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一章穿小鞋
第五百五十一章穿小鞋
不可否認，江南的這個情報對這次行動很重要，甚至羊城軍區追查數年，都沒有找到這個源頭。
可問題是，江南一問三不知，還一副弔兒郎當的模樣，不知道對方轉移時間，也不知道地點。好在羅少校和葉正陽早就習慣了江南的作風，能和世界通緝令排名第一的男人是父子，和同樣危險的女人以老婆相稱，確實絕無僅有。
當然，江南不會告訴兩位，麥琪實際上也是S級組織出來的「人才」。
「好了，您二位準備著，我忙我自己的去了。」江南忽的從沙發上彈起來說。
「咳咳咳，盡量別走太遠，還有，把你手機打開，隨時跟我們保持聯繫。」羅少校訕訕的說。
葉正陽更上心，直接拿了個軍用便攜充電器裝進江南兜里，現在所有的事情可都指望著江南去辦，而且在京城這個地方，有些事情，只有這傢伙能辦了。
江南抄著兜往外溜達，在門口處突然停住了腳步，轉頭淡淡的說，「沒跟你們開玩笑，做好心裡準備，時刻都會沒命的哦。」
「知道。」葉正陽深沉的說。
江南這才轉身離開這個小院，走在莫士康外的不夜村馬路上，臉上玩味的表情逐漸消失了，風平浪靜下，有多少人虎視眈眈的自己心裡感覺的到。
江南找了家大排檔坐下來，要了點吃的和啤酒，這才給皮夾子打電話，蛇有蛇路，鳥有鳥道，有些事還真需要皮夾子這種人去干。
一個多小時不到，一輛計程車在大排檔外停了下來，皮夾子跳下車，笑嘻嘻的朝著江南走來，「大哥，您這幾天去哪兒逍遙了？」
「閑事。」江南踹開一個凳子，讓他坐下，「給你再布置一個任務。」
「什麼叫布置？您吩咐，我照辦就是啦。」皮夾子笑著說。
江南輕笑著遞給他一瓶啤酒，趴在桌子上，低聲說，「給我把段玉盯緊了，有什麼情況就及時通知我。」
「噗……咳咳。」皮夾子差點沒嗆死，「大哥，您還盯著段玉呢？」
「嗯，尤其是他和什麼人接觸，都給我記下來。」說著江南皺了皺眉頭，「不過，別跟太緊了。」
「哦……」皮夾子有些底氣不足的說。
以前孫潔，後來的麥琪，乃至今晚的閃電，都提到過這個人。段玉確實不是什麼人物，但交際比較廣，或者說，他背後牽連的人比較多，況且北方的毒路中轉，很有可能就是通過他實現的。
江南之所以這麼著急讓皮夾子盯著他，還有另一個原因，就是同是江陵酒吧一條街走出去的梁子文。以前一個不成氣候的富二代，現在肩負滇南毒品原材料的走私，然後運到這裡工廠深加工，再通過段玉銷往整個北方，這倆人都不能留。
更何況，江南本來就和梁子文有仇，如果讓他那隻壞老鼠屎攪渾一鍋湯，就不值得了，所以江南半年前離開江陵去海亞時就要做掉他，然後在海亞梁子文半路跑了，接著是滇南，越是抓不著他的影子，江南就越是擔心。
當然，跟蹤這些人危險性都比較大的，所以江南不讓皮夾子盯的太緊，還好這小子足夠機靈。
「什麼時候戴墨鏡了？」江南喝著啤酒說。
「額……沒，沒什麼……」皮夾子有些緊張起來。
江南伸手一把將皮夾子臉上的墨鏡搶了過來，抬頭一看，淡淡的說，「誰幹的？」
「真沒啥事，就是走路撞的……」皮夾子連忙解釋。
江南輕哼了一聲，「怎麼撞的，你出去再給我掩飾一遍，你丫當我傻子呢，我問你誰打的。」
皮夾子這才把實話說了，江南這幾天去閆雪的村子不在，皮夾子只好繼續在廠區里等著。第二天，廠區檢查暫住證並進行從業人口調查，皮夾子和江南當初來的暗訪的時候，簽的也是臨時工，結果被查出來了。
「大哥，也沒啥事，就是上頭例行檢查唄，這不是京城調查團巡視莫士康么，都是為了人家領導安全起見，再就是有些地方領導也過來學習考察，我是自己倒霉，剛好撞到人家槍口上了。」皮夾子以前當混混的時候，三天一回揍兩天一回打，已經習慣了，知道江南脾氣比較急，所以一直遮遮掩掩的。
什麼調查團江南倒是知道，挺皮夾子這麼一說，心底大概也有數了。那個張書記吃了自己的虧，不敢對自己怎麼樣，剛好在廠區里逮到那天和自己一起吃飯的皮夾子，以公謀私，就是這麼簡單的事。
