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風宴(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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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條湖水藍對襟襦裙,外罩水仙紗大披帛。若隱若現,膚白如雪。
襦裙上淺下深,漸變得如夢如幻。裙頭用黑色襯著紅色的祥雲刺繡。裙擺處用上等的絲線勾勒出朵朵楚楚的荷花骨朵兒,行走時,花隨風動,仙氣十足。
三千青絲挽起,雲鬢花顏,隻以藍色的通草絨花作點綴。
略施粉黛,唇紅齒白,眉如遠山。
“姑娘,會不會太簡單了?”紅荔拿著白玉簪子,看了又看。
她總覺得霍水兒的發髻上空落落的。
將胭脂放回妝盒,霍水兒看了看鏡子,這身打扮正好發揮了原主身段玲瓏,相貌出眾的長處,妝麵幹淨清新。
夏日裏,沒得讓人覺著火熱得煩躁。
故而她搖搖頭,“就這樣吧。”
手上難免覺著有些沒著落。
霍水兒挑了一柄團扇。
團扇是季淵送的,用輕薄的烏幹紗,配以棕竹扇柄,上麵繡了紅色的錦鯉,生動活潑得很,倒是喜人可愛。
錦鯉和荷花倒是應景,霍水兒立時就喜歡上了,在鏡子前麵照來照去,水藍色的裙擺就像是波紋般暈開。
紫蘇含笑進來,“姑娘,出發吧。”
算算時間,殿下也該到了。
“嗯。”霍水兒點點頭。一行人照例往後街去。
那邊朱珠再次去榮慶堂尋了老太太。
老太太看了眼她的發髻,眯眼一笑,“這珍珠你戴著倒是合適。以後不要那麽素淨了。”
“是。”朱珠應了一聲,心裏發苦。
“隨我入宮吧。”身邊的嬤嬤攙扶著老太太起身。
老太太今日穿得甚是隆重,滿頭珠翠晃眼得緊。
“入了宮之後,謹言慎行。”老太太提點著朱珠,怕她不帶腦子說話衝撞了哪位主子,平白無故得惹貴人不喜。
“是。”朱珠沒進過宮,因此也是一臉茫然得答應著。
老太太又補充道,“若是有什麽展示才藝的場合,不要扭捏,不要端著,想掐尖兒,臉麵什麽的,就要自己扯下來往地上丟。”
朱珠一邊聽,一邊點頭,臉麵?在錦繡前程麵前,臉麵算什麽呢?這是一次絕好的機會呢。
“和那些貴女好好打關係,能和霍家一同列席的,身份都比你高。要順著她們的意,多結交些高門貴女,也算是有了自己的社交圈。”
老太太原意是想用自己的壽辰做場子,讓朱珠進入京城貴女的圈子,沒想到橫空來了場接風宴。
這也好,她走得慢慢的,霍家來往的都是清貴家族,還是局限了些。
今兒個宴會上來的世家才算齊全呢。
朱珠攥緊了手,沒來由的緊張在她心裏迅速得蔓延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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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嬌甚美。”季淵瞧見宛若出水芙蓉般柔美的霍水兒,眼眸幽深。
霍水兒低頭淺笑,借他之力上了馬車。
馬車內寬敞舒適,一股子涼意襲來,霍水兒又瞄到一盆冰放在角落裏。
今日季淵事務似乎有些繁多,車內左右支起兩張小桌,一張上擺滿了本章,許是來的路上他正翻閱著。
霍水兒心下歎道,這個男人真是無時無刻不在忙碌。
坐在軟軟的墊子上,季淵從一個小盒子裏拿出幾碟果幹之類的零食。擺在霍水兒麵前的小桌上。
霍水兒注意到,這些都是兩人一起出遊時自己買過的吃食。
她心下一動,因為季淵的細心,有些說不清的異樣。
“怎麽?怕我餓著?”霍水兒歪頭一笑。
季淵捏了捏她的臉頰,眸子裏盛滿了溫柔,“有些要務要馬上處理,怕你無聊。”
“唔。”霍水兒將視線移回麵前的小桌,揀了一塊果幹用著。
見她吃著東西,季淵也就偏頭看起了本章。今早姑父專程來東宮找自己,講了些蜀地最近的異樣,他心裏掛著。
霍水兒早上用了一碗甜甜的南瓜粥,又用一碟酸芋梗。
可能是因為原主體質的原因,曾經橫掃食桌的她,現在確確實實是一個喝露水的小仙女。
不過就一點點東西,現下還有很強的飽腹感,也不怎麽吃得下這些零嘴了。
隨意用了幾個,覺著有些無趣。她便單手撐著下巴,轉頭看著季淵。
後世有句俗話,“認真工作的男人散發無窮的魅力。”
霍水兒想,放到古代也是一樣的合適。
男子的側臉線條冷峻剛毅,身子坐得筆直,即便是看奏本這樣簡單的動作和事情,整個人也散發著隱約的肅然。
她大概有些懂為什麽很多朝臣談起季淵心有戚戚然了,他身上有股殺氣,是戰場上帶下來的,鮮血染就的威壓和氣場,常人多是害怕的。
可就是這樣的男人,居然會留意自己的喜好,操心自己的身體狀況。
因為知道了她喜歡吃辣,出門大多帶自己吃辣。京城裏現在就沒有霍水兒沒有嚐過的蜀菜館子。
白日裏偶爾提了一嘴城南的花糕做得好,晚間就送到自己跟前來。
送一些精致的小玩意兒已經是常態,現下連團扇,首飾,這些女兒家的東西也開始送了。
甚至
霍水兒大概永遠忘不了,季淵寫信數落自己吃冰碗上頭的事情。
她簡直不敢想,那雙寫慣了奏折的手,竟然寫了滿滿一張全是大白話的紙,批評了她的貪嘴。
還有為了懲罰,而將自己的雙唇吻腫
她略微有些羞恥得想,這個男人撩人好像從來不自知。
霍水兒不自覺得勾了勾唇角,有些自嘲得想,如果沒有看過那本書,不知道最後兩人沒有結果,不知道蘇玉最後會回來
誰能一直克製著自己在這樣的鐵漢柔情裏不動心呢?
不可丟了心,不可丟了心霍水兒不止一次這樣告誡自己吧。
許是她的視線太專注,季淵心裏歎了一口氣,轉頭看向她,“好看嗎?”
“唔。”撞進一雙幽深的眸子。
霍水兒被抓包,一點也不窘迫,討好得笑了笑,煞有其事得說,“殿下英明神武,小女子一顆芳心,都丟在殿下身上了。”
那雙狐狸眼裏盡是狡黠和靈動,季淵心裏失笑,也隻有這些時候,她會叫自己殿下了。
“當真是丟了心?”他存心要逗逗她。
“小女子日夜思念殿下,輾轉反側,夜不能寐”霍水兒假意擦了擦眼角,嬌嬌柔柔得說。
“唔。”又是熟悉的龍涎香,霸道得在她的口腔裏橫衝直撞。
嬌嬌,既然是丟了心,便不還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