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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淚灑胭脂雨5

  井國新聽了傅嘉年話更是來氣,周身都有些發抖,激動之下,聲音也略有提升:「我不覺得你嫂子有什麼凄涼的,你用『遭遇』這樣的字眼,是不是有些過分了?」


  「爸爸,你還是不要再和嘉年爭執了。」井詩懿忽然從房間里走了出來,「我認為他說得對。」


  「嫂子。」傅嘉年老實巴交地喊了一聲,井詩懿點了點頭。


  「你給我回去。我們說話輪不到你插嘴。」


  井詩懿常年待在國外,自然是聽不得這話的,和井國新爭執起來,傅嘉年沒站多久,就被下了逐客令,他巴不得早些脫身,同兩位道別後,飛快離開。


  他剛一回到督軍府,便趕緊給井詩軒去了個電話,詳細告訴了她那棟可疑別墅的門牌號,井詩軒老大不情願,嘀咕他還不如不過來一趟,惹了這麼多麻煩,害得她和井詩懿都被井國新好一頓數落。


  傅嘉年嬉皮笑臉回應:「上回託人捎節禮過去,都惹得井伯伯不高興,嫌我禮數不夠。這次我找你幫忙,再隨隨便便掛一通電話,給他老人家知道了,我還有好?」


  他正說著,看見醫生從陳煜棠門裡出來,當即三兩句打發了井詩軒,湊過去問陳煜棠的情況。


  醫生算是被他問怕了,和往常一樣,惜字如金,只謹慎說了句「略有好轉」,就匆匆忙忙離開了,留下一聲關門聲。


  傅嘉年在原地呆立,出了會兒神,這才走去卧室。


  卧室里生了爐子,一股子暖意撲面而來,他一進來便將外套除了,扔在一邊的腳凳上,走到床邊。


  陳煜棠仍然在昏睡,她剛剛才打了吊針,即便屋裡這樣暖和,她的手背上仍然是一片冰涼,他彷彿覺得她受了怎樣的苦似的,慌忙將她的手背握在掌心,謹慎地幫她暖手。


  她手背上有許多針眼,他看了心疼,用手蓋住,卻隔一會兒,又忍不住細細數來看。


  他坐了會,只覺得身心俱疲,便小心地貼著床沿躺下,生怕擠到她一星半點兒。他側過身去看著她,抬手摸了摸她的臉。她的臉不像手背那樣冰涼,被屋裡的熱意熏得泛起紅暈,他又是自外頭回來,乍一觸碰下,只覺微微有些灼燙。這份溫度讓他安下心來,輕輕呼了一口氣,似嘆非嘆,喃喃叫了她的名字:「煜棠。」


  她仍然以一動不動作為回應,臉上神情很是寧靜,只是熟睡一般。


  他生出一陣恍惚,彷彿他和她只是世間一對十分平凡的夫婦,她病了,他盡心儘力的照看她,可相濡以沫,可合衾同眠。不管有多少困難的事情,只要一個陪在另一個的身邊,都可以一關一關,扶持著走下來。


  他緩緩攥緊了她的手,在她耳邊輕輕說:「等這一切過去,你乖乖醒過來好不好?我絕不會像哥哥那樣委屈小嫂子。咱們現在是新社會了,我要麼不娶,要娶就只你一個。」


  壁爐里的炭靜靜燒著,一蓬一蓬的熱氣均勻而來,兩人相依著陷入沉睡。


  不曉得過了多久,傅嘉年被一陣敲門聲吵醒,他好些時候沒有這樣安心熟睡,醒來后,預備抬手舒一個懶身,卻忽然想起自己的境地,當即收斂了手腳,看見自己沒有碰到陳煜棠,這才安下心,起身去打開房門。


  敲門的是專門照顧陳煜棠的傭人,傅嘉年朝她點了下頭,她細聲細氣地將井詩軒打電話過來的事情同傅嘉年說了。按理說,井詩軒查東郊別墅戶主的事情,不應該這樣快才是,傅嘉年一時間想不出來她找自己是為了什麼,心裡隱隱覺得不安,叮囑傭人好生照顧陳煜棠,快步去了外間,給井詩軒去了電話。


  好在井詩軒動作很快,電話一通,她便在那頭嘰嘰喳喳說道:「你上回讓我查的事情,我給你找到了一個目擊證人。你要怎麼謝我?」


  傅嘉年卻有些沒有半點喜色,「喂」了兩聲,聲調沉沉:「這些年我找到的目擊證人多了去了,空口無憑,沒有實實在在的證據,有什麼用?」


  井詩軒拔高了嗓音:「這人是車鈺海找到的,他當時落魄得不成樣子,車鈺海也是偶然經過,看他實在可憐,給了他一塊大洋。他才問車鈺海要打聽什麼事,兩人一下子對上了,他就將事情同車鈺海說了。你說的證據什麼的,我沒問那麼詳細,不知道那個人有沒有,反正我覺得可信度很高,你要是不信就算了。」