「你沒京城戶口么？」江南晃蕩著啤酒瓶子說。
皮夾子咧咧嘴，「嘿嘿，我老家是西北的，在這邊混嘛，現在弄個京城戶口多難，現在這兒娶媳婦買房子都不行，擦，買輛車上牌子都要搖號。」
「行吧，哪天閑著了，我送你幾個。」江南說完站了起來。
皮夾子乾咳了兩聲，要說別人吹這個牛自己肯定不信，京城戶口多難弄，江南一張嘴就是幾個，就好像不用花錢托關係似的。
江南走到大排檔門口，轉頭又看了皮夾子一眼，「我說的話記住了，只要盯著段玉在什麼地方出沒，接觸了什麼人，能跟就跟，不能跟就別露面，有些事情你知道太多了反而不好。」
「明白。」皮夾子結了賬跟了出來。
倆人在大排檔門口分開，江南沿著廠區外往縣城的方向走，路邊攔了一輛計程車。「師傅，秘雲縣委大院。」
司機回頭看了江南一眼，「哥們兒，這麼晚了還去上訪啊？」
「不是上訪，是上墳。」江南笑著說。
司機撲哧的笑了，無奈的開著車，「小夥子，你在哪兒上班么？」
「不是，就是去看兩個朋友而已。」
「呵呵，我估計你朋友這兩天也比較忙，這不是咱們莫士康廠區有外省的參觀考察么，聽說京城的還有專門調查團來了，這兩天縣委忙的都腳朝天了，縣委大院都是黑白亮著燈。」司機嘮叨著說。
江南輕笑著點了點頭，「張書記在么？」
「你說縣委書記？肯定在啊，人家是大官兒，不過咱也別羨慕人家，當官有當官的苦衷，你看這幾天京城調查團和外省考察團一來，要我是縣委書記啊，忙的晚上連覺都沒工夫睡了。所以我才提醒你嘛，要是沒事，現在別去添亂去，人家心情不好，隨便給咱們穿個小鞋，就夠受得了。」
「嗯，也對，不過你說反了，我是去給他穿小鞋去。」
「哧！」司機差點開車撞電線杆子上，「小夥子，你幹嘛去？」
「沒事，今天閑著無聊，給他鬆鬆筋骨。」江南笑著說。
司機哈哈的笑了起來，從兜里拿出手機，一隻手握著方向盤，另一隻手拍照，「來，咱爺倆合個影。」
江南只好把腦袋湊上去，對著鏡頭擠了個笑臉。
司機這才收起手機來，「我媳婦天天說我能吹牛，哎，我這次回家告訴她去，啥才叫吹牛。」
倆人說笑之間到了縣委大院門口，江南給了車費，弔兒郎當的穿過馬路，往縣委走去。
秘雲縣城有錢，主要是莫士康廠區產值太高了，所以一個區區的縣委大樓，絕對不亞於一般省廳大樓。
司機把計程車拐過來，剛想走，一眼瞧見江南還真往縣委走去了，估摸著晚上也沒什麼活了，趴在車窗抽煙，剛好要看看這個能吹的小子怎麼進縣委大院。
江南一隻手夾著煙，另一隻手抄著兜，放在誰眼裡都知道不是縣委的公務員，剛到門口，兩個警衛就給攔住了。
「站住，請出示通行證。」
江南笑著往院里的縣委大樓看去，幾層樓都是燈火通明，八層階梯式的台階，每一階都鋪著紅地毯，來來往往上上下下的人行色匆匆，停車場上轎車不算，光是開路的交警摩托就有八輛，應該算是最高級別的接待了。
「請出示通行證。」一個警衛伸手重複道。
江南眉頭一皺，故作神秘兮兮的說，「我進去找張書記有急事。」
「急事？現在就算是天大的急事，也沒有現在張書記急，有什麼事改天再來。」警衛說。
江南無奈的聳聳肩膀，低聲說，「有人要襲擊京城調查團，他們應該就在裡面吧，我知道內情，你不放我進去，出了事，你擔得起責任么？」
「啊？」警衛張大了嘴巴說不上話來，「真的？」
「那當然，要不然我怎麼知道京城調查團就在裡面開會呢，我碰巧在路邊聽到的風聲。」江南若有其事的說，實際上，看縣委這個架勢，就知道也就是只有接待京城這些人，這麼勞師動眾了。
「那好，你跟我進來。」一個警衛揮手，叫過來另外一個執勤的警衛，「我帶他去警衛科，你注意一下來往車輛，任何人不得放行。」
警衛這才帶著江南進了縣委大院，八層階梯式台階以上是辦公大樓，下面停車場一側是警衛科，剛到門口，警衛喊了聲報告，隨後準備開門，對身後的江南說，「有什麼情況和……」
東方麗人是那種身材不高也不是很辣，三圍並不傲人的女人。但女人的美總是不同的，她的身上就具有一種別人沒有的氣質，有些懶散，就連身上的美肉都有些慵懶的味道。倒不是說她人懶，是那種……胸部肥美卻不高聳張揚，腰肢稱不上柳腰纖細，甚至有些微胖，但也就是這樣更適合她的氣質。
