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滿門滅絕
第七十七章滿門滅絕
宋若涵嘟著小嘴,不敢正面看江南,從自己的粉色小錢夾里翻了翻,「呢!再打個折,五百夠不夠?」
「抱歉……」
女店員的話還沒說完,江南就說話了,「這樣吧,今天這個戒指我是要定了,戒指我就先拿走了,還有別的事,你自己想想辦法,跟別人借借。」江南說著,拎起宋若涵的手,豪不紳士的從宋若涵的手指上拿下戒指。
宋若涵疼的呲牙咧嘴,剛想發脾氣的時候,江南已經出去了。
宋若涵和女店員傻傻的看著江南的背影,半晌宋若涵才惡狠狠地說,「你不是說你干這行多久多久了么?今天算是給你開眼了吧?」
「開了……」女店員有點瞠目結舌,哪有把戒指的主人壓在這裡,男主角自己把戒指帶跑了的。
宋若涵哼了一聲,「給你開了眼,那五百塊錢還要不要?」
「那當然……」女店員回過神來,卻馬上發現宋若涵已經跑了,女店員從櫃檯里繞出來,「抓小偷,抓小偷!」繞出門口的時候,宋若涵已經不見了。
女店員進去,拿起電話就要報警,一旁看了半天的大堂經理制止了她這個想法,「算了。」
「怎麼能算了呢?」
經理輕笑一聲說,「你要是不想有錢沒命花就報警。」說完轉身走了,留下女店員愣在原地,今天是倒了什麼霉,看來這個月獎金是別想拿了。
看來這大堂經理也似乎猜出了宋若涵的背景。
正月初八,江南和白雪踏上去江陵鄉下的路,繞過重重的丘陵,來到安放楊佳蕊大的地方。
孤墳一座,旁邊是一座茅草屋,江南把楊佳蕊隨身的衣物放在小茅草屋裡,出來的時候,白雪正站在墳前,石碑左右上角兩個人的照片,男人挺拔英武,女人溫柔含笑,紅色硃砂寫著:楊行之、愛妻柳爽之墓。
江南盯著墓碑看了一會,緩緩地對白雪說,「這就是佳蕊的父母了吧。」
「嗯,一家三口,加起來不到八十歲。」白雪的話里,好像是在感嘆,又像是在嘲笑墓碑上的男人一樣。
江南蹲下身子,從兜里掏出煙,一起點燃了兩根,自己抽了一根,另一根放在石碑上,深吸了一口,「我能叫你白雪么?」
「隨便吧,佳蕊沒人的時候也這麼稱呼我。」
江南苦笑的看了眼楊佳蕊,「她來過么?」
白雪也坐在墓碑前,輕輕地撫摸著墓碑上的照片,「來過。」
「什麼時候。」
「現在,和以後。」
白雪坐在墓碑旁,掃了眼墓碑右側女人的照片,然後轉過身,將帶來的花束放在旁邊,靜靜的說,「他很痴情,只有這個女人才能進他的眼,即使是死的時候也是這樣,呵呵……真是龍生龍鳳生鳳,生下來的女兒也是這樣執著。」
一陣微風吹過,地上的草葉捲起一陣旋風,墓碑上的煙頭,被風一吹,在石板上滾了兩圈,然後停下來,煙灰掉落在鮮花上,紅紅的火炭上冒著煙氣,好像風也喜歡抽這種煙似的。
江南單手一彈,煙頭掉落在地,很快便浸滅了,江南瞅著佳蕊的新家,輕輕地閉上眼睛,「到時辰了。」
白雪站起身來,退到江南身後,江南把鮮花放在一邊,對著墓碑鞠了一躬,「對不起,我沒照顧好佳蕊,這輩子的恩情,只能下輩子再換了,今天晚輩來的目的就是讓你們一家團聚,相信過了這麼多年,佳蕊應該早就原諒你們了。」
江南又鞠躬再三,猛地抬頭,身體稍微向後一座,抬起腳掌印在了墓碑之上。
「哐哐當!」石碑向後倒去。
江南拿過工具開始動土,白雪在一邊靜靜的看著,若干年前的自己,還是楊佳蕊這般大的時候,就跟著楊行之在這裡,送走了柳爽,又是若干年前的一天,白雪又將楊行之安葬在這裡,今天又一次來到了這裡,這一次是那個男人的女兒,如果你想怪罪的話,就出來見我。
風捲起塵土,乾燥的冬季土壤沒有任何水分,半米多的土層下面,是一個混凝土蓋子,江南用撬棍撬開,白色的紗布上落滿了塵埃,裡面只有一個骨灰盒。
白雪站在土邊,面無表情的看著裡面,江南蹲下去,打開包裹,將楊佳蕊抱出來,輕輕地放在裡面,沒有任何的祭祀和禮儀,江南坐在土堆上,又點燃了一支煙,又是一陣塵土過後,沙塵扑打在江南的身上,迷了眼睛,江南眨了兩下,輕輕地把眼淚擦掉,江南叼著煙,從口袋裡掏出戒指,緩緩地放在楊佳蕊骨灰盒的上面。
