎？是那個可望而不可及的本城最豪的豪門家族風家嗎？」
「額……」聽著陳美美這一驚一乍的聲音，我還是肯定地回答了她，「是的，就是那個牛，逼轟轟的風家。」
「那不是整個A城乃至半個國家的名門望族，巨星紅人，政界大碗，商界新貴老貴都會來咯？」
「額，應該是吧。」
「帶我去帶我去帶我去！洛嘉大人！請帶上小的吧！」
「那種地方，有什麼好玩的，都是一群眼睛頂到天上的人，我還不樂意去呢。」我窩在椅子里，不屑地輕哼一聲。
「這你就不懂了吧！這種情況下，我可以發名片啊！忘了姐姐做什麼生意的？」
我額頭無聲劃下几絲黑線，「可是，我是跟陸銘琛去的，不知道能不能再帶你去，等會請柬到我這了，我看下吧，要能帶，我微信回復你！恩，就這樣，退下吧。」
掛完電話，我輕嘆一聲，這陳美美，簡直是中了金錢的毒了。
一個小時后，父親的秘書到了騰飛，將請柬交到我手裡后離開了。
看著手中的請柬，黑底金邊，裡面的字兒都是燙金的，而人數那裡，寫明了可以攜伴兒出席，於是拿過手機，點開微信，迅速給陳美美髮簡訊。
「可以帶你去了，我忘了有兩份請柬，陸銘琛還有一份，你可以代替我父親去出席，但是你先要陪我去買份壽禮，恩，晚上六點古玩城見！」
發完消息后，我將手機放到一邊。
齊蒙蒙看了看我，再瞅了瞅我手臂上的傷，「洛嘉，你的傷口沒事吧。」
「沒事！」我對她笑了笑，示意她不用擔心。
「誰給你包紮的？包紮得好好啊！」齊蒙蒙伸出手碰了碰我的手臂，輕輕滴。
額.……
「我自己……」
……
晚上六點，下班后，我開車到了古玩城后，遠遠地，就瞧見了穿得相當.……個性的陳美美，停好車后，我剛想打開車門，想了想，還是拿過擋風玻璃上的墨鏡，架到鼻樑上，然後才推開車門，下了車，向桃子走去。
走近后，陳美美看著我的墨鏡，抬眸望了望天空，疑惑地再看向我，「我說，洛嘉，這現在已經進入秋天了，今兒是陰天也沒太陽你戴個墨鏡作甚？」
「我這不是遮陽，是遮羞！」我用胳膊輕輕撞了下桃子，壓低了聲音，「你今天抽風了嗎？你自己低頭好好數數，你這身上，一二三四五，五種顏色，還都是挑眼的色兒，讓我站在你身邊都感覺很丟臉誒。」
「so，sorry，我這太激動了，所以出門匆忙，撿到那件兒穿那件兒了，因為我感覺好多毛爺爺在朝我招手了。」陳美美笑嘻嘻地搶過我鼻樑上的墨鏡兒，架到自己臉上，「應該讓我戴上墨鏡兒遮羞。」
我撇撇嘴，挽住陳美美的胳膊，用屁股撞了下她的腰，「走吧，姐妹兒！」
兩個女人，身高差不多，身材差不多，只是，一個高級白骨精職業灰色套裝裙，一個五顏六色非主流偽少女，彼此手挽著手，你用屁股撞我一下，我用屁股顛你一下，有說有笑地進了古玩城大門。
而我，也無疑成了這古玩城一道.……詭異的風景線。
……
「你說，風老爺子八十大壽，送個什麼樣的禮物比較好？」我挽著陳美美，望著街道兩旁各種各樣的文物店，有字畫店，有奇石店，也有玉石金器等等。
「恩，風老爺子大壽，肯定有很多人都費盡心思，淘各種奇珍異寶送去，到時候人都看花眼了，誰還會去顧及你的禮物花了多少心思。」陳美美說著，將我拉近了旁邊一家店牌都沒有看清楚的店。
進去之後，我抬起漂亮的眸子，四處張望，這家店面積不大，格局一般，多採用木質裝潢，而雕花木窗旁邊，一個七十多歲的老爺爺，穿了太極服，躺在搖椅里，紅木笑圓桌上放著一副紫砂茶具，壺嘴兒正冒著寥寥煙霧，茶具旁邊放了一隻古董收音機，裡面正放著越劇，而老爺爺閉著眼，跟著收音機，哼哼唧唧地合唱著。
看到老爺爺這悠閑的姿態，我心裡不禁暗嘆一聲。
這才叫生活。
走了過去，我略微彎了腰，伸出手，在老爺爺眼前晃了晃，放輕了聲音，「老爺爺.……老爺爺?」
誰知老爺爺完全沉浸在越劇里無法自拔，直到哼完了上一段，進入下一段的伴奏，他才微微虛開眼，拿過身邊的拐杖，戳了戳我的腰，「小姑娘，不要打擾爺爺，想買什麼自己去看，有標價的，那邊有pos機，會用吧，自己付賬去。」
「老爺爺你這樣做生意怎麼還沒倒閉？」旁邊的陳美美湊過來，瞪大了雙眼，滿臉的不可置信。
當收音機里的越劇，伴奏結束，老爺爺並沒有理會陳美美，再跟著收音機哼哼唧唧唱了起來。
我站直了身體，拉了陳美美的胳膊，示意她不要說話了，然後開始在這不大的店裡逛了起來。
突然……我就這樣看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