江南見東方麗人的心情不錯，嫻靜中透著三分成熟端莊，摩拳擦掌的朝她走去，「嘿嘿，東方美人，這可是你先招惹我的。」
「你別亂來，呵呵，我想倏音應該告訴你離我遠點了吧？」東方麗人輕笑著說。
「咱們生米做成熟飯，我老姐高興還來不及呢。」江南說著，雙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如同欣賞一件藝術品一樣看著她，落在她肩膀上德爾雙手，好比摸到絲綢美玉一般光滑。
東方麗人淡哼了一聲，一股溫熱的氣息撲在江南的臉上，香氣如蘭，「我和程逸比起來，你更怕誰呢？」
「誰也不怕啊。」
「呵呵……」東方麗人面無表情的乾笑兩聲，她確實相信，「那你有沒有好奇過，記憶中，似乎當倏音收養了你，她就一直常年在外吧。」
「我老姐不讓我問，我就不問。」江南淡淡的說，怎麼會不好奇呢，但如他所說，江南從來沒問過，也沒打算查過。
當年江家滿門滅絕的事情，如果說都是父親江武揚自己乾的，沒幾個人相信，江武揚再怎麼實力強大，一個人能做的了什麼。倏音到底有沒有參與這件事，江南不想追問，生者父母，養著倏音。
老姐走的時候，告訴江南不要接觸東方麗人，江南又不是傻子，哪能不知道她的意思，有些事自己不如不知道的好，而東方麗人就是這種女人，她什麼都知道，還懂得什麼時候告訴自己。
東方麗人微笑著看著他，表面上江南是個閑人，但沒人真把他當成閑人。當年出了八號院那麼大的事，另外九家心懷耿耿，都懼憚江南這個遺孀回來，現在他回來了，第一件事就是行刺了周伯恩，並殺了周家兩個兒子，周老頭連追究都不帶追究的。
這是一個信號的開始，江武揚死了，世界S級重犯通緝令上排名第一位的罪犯，原京城八號大院的主人，號稱那一代人中最傑出的代表。環繞著這麼多光環的江武揚，背負一身罵名屈辱和思念死了，不得不說有些遺憾，他一個人的戰鬥力和潛在價值不可估量。
但死了后的江武揚，確實給江南留了一批接著一批的遺產。首先，京城軍區轟動世界的處刑台斬首，父親死於兒子手裡，讓他這顆價值連城的人頭，無形中抬高了江南的價值。
緊接著，以二號院三號院，程逸和周伯恩主動對江南的呵護為帶頭，春節時間，漂泊很多年的倏音回到京城。倏音回來，連家門都沒進，只是和江南吃了個便飯，倏音的分量，只有東方麗人和程逸這些人知道。
而倏音的意思很明顯，江武揚死了，我這個姐姐還活著，誰敢動江南一根寒毛，她倏音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再後來，以前和江南在江陵就有過糾葛的S級組織，出現在京城，事實上放眼天下，這個組織罪大惡極，都是直接用炮轟的角色，但只有江南殺了其中一人，並和多人交手，當然，這裡還有幻影的關係在裡面。
隨後，東方麗人提前預測的江武揚死後留下的棋子，國聯特工和S級組織副手角色的混血美女麥琪交接任務。無形之中，從江南出現在京城開始，一波一波和他千絲萬縷的人都登場了，想要對他下手，沒人有這個氣魄。
況且，倏音也說過江南本就是個幸運的男人，他的周邊也不乏朋友兄弟，獵鷹特種部隊在江南要被斬首的時候整體出現在京城。現在，江陵軍區和羊城軍區的將官上下都站在江南這邊。
雖然現在八號大院被國家當成了旅遊風景故居，原則上，江南還沒有氣魄把這個老院子買回來，但實際上，江南已經是八號院的主人實至名歸。在個人勢力上，一個黃毛小子靠自己的實力，身後站著兩大軍區，一隻特種部隊，S級組織，程逸，東方麗人，又掛啦上港姐夏佳欣，不能說這個吸引能力不恐怖了。
程逸有一句話說的很好，車輪總是向前轉動，在新時代的大潮中，搭不上車的，總會被時代過濾掉，剛剛平安除名的六號院夏家，以及即將的七號院莫家都包括在內。
程逸是江武揚的徒弟，思想也源自於這個偉大的男人，江武揚不死，他可以為國家，為江南辦更多事情，但他以自己的死，催促兒子的成長。
