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執言敢為天下先
“嬌嬌約我出來,是為了郡主的事吧?”阮情將一盞蝶豆糕往霍水兒那裏推了推,糕點還冒著熱氣,散發著陣陣甜香。
她也聽齊柏衍說過幾句,薑玉郡主現在身邊就是危險。
“阿情都知道,我也不藏著掖著了。”霍水兒麵色頗為凝重,“玉兒單純,來這裏我們都極不放心的,齊家在江南店鋪多,許是……”
言語中的未盡之意,阮情都知道的,“能照看的,我個人是能應承下來的。”
霍水兒聽這話也笑了笑,“他們有打算,我的擔心隻是我的,玉兒跟我自小就認識了,實在是不放心。”
簡單幾句話,實際上是交代,無關家族,無關朝野,霍水兒是請阮情照看故友,阮情也是個人應承,僅此而已。
“理解。”阮情啜飲了一口蜂蜜水,甜潤得都要浸到心裏去了。“嬌嬌想來是極重情義的。”
“這不過是幾句話的事。”她剛想說什麽,卻被外頭的吵嚷聲打斷了。
“外頭是怎麽了?”阮情皺眉,詢問道。
“回姑娘,外頭好像是兩位客人起了衝突。”小丫鬟隔著珠簾屏風答道,還夾雜著摔碎杯子的聲音。
過了約摸半刻鍾,外頭還是鬧的不可開交。
這茶樓是齊家的產業,有人鬧事,阮情自然是上心的。
“不妨我陪阿情一道去看看?”霍水兒心知,礙於自己也在這裏,阮情多半覺得,扔下自己去處理私事,是不合禮數的。
阮情感激一笑,一麵往外走,一麵又擔心道,“這樣的場合,嬌嬌恐怕不適應。”
她們走到樓梯中段,才看清鬧事的兩方。
阮情疑惑了一聲,“這不是張家的兄長麽,平日裏最是守禮不過,怎麽會和旁人起了衝突?”
“張家?哪個張家?”霍水兒聽到張姓,總是敏感些。
阮情乍然想起來,霍家姑娘的母親,似乎就是出身張家。
罷了,許是緣分吧,今兒遇見了,也不是什麽非要避諱的事。“便是嬌嬌想的那樣。”
阮情說完,上前去,隔開了兩人,“張家兄長,這是怎麽了?”
張執言見到阮情過來,拱手道,“阮家妹妹,你看,小姑娘哭得淒慘,這男人非說自己是小姑娘的親人,要帶這孩子走,要是親人,為何孩子不肯跟他走?”
原來張執言身後躲了一個小女孩,兩眼通紅,麵色慘白,像是受了很大的驚嚇。
“姑娘您來評評理,我家的孩子,怎麽就不能帶走了?”
“你說這孩子是你家的,你可有證據?”霍水兒也下了樓梯,如果霍水兒沒猜錯,張執言應該是她嫡親的表哥。
“我自然有證據,我連這孩子的生辰八字都知道,我怕什麽?”那個胖男人似乎很有底氣似的。
“他說得可對?”霍水兒蹲下身,和那小女孩對視。
興許是霍水兒眼裏帶了些鼓勵,那孩子含著一包眼淚,“茵茵也不知道他怎麽知道茵茵的生辰,可是茵茵確實不認識他。”
“別怕。”霍水兒將這孩子擋在身後。
“你要是非說這孩子是你的,那就隨我們去官府一趟。”
“我憑什麽和你們去官府?”那胖男人眼神飄忽,顯然是害怕了。剛剛張執言和他對質那麽久,他一直在拉扯那個小姑娘,想著不過是一個書生罷了。
如今事情鬧開了,他心裏就有了逃的**。
“憑你砸了我這麽多東西。”阮情反應得極快,立刻就有粗壯的奴仆圍住了胖男人。
他鼓著兩隻大眼,一根手指指著茵茵,“你這死丫頭,你等著,我回去找你爹娘教訓你。”
一麵說,一麵像是要跑。
“攔住他!”
“你們不能送我去官府,你們齊家和官府就是穿一條褲子的!”那男人見到跑不掉,破口大罵起來。
“你休要攀咬齊家!”張執言原本在安撫那個小孩子,聽到這話,上前幾步,“我姓張名執言,這樁官司是你我之事,與齊家無關!”
“你以為,你今兒就一樁官司呢?”阮情也冷笑道,“諸位都看見了,剛剛張家公子可是沒動過手,你砸壞了我家茶樓這麽多東西,不賠了?”
“你們,你們分明是一夥的!”那胖男人氣急敗壞,本來是想拐個孩子,倒惹了一身災禍。
“你這人好生胡攪蠻纏,你既然說這是你家的孩子,去個官府有什麽害怕的?”旁觀的有看不下去了,也上前指責那男人。
“就是,誰不知道張執言公子端方正直,怎會無端尋釁?”
“你還說齊家不好,齊家年年在城北施粥,你又做過些什麽?”
你一言我一語,說得那男人的臉色,青一陣兒白一陣,像是打翻了調色盤。
不管如何,還是要扭送他去官府的。
阮情畢竟是女子,和旁人對簿公堂說出去有損聲名,故而張執言拱手謝絕她要一路去官衙的要求。
“阮家妹妹,還有這位姑娘,今日多謝了,這孩子有勞你們照顧,那惡人,我去和他對質就夠了。”
“張家兄長,我尋個機靈點兒的長隨和你一路去吧。”
張執言倒是沒有拒絕這份好意,有齊家的人一路,自己就算是說理,也要好說些。
終歸千言萬語,還是道謝,“多謝。”
待他鴉青色的身影消失在茶樓門口,眾人散去,各喝各的茶。
霍水兒和阮情上樓,才壓低聲音,“他,就是我表哥嗎?”
“嗯。”阮情遞了一杯蜂蜜水給霍水兒,“但是,嬌嬌,你應該知道,你現在不適合和他相認。”
霍水兒抿了抿水,強壓下心裏那股子,又歡喜又好奇的心理,“我知道……阿情能同我說說,張家是什麽樣的麽?”
“正直善良。”阮情沉默半晌,還是隻給出了四個字。
張家滿門盡是讀書人,無一人做惡事,無一人是混子,全族清流。實屬難得的家風和傳承。
“你也看見了,張家兄長的端方,聞名金陵。”
“如此……倒也甚好。”霍水兒低頭一笑,母親的家人,果真都是極為出色的。
“嬌嬌很不必憂愁,日後盡有機會和家人團聚。”阮情也是失去了親人的,很是明白霍水兒的感受。
即使她父親早早就去了,她被姑母接到家裏,她還是會掛念著阮家的人過得好不好。
血緣一事,原本是相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