  傅嘉年仍然不大相信,怪笑說:「是啊,車鈺海是個好人,只要是你交代給他的事情,我就沒見過會讓你失望的。不管怎麼樣,我都得去見一見他,請他吃頓飯,再順便把那一塊錢還給他,可不能讓咱們井大小姐不明不白的欠了他的人情。」


  井詩軒聽出他話里的揶揄意思,有些生氣:「你這人這討厭,我再也不幫你了。」


  傅嘉年嘴上只顧著笑,眉頭卻已經蹙起,笑夠了,才問道:「車鈺海現在在哪?」


  「當然是在警局。人現在也在警局待著,眼看著他要下班了,帶著那人不方便,你去找他吧。」


  傅嘉年閑閑掛了電話,飛快披上外套,往外頭走去。他原本要帶上張東寧,聽人說他在休息室,估計他大病初癒,耐不住勞累,便沒有叫他,獨自去領車。


  他坐在駕駛室里,還沒有發動車子,就看見遠遠跑來一個人,那人按著胸口,動作還不穩便,卻不敢怠慢分毫。他怔了怔,抬手按了按兩邊眼角,將頭探出車窗,大喊:「你在那邊等著我,不要亂動。我開車過去,小心撞著你!」


  張東寧聞言,果然定在原地,大口喘著粗氣,老實等他過來。


  傅嘉年將車停在他身邊,卻沒有下車的打算,張東寧等了幾秒鐘,便坐去了他旁邊的位置。


  「身上中了三顆子彈,兩顆都差點打到要害,還這麼著急跑過來。知道的說咱們兄弟情深,不知道的卻要說我也跟那幫企業家似的,有事沒事,只管沒命的來壓榨旁人。」


  「您這都給我開車了,他們還能說什麼?」張東寧賣了個乖,看著傅嘉年眼裡仍有憂色,又嬉笑著說,「說話可不能這樣打擊一大片,陳小姐也是企業家,我倒覺得陳小姐人很好。」


  傅嘉年正將車開出督軍府,和門哨打招呼,回頭看了他一眼,咳了一聲,嘴角噙著笑意:「我的煜棠當然是很好的。」


  張東寧聞言笑了起來,這才想起問他究竟是什麼事,要在這會兒出去。傅嘉年簡短說了,張東寧當即緊張起來:「如果那人真的是目擊證人,可算是關鍵人物了。咱們就這麼過去,不會出什麼意外吧?」


  傅嘉年略一停頓,搖了搖頭,一副大大咧咧的樣子:「先不說是真是假,那人還不知道有沒有用呢。這事不是李義昌,就是滎軍的其他高官做出來的,如果沒有切實的證據,扳不倒任何人。強行推給李義昌,旁人更要說咱們落井下石。」


  張東寧微微嘆了口氣:「你心裡難過的時候,總是這麼個滿不在乎的樣子。放心,事情一定能進展順利。」


  傅嘉年哼了一聲,再也沒有說旁的話。


  兩人行車走了大概快一個鐘頭,終於到了車鈺海所在的警署。傅嘉年和警員知會了一聲,幾分鐘后,終於等得車鈺海過來,兩人對視了一眼,車鈺海大驚失色:「嘉年?你不是讓人替你把證人接走了嗎?」


  傅嘉年當即重重一拍桌子,驚得四處的警員都朝著這邊看過來。


  張東寧急忙安撫,問車鈺海:「車警司,那人長得什麼樣子?你認得嗎?」


  「我看他眼熟,似乎是在滎軍見過的人,又看他拿了證件出來,也就沒太在意,竟然忘了問他的名字。」車鈺海將事情辦砸了,十分悔恨,反覆想了想,一敲掌心,「那人戴著一副眼鏡,瘦高個,穿著一身黑色的西服,文質彬彬的樣子。」


  張東寧點點頭:「他往哪個方向去了,走了大概多久?」


  車鈺海一一告訴了張東寧,傅嘉年二話不說,轉身回到車裡,張東寧將腰間的槍取出,上了膛,一邊說道:「那人指定是王衍忠跑不了了,才走了五分鐘,咱們還追得上。王衍忠不是李義昌的走狗嗎,李義昌死了,滎州城四處都在搜捕他,他現在不好好躲著,怎麼還在作亂?」


  傅嘉年一言不發,麻利地將車駛上街道,無數片段在他腦海里翻湧而過,他卻拼了命也抓不住其間的聯繫,頭腦昏昏沉沉,頗為焦躁。


  車行不過十來分鐘,傅嘉年猛地看見一輛黑色的轎車駛入了窄巷,車牌號一閃而過,卻被他靈敏捕捉到,正是李輝夜時常開的那輛,清點資產的時候,這輛車不翼而飛,不用說,自然是被王衍忠弄去了。


  他加緊追上去,眼見著王衍忠就在前頭,他咬了咬牙,一腳踩下油門。張東寧在一旁很是緊張,端好了槍,叮囑說:「王衍忠詭計多端,小心他使詐。」


  傅嘉年虛應了一聲,忽然,前頭的車裡傳來一聲槍響,車速慢了下來,拋下來一個人影。


  傅嘉年急忙踩下剎車,險些碾壓到那人,張東寧驚魂甫定,連忙下車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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