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示愛
「乾的漂亮……」梅卿卿如無暇美玉雕琢出的精美玉容上滿是開心的笑容，明眸中也有歡快的靈光閃耀，混合她冰冷如霜雪氣質，有一種奇異的感染力。
梅卿卿的眼眉細而長，在眉尖處有一個巧妙的向下彎折的柔和弧度，這也柔和了她身上冰雪般冷凝酷烈的劍氣。依然是一襲白裙，略有些蓬鬆裙子只到膝蓋，露出她均勻秀美的小腿。梅卿卿梳了一個衝天而起的半尺高的髮辮，用黑色發繩仔細的捆好的銀白髮辮，看上去就像是一把劍柄。
英氣逼人卻有活潑靈動，梅卿卿雖然還有些青澀，但那種青春的氣息卻讓人無法可擋。高歌在之前曾和梅卿卿半開玩笑的說要做她男朋友，當高歌再次看到梅卿卿時，不知怎的，突然覺得一陣由心而發的喜悅。
淡淡的、卻悠長而滿足的喜悅，是高歌從沒有過的感覺。和決鬥的勝利無關，和其他人或事無關，這喜悅，只因為眼前這個明麗動人的歡快女孩。
高歌直直的看著梅卿卿，直把大方活潑的梅卿卿看的有些不好意思，「喂，喂，眼神不要那麼專註啊，你這樣我會害羞的啊……」
高歌微微一笑，突然道：「你的美麗讓我心折。我想，我喜歡上你了……」
梅卿卿明眸瞪的大大的，粉紅的櫻唇微張，驚訝了下才反省自己的失態，急忙用玉手輕掩住小嘴道：「喂，你不是說真的吧？」
和梅卿卿一樣，圍著高歌的周君輝、秋浩雨、劉陽也都非常驚訝。上次在擂台上高歌雖然也這麼表達過，但語氣多有調侃，開玩笑的成分居多。這次，雖然也是微笑著說出來，但所有人都能感到高歌骨子裡的認真。
而周圍，還有有梅卿卿的一群女生朋友。高歌出人意表的話語，讓她們也是非常的驚奇。驚奇過後，女生的天性就表現出來。有的女生就讚歎道：「哇，浪漫……」「真有勇氣！」「臉皮很厚！」也有人不以為然。還有女生很現實的看問題，「他們根本就不般配，看他那樣子，和卿卿不可能在一起，家庭、修為等等，都有著天差地別啊。」
高歌沒理會周圍人的議論，微笑道：「非常認真。」
梅卿卿歪著頭想了下道：「為什麼呢？」
高歌很坦然道：「因為我喜歡，所以我喜歡。」
「哦……」梅卿卿指著高歌若有所悟的道：「那你第一次是逗我玩了！」
高歌搖搖頭道：「第一次我還不確定，但這次我確定了。」
對著高歌明澈純凈的眼眸，梅卿卿本來有些慌亂的心慢慢平靜下來。自幼生長在權貴之家，梅卿卿不是不懂得人心狡詐。她的心明凈如鏡，世間變幻雖多，卻動搖不了她的本心，更迷惑不了她的本心。越是如此，梅卿卿越能明白高歌的心意。
這並非刻意的特立獨行，而是本性本心的流露。不論是喜歡還是厭惡，我都要表達出來。想到這裡，梅卿卿心愈發的純凈自在，「喜歡還是不喜歡，出乎本心，沒有必要羞愧，也沒有必要不安。」
在這個時候，因為高歌語出驚人，在他們的周圍，聚集的越來越多的人。每個人都好奇的注視著這一幕，並依照各自的智慧做出自己的判斷。
「這小子還真是囂張啊！」「他也不是什麼好人，居然想搶我們院的天之嬌女，真是可惡。馬俊雄這個廢材，為什麼不一下劈死他呢！」「這傢伙，就是愛出風頭。」
「癩蛤蟆想吃天鵝肉！」這個看法，最終成為大家一致的想法。
眾人灼灼的目光，尤其是男生嫉恨的目光，還有各種尖刻的議論譏諷，似乎都要把高歌燒化了。就是站在高歌身旁的周君輝等人也都覺得非常的不自在。但高歌此刻，只能看到梅卿卿，其他人被他完全無視了。
高歌突然道：「不知道為什麼，在這個時候我想到了一首情詩。一位高僧寫的情詩。我念給你聽聽。
你見，或者不見我，
我就在那裡，
不悲不喜。
你念，或者不念我
情就在那裡，
不來不去。
你愛，或者不愛我
愛就在那裡，
不增不減。
你跟，或者不跟我
我的手就在你手裡
不舍不棄。
默然相愛。
寂靜歡喜。」（這首詩歌，實際上名為《班扎古魯白瑪的沉默》（班扎古魯白瑪，為音譯。作者扎西拉姆多多，出自其2007年創作的《疑似風月》集的中集。傳說為倉央嘉措，這應該是個誤傳。又傳是某論壇所著。）
高歌念誦的聲音並不高，也沒有抑揚頓挫的起伏，這首情詩讓他念的舒緩而平淡，情緒極為的內斂深沉，完全沒有情詩所應有的漏*點澎湃。
「和尚寫情詩，這傢伙腦子是真有問題啊！」一個男生不屑的說道。但他的話，卻沒有能引起任何共鳴，反而有很多的人都不耐的看了一眼，那眼神分明在說：快點住嘴吧！這個男生不忿，正想再說什麼時，他身旁的朋友拉了他一下，這個男生這才注意周圍還有很多女生在惡狠狠的盯著他。眾怒難犯，尤其是女生，更不能招惹。此人乖乖的閉上了嘴。