江武揚臨死前看著處刑台下的江南笑了，那句「再看到你真是太好了」始終回蕩在江南的耳畔。
這句話翻譯過來的意思就是：新時代的大潮中，沒有承載我這個背負一身深重人的浪潮，開啟新的時代，還是要靠你們這一代年輕人。
這麼多年過來，當年事發的時候，東方麗人、倏音、孫潔都是十五六歲的花季少女，江南六歲，現在的華語天后夏佳欣還是個襁褓中的嬰兒……但這些人註定以這個年紀，足以見證了許多事情，一些人老到死都不明白的事情，她們已經明白了。
溫涼的房間里，東方麗人看著眼前的男人，都有一種恍如隔世的錯覺，內心不自覺的嘲笑起來，老話說斬草除根，絕對有道理。江武揚十八年前就布下了今天的這個大局，至於以後的未來，是否還在這個躺在墳墓里的男人預算之內，就不得而知了。
「噹噹當……」一陣輕緩的敲門聲音。
「我去一腳把他踢飛，嘿嘿，你等一下哦。」江南笑著說，轉身去開門。
剛拉開門，江南也愣了一下，「你……擦，你怎麼死回來了？」
門口，正是送到軍事法庭的羊城軍區少將葉正陽。
江南驚訝的是，他居然能找到這裡來。
「程逸告訴我，你們在這裡的，方便進來嗎？」葉正陽也十分不情願在看到江南。
「方不方便，好事都被你打擾了，滾進來吧。」江南轉身來到客廳，一屁股坐在沙發上，雙腿翹放在茶几上，瞥了東方麗人一眼，暗笑，這個女人肯定知道葉正陽要來，她了解程逸，也知道目前這個局勢。
葉正陽第一次正面看到東方麗人，心裡也暗自點頭，這就是和程逸平起平坐的女人嗎。程逸是誰，省廳幹部看見他小腿都要轉筋，就是那種電視上每晚七點鐘出現的人物，每逢十月一之類的，站在紅旗轎車上，揚手跟軍區慰問的人。
實際上，沒見過東方麗人之前，這個名字就太出名了，甚至以前還不知道這是個人的名字。別說是葉正陽，老姐讓自己去找東方麗人的時候，自己還以為去夜總會呢。
一年多前，江南來到江陵的酒吧一條街，當時朝陽對自己說的第一個準則還記得，東方麗人夜總會背景太深，不能涉足。後來酒吧一條街接連著出事，什麼死人毒品收購規劃，等等，但無一例外，沒人敢觸碰到東方麗人夜總會。
結果到了京城后，江南才知道，丫的，感情東方麗人不是夜總會的名，是個美女的名字，江陵深不可測的東方麗人夜總會，不過是人家一個分店而已。更難以置信的是，這個女人，早在十幾年前就哄過自己。
東方麗人淡笑看了眼葉正陽，「葉少將，不用客氣坐吧，呵呵，其實我覺得你們才是最辛苦的。」
「咳……還好，為國效力而已。」葉正陽也有些尷尬，他是什麼身份，放在古代就是邊疆大員。也不是說，身份的差距，讓葉正陽有些自慚形穢，而是被東方麗人身上的氣場所震懾住了。
一時間，葉正陽想到不知道在哪兒聽到的一句開玩笑的話，好白菜都讓豬拱了，看看人家江南，不服都不行，就那麼死皮賴臉的坐在東方麗人身邊。
「嘿嘿，正陽，要不你跟咱們東方美人說兩句好話，沒準兒下一年羊城軍區的軍費預算翻倍呢。」江南拿葉正陽打趣兒道。
葉正陽尷尬的直咧嘴，「咳咳，江南，那個我沒到京城，半路上程逸來電話，不過，我還是不能逃脫干係，只是跟你商量一下，然後明天天亮之前，我依然必須出現在釣漁苔國賓館等待軍事處罰。」
葉正陽一來，江南就已經大體明白了。葉正陽還沒來，東方麗人就已經知道程逸的妥協了。程逸代表軍方，必須保持中立，七號院莫家頻頻施壓，他不能坐視不理，何況葉正陽本來就觸犯軍規；但剷除七號院也是東方麗人操刀主辦，江南參加，程逸默認的計劃，所以才有了葉正陽的暗度陳倉。
「我和羅少校被監禁期間，羊城軍區和江陵軍區的校尉軍官部隊，暫且退回京城軍區本部，聽候處理。」葉正陽微微皺起眉頭，很明顯，他還是不服，都是軍區，憑什麼真的要聽京城軍區的命令，但凡是以大局為重，葉正陽隱約中也感覺得到，程逸可以不給自己和羊城軍區面子，但不會不給房間里這兩位的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