江南吐了口煙,靜靜地說,「佳蕊,沒能給你親自戴上還是有點遺憾,要是我哪天也去了你那裡,一定親自帶在你的手指上,現在算是寄存,對了,你那天告訴過我,讓我跟宋若涵說對不起,我沒好意思,她也不敢來,說是怕再你面前丟人,我為了讓她更丟人,把你的日記都給她了,也讓她好好看看她小時候是什麼德行,呵呵,好玩吧?」
「佳蕊……」江南咽了口煙,生生地吐出來的確實眼淚,江南雙肩有點發抖,「到了那邊要是找不到爸爸媽媽,千萬別孤單,我有時間……我有時間就來看你,每年都會來。」
江南咬咬牙,嘴唇一抿,站起身來,「呀!」三五百斤重量的頂蓋,被江南就這麼硬生生的抱了起來,重重的壓在了混凝土構造的墓穴之上。
終於,墓碑重新的被立起來,舊的墓碑上又多了一行字:愛妻楊佳蕊。
江南一直在墓前坐到很晚,直到白雪叫他吃飯,才摁滅煙頭,回到茅草屋裡,倆人擁擠的小桌子上借著燭光,各懷心思的吃著飯,安靜的氣氛總是讓江南感到不安。
「你是說佳蕊的爸爸從來沒喜歡過您是么?」江南試探性的問道。
白雪沒有抬頭,繼續吃著東西,「你是想問我們倆發生過關係沒有吧?有沒有做過對不起佳蕊她媽的事。」
江南乾咳兩聲,白雪確實不像楊佳蕊的母親,倒是和蘇北很像,同樣的淡定從容,同樣的能看透人的內心,「咳咳……」
「沒有。」白雪乾淨利落的回答,想都沒想。
「以後打算怎樣,不用找個人照顧自己么?一個女人這樣很辛苦的。」江南無不關心的提醒著。
白雪把碗筷放在桌子上,直起腰,「你把剩下的都吃了吧。」
吃完飯,江南堅持在門口地下打起了地鋪,來的時候帶了睡袋,和衣鑽進去,擋在門口好像是在保護白雪一樣,想來可笑,看白雪的意思,應該是經常來這裡,談何讓自己保護。
晃動的燭光終於熄滅了,江南躺在睡袋裡,只露出一個腦袋,手臂放在腦袋以下的位置,冥想著這幾天來發生的一連串的事,男人可能都有這個毛病,一想事情,煙就情不自禁的出現在嘴唇上,一根接一根。
「還沒睡么?」白雪從床上發出了聲音。
江南沉吟道,「睡不著。」
「冷么?」
「感覺不出來。」
白雪翻了個身,藉由著黑暗看著地上的江南,那明滅可見的煙頭,只要江南的手一彈,紅色的火炭便漏了出來,「你有一點和行之很像。」
江南苦笑著轉過腦袋,看了眼手裡的煙頭,「你該不會是說我們愛抽煙吧?熏到你了吧?」
白雪輕笑著說,「不用掐,我喜歡煙的味道。他活著的時候也是你這樣抽煙,有時候一根接一根的。」
江南鼻子呼出一口煙,擰了擰鼻子,「所以說佳蕊你們倆真的是太不一樣了,他討厭的你都喜歡,包括他父親。」
兩人不約而同的笑了起來。
江南和白雪連夜趕回了江陵,到市裡的時候已經晚上十二點多了,沒了楊佳蕊,江南不再便去白雪那裡。
不知不覺就來到了CB,看著CB的霓虹燈,抽出一支煙點上,也許當初真該聽楊佳蕊的,夜店這種地方還是少碰。
正想著,一個女人醉醺醺的走了過來,朝著江南招招手,「叫你半天了,你倒是過來呀。」
江南回頭看看,「叫我?」
「廢什麼話啊,拿著。」女人塞給江南一張紙,張手一看是一張五十的人民幣,江南這才明白,這女人是拿自己當代駕的了。
江南無奈的聳聳肩膀,把錢裝進兜里,頭也不回的走進了酒吧,空留下女人在後面跺著腳的罵街。
通常這些寂寞的女人晚上鬱悶了,都喜歡來酒吧喝到半夜,喝多了直接找代駕,後面的事就簡單了,能開車的女人就能開房,說是代駕,還能趴她身上駕駛一番,免費送你一炮。
正月的酒吧,依然人聲鼎沸,熱鬧非凡,可是出來玩和被玩的男男女女,絡繹不絕。
舞池裡搖頭擺尾的大有人在,乘機在女人身上揩油的也不在少數,女人一扭,男人就得出手。
穿過舞池,江南上樓,還是老樣子不習慣敲門,推門而入。
劉濤坐在沙發上,標誌性的翹著二郎腿,桌子上是一瓶紅酒,喝掉了一半,還有半瓶,煙灰缸里有幾根半截煙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