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州來人(三)朱珠的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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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喵喵,別跑了。”那隻白貓聽得懂話似的,轉身坐下,盯著大門口。
“你這小東西,今兒怎麽這樣調皮。”朱珠將它一把抱起,暗鬆了一口氣,應當是換了新窩不習慣,可還算聽話,再鬧騰些,惹惱了祖母,自己也救不了它。
霍水兒也隨著老太太進來了,“妹妹這貓長得真好看。”
“整日裏吵吵嚷嚷的,不成樣子。”老太太不喜寵物,偏偏朱珠喜歡,她愛養,就隨她了,大多時候,朱珠約束著她,她大多數時候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
朱珠捋著貓毛,那小貓乖巧得依偎在她懷裏,“祖母,喵喵隻是見到新環境有些好奇罷了。”她養在老太太身邊也有十年了,十年裏唯一主動的要求就是養了這隻白貓。
“老爺來了。”紫蘇附耳到霍水兒邊上,輕聲說。
“母親。”霍罡剛剛下朝,還沒有換朝服便過來了,朱珠見到他,將白貓交給嬤嬤,上前行禮道,“珠兒見過舅舅。”
老太太當年抱養朱珠時,對外的說法是娘家的遠親,按理來說,喊不了老太太祖母,她生父生母更不是霍罡的兄弟或是姊妹,隻是老太太疼寵她,讓她認了霍罡作舅舅,又喊自己作祖母。外人乍一聽覺著混亂,但她從未上過霍家族譜,倒也就是叫叫罷了。
“珠兒也來了。”霍罡神色淡淡的,他對這個突然冒出來的“侄女”不是很感冒,也從來不怎麽關注。
“母親一路舟車勞頓,辛苦了。”霍罡開口很公式化。
步入榮慶堂正屋,一股檀香味在屋子裏縈繞,陳設擺件無一不考究精致。桌椅板凳的邊角都細細包上了,既美觀又避免傷人。又另在窗子旁擺了幾盆羅漢鬆,以供觀賞。
饒是老太太仔細間打量幾遍,也不得不說布置的人是動過巧心思的,裝飾與她在揚州的一般無二,甚至更細致,講究。
“不辛苦。”老太太坐上了太師椅,微微眯著眼,“水兒布置得很合我心意。”
老太太突如其來的稱讚讓大家都驚訝了一下,老太太挑剔是出了名的,對朱珠這樣養在身邊的都難免苛責,倒是很難見她說一句滿意。
“祖母若是住得舒服,孫女也心滿意足了。”女子的聲音充滿了孫輩對祖輩的濡慕,實際上霍水兒的驚訝裏帶著些小心。
霍罡也有些意外,從前妻子被諸多挑刺,今日老太太轉性了?
老太太抿了一口茶,“這次來,我也是打算長住的。”
霍水兒暗叫不好,這老夫人不是不怎麽來嗎,怎麽一來就要長住了?
霍罡看老太太沒有繼續說下去,有些意外地詢問道,“母親不是喜歡揚州的風土麽,怎麽”
“我一個快入土的人,在哪裏住都是無妨。”老太太將茶杯一擱,轉而牽上旁邊朱珠的手,“倒是這孩子,跟著我待在揚州冷冷清清的,伺候我這老婆子十年,今年也到了說親的年紀了,是該相看相看好人家。”
朱珠低頭羞澀得笑。
“揚州城內沒有好人家?”霍罡問出了霍水兒想問的話。
這老太太,話裏話外竟然有幾分嫌棄揚州城的意思,江南之地多富庶,才子豪紳比比皆是,再不濟,還有很多大族子弟,怎麽配個好人家還要上京城來。
老太太冷眼一橫,“珠珠才貌俱佳,賢良淑德,老婆子疼了十年,哪裏能輕易許給哪個人家?自然是京城裏的好兒郎多些,家世好仕途發達的世家公子多。”
霍水兒聽著,默默腹誹道,家世好仕途發達,還有誰越得過季淵?可惜太後已經賜婚了,縱使蘇玉出逃已經眾人皆知,對外還是稱作重病在床,需要休養。以此維護皇家顏麵。
如果蘇玉一年之後還沒有回來,蘇府會掛白幡,這是下下之選,未成親就死了未婚妻,對季淵名聲終歸是不好。
霍罡沉吟了一會兒,“依照珠兒的身份,若要尋一個家世訂好的世家子弟,隻怕是難”
老太太怒而打斷道,“珠兒什麽身份?養在我膝下的身份還不夠?”