高歌念的這首情詩其實是另一斷記憶中的現代詩詞，但由於是藏地詩歌，這首詩聽上去簡單平白，但內蘊的情感卻質樸、真摯、深沉。簡單的文字中，更有一種直面本心的悠遠禪意。
在這個世界上，也並不缺乏這樣的現代詩詞。但與之相比，那些詩詞縱然如何華麗，卻無法掩飾本質的膚淺粗俗。高歌的平淡語調，卻恰好把這首情詩的特質完全的表現出來。
在場的都是帝國最聰明的一群人，除了少數心懷偏見的，大部分人都能領悟到這首簡單平白情詩中深沉悠遠的內蘊。
小說就來整理不同的文明，但最基本的人性卻都相同。因此真正的藝術，都能跨越文明的界限，引動共鳴。幾乎所有的人，感到了那種情詩中那種真摯動人的深沉情感，一種無言的感動在他們心中滋生出來。
梅卿卿沉默了一會後，嫣然笑道：「真是首好詩。我現在，有一點點喜歡你了。不過，只有一點點啊。我一生崇拜強者，你能奪得學院大賽的試劍冠軍，我就會真正喜歡你了……」梅卿卿心裡已經是砰然心動，愛情似乎很不錯，但矢志劍道的她，絕不想自己因為其他的事分心。
這種不是拒絕的拒絕，也是梅卿卿希望高歌更進一步，不要因此而生出頹志。
高歌輕嘆了口氣道：「明白了。再見……」高歌和梅卿卿微微點頭致意后，洒然而去。梅卿卿望著高歌的背影，總覺得那背影有種難言的孤寂清冷。心裡不知怎麼的，就有些發酸。但劍出無悔，梅卿卿做人做事，從沒有後悔的習慣。這種軟弱，轉既為明艷的笑容所掩蓋。
梅卿卿的好朋友田思思道：「切，念首酸詩就想把我們卿卿騙走，哪有那種好事！」其他的女生也嘰嘰喳喳的發表自己的意見，一時，氣氛又熱鬧了起來。
手執白玉扇的柳三不知何時冒了出來，擋在了高歌的身前，手中的小巧白玉扇「啪」的一合，指著高歌，頓了下才意味古怪的一笑道：「我同情你。」
柳三一身白色的西裝，白色襯衫，雪白不染一塵，剪裁合體，質地華貴，完美襯托出柳三的高貴和優雅。俊朗的五官，瀟洒的風度，無論在哪裡，柳三都是最吸引目光的耀眼存在。柳三滿臉的憐憫，似乎在同情可憐高歌。雖然沒有譏諷，卻比任何譏諷更惡毒。
因為，柳三在用言行表達一個信息，他和高歌，完全不是同一個階層。因此，他可以居高臨下的對高歌表示憐憫。高歌若不接受，就顯得乖戾不盡人情。若是接受了，從此就更無法再柳三面前抬起頭來。
在學院中，身為玉清學院學生總會主席的柳三，更是盡人皆知。柳三，學識淵博，風度翩翩，溫柔多情，家世高貴，修為不凡，是學院萬千女生的夢中情人。
柳三一出現，就吸引了更多人的關注。一時間，周圍的人都在議論著。有嘴快的，一傳十，十傳百，在場都是耳聰目明的，沒一會，所有人都知道了怎麼回事。
自以為知道真相的眾人，望向高歌的目光中有憐憫、有不屑、有悲哀、有開心。人性如此，哪怕是帝國平均素質最高的學院，也無法避免。
高歌凝視著柳三的眼眸，眼眸逐漸變得幽深如海。柳三臉上的輕鬆笑容雖然不變，心裡卻暗暗震驚。「這個人，很危險！」
氣氛逐漸僵持之際，高歌突然對柳三一笑道：「我鄙視你。」
柳三輕搖玉扇，風度翩翩道：「受到挫折難免沮喪失落痛苦，我、理解你。」
高歌覺得柳三也是個妙人，這樣落井下石的攻擊別人，卻能如此瀟洒從容，不露一絲火氣，這份厚黑無恥到也罕見的很。顯然，馬俊雄與之相比，就是一個莽夫。若在平時，高歌到有興緻和他鬥鬥嘴。現在卻沒有這個心情，「麻煩讓讓，現在沒心情哄你玩……」
柳三目光一冷，臉上的笑容卻絲毫不變，柔聲道：「人生難免有各種挫折，你還年青，慢慢就會習慣的……」柳三正說著，突然看到了卓文萱慢慢分開人群走了進來，急忙笑著迎了上去，「卓助理，您怎麼來了……」
卓文萱二十歲成為神文理學院助理，是學院萬年歷史上絕無僅有的，當真是驚采絕艷，冠絕一時。如此人物，此後註定神文領域的宗師。就是不論自身權勢，這樣超然的人物柳三也必須恭敬對待。
卓文萱輕點了下頭，態度淡然疏遠。柳三也不尷尬，他早知道卓文萱的性子，當真是眼高於頂。能夠和他點頭，已經是給他極大的面子了。在場的師生，也大都認識學院的驕傲，千年一出的絕世天才。
「你還沒想好么，難道想拒絕我么？」卓文萱走到高歌身前，直視著高歌的眼眸正色道。
此話一出，正在熱鬧議論的人群，頓時詭異的沉默下來。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