霍罡麵上似乎有些無奈,他想說,真的不夠,他自己有嫡出的長女,又是唯一的女兒,霍水兒母家雖然近些年敗落了,但是張家桃李滿天下,名聲是極好的。
何況朱珠根本上不了霍家族譜,也算不得霍家的正經小姐。外人結親自然會先考慮霍水兒,名正言順,出身正統。
朱珠略微有些難堪,她緊緊咬著下唇,雖然自知出身卑微,這麽直白得被說出來,還是第一次,難道出身如何,也是她自己能選擇的嗎?
老太太拍著太師椅的椅背,“本來也沒打算讓你替珠珠找個好人家。”
霍罡心下慶幸,沒打算就好,老太太眼光太高,自己滿足不了。
她話鋒一轉,“珠珠即便沒上你霍家族譜,這霍家也算她娘家,別的用不著你操心,老婆子我自會安排。”
霍家算朱珠哪門子娘家,霍罡眉頭微皺,但還是應下了。“嗯。”
在他的印象裏,朱珠不過是母親抱來養的孩子,母親聽說是老太太的遠親,父不詳,這樣的身份,如果不是老太太十年的偏愛,說一個好親事都難,還想說頂好的親事,更難。
霍水兒看著朱珠發白的臉,剛剛倒也算見識了老太太的偏寵和強勢。
老太太一看到霍水兒五六分相像她母親的臉,心下就生出些許厭惡來,麵上倒也沒怎麽顯現出來,“水兒也到了議親的年齡了吧?”
霍罡本在喝茶,立馬將茶杯放下,“母親,水兒的婚事您就不要插手了。”
老太太不滿中有幾分探究的意味,“怎麽,你有打算了?”
霍罡皺眉,“這倒是沒有。”隻不過是不信您罷了。
老太太看霍水兒一副眼觀鼻鼻觀心的樣子,裝作疼惜道,“她生母早亡,趁我這老婆子還在,能幫你看一天,便是一天了。”
霍水兒心想,真是信了你的邪啊。
霍罡搖頭道,“母親想為孩子操心,這份心意兒子是懂的。”他一臉神秘莫測得說,“至於水兒的婚事,宮裏的皇後娘娘是不許我們自己做主的,母親就歇了這份心思吧。”
老太太瞧著他說得煞有其事,知道是不能再幹預霍水兒的婚事了,靠在椅背上眯著眼,“看來水兒是有大造化了。”
霍水兒聽到這話,低頭作害羞狀。
霍罡笑起來,原本清冷瘦削的臉龐有了很多煙火氣,“皇後娘娘寵愛水兒,母親您是知道的。”
老太太點點頭,若不是看在皇後和她那個短命的娘交情好,對這丫頭也多有照拂,她心裏微哂,這丫頭能不能活到這般年歲,也是個不定的事情呢。
朱珠的眼底閃著濃濃的嫉妒,她盯著低頭微笑的霍水兒,憑什麽?容貌家世都要壓自己一頭,不過是會投胎罷了。
自己是老太太親自撫養的,憑什麽就合該隨意找個人許配了?聽著舅舅的意思,若是得了高門子弟青眼也是萬幸了,憑什麽霍水兒就能得皇後娘娘看重。
就因為自己沒有一個好的出身嗎,長長的指甲幾乎要掐近肉裏,劇烈的痛楚讓朱珠心底的不滿更加清晰。
白貓在旁喵嗚得叫了一聲,它似乎也能感受到主人的情緒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