勳國公的下場(二)通敵叛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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勳國公府內是一片愁雲慘淡,原本門庭若市的府邸,現在是門可羅雀。
家主陷身牢獄,全府被禁軍圍困,不許進不許出。好些人憂懼得睡不著覺,吃不下飯,府門前那塊匾額,即便還掛在那裏,眾人已經覺得搖搖欲墜了。
勳國公夫人出身楚國公朱氏,剛剛收到了哥哥楚國公的回信,說是已經控製好了證據和證人,不會有大事。她跪在小佛堂裏不停誦經,但願自家老爺性命無憂。
且不論秦度自己的家人如何擔驚受怕,熙寧帝急宣朝堂重臣入宮覲見,廟堂上正是多番唇槍舌劍。
關於勳國公秦度究竟如何處置,眾說紛紜,莫衷一是。
“皇上,微臣以為,漠北戰役的損失畢竟有多方麵的因素,全歸咎於勳國公一人恐是不妥。”出聲的是右相楊佑,楚國公的妻弟。
“是啊是啊。”有勳貴係的大臣已經開始附和了。
“右相此言差矣。”禦史大夫薑瑜跳出來反駁道,“俗話說兵馬未動,糧草先行,勳國公領兵在外,仗還沒打,就先折了糧草,以至於十萬大軍差點斷糧!”
“這是其一。”薑瑜豎起一根手指,製止了楊佑想要反駁的話,“其二,漠北衛副帥曾經多次建議換防時注意敵襲,是勳國公不聽建議,結果察哈部果真趁換防偷襲,以至於無數將士枉死。”
“右相,也許您想說糧草被燒是意外,換防被襲是意外,這第三條總歸不是意外吧?”薑瑜厲聲指責道。
“什麽第三條?”楊佑大惑,群臣都睜大眼看著薑瑜。連久閉著眼的熙寧帝都睜開了眼。
薑瑜跪下沉聲道,“皇上,昨夜禦史台接到舉報,勳國公秦度通敵叛國!”
“證據何在?”熙寧帝的聲音不冷不熱,從紗簾後麵傳出來,紗簾阻擋了眾人的絕大部分視線,無法通過察言觀色來探知熙寧帝現在的想法。
薑瑜一臉痛惜,“來人提供了秦度與察哈部大汗來往的書信。可是昨晚,那人被殺了,書信也不知所蹤。”
楚國公朱重光在這時冷哼了一聲,“薑大人,你要為你的話負責啊。你可知誣陷朝臣該當何罪?”
薑瑜在地磚上重重磕頭,發出“砰砰砰”的響聲,“微臣死諫!微臣親眼看到了書信,確是那秦度小兒通敵叛國,故意透露糧庫的方位,也是他告知察哈大汗我軍的換防時間,將士何辜?!邊陲百姓何辜啊?!”
“任憑你說得舌燦蓮花,沒有證據也是枉然。”楊佑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勳國公掛帥漠北也有他的一份推薦,如果秦度通敵被坐實,對他來講絕非好事。
眾人麵麵相覷,薑瑜為人耿介正直,又不參與黨爭,他既死諫,沒有的事也有了三四分影子,可是這拿不出證據也是以霍罡為首的鐵杆保皇黨一言不發。騎牆派開始猶豫起來。
“太子,你怎麽看?”熙寧帝的聲音淡淡的,他的道袍在簾幕後愈發朦朧。
眾人驚覺,季淵從一開始到現在一句話也沒有說過。
季淵看到還在磕頭的薑瑜,出聲道,“薑大人,不必磕了。”
他這話一出,磕頭的薑瑜停了下來,回頭看他,騎牆派心裏開始打起算盤,難道太子這回要站勳貴?
“啟稟陛下,臣亦指證勳國公秦度通敵叛國。”季淵也與薑瑜跪在一起。
熙寧帝的眼底綻放了別樣的光彩,但也僅僅是一瞬間而已,“起來吧,你是太子,說話要有證據。要服眾才行。”服眾二字,他咬得格外重,服的是哪些眾,無非是不想勳國公受重處分的人罷了。
季淵會意,男子的話宛若平地起驚雷,“臣收到了庫倫民眾的一份萬民血書,有庫倫民眾代表在外等候。”
熙寧帝示意旁邊的太監為他呈上來,他翻看了一下,皆是民眾的血淚控訴,每份書信後麵都有簽字畫押,庫倫當地居民常年受察哈部騎兵滋擾,秦度不僅沒有出兵擊退,反而不交一戰,惡意撤退,以至於百姓飽受擄掠奴役之苦,他閉了閉眼,怒斥道,“懦夫誤國!”
“陛下是否要召見證人?”季淵問道。
熙寧帝擺擺手,“百姓的意思,萬民書足以見矣,朕要知道是否屬實,自會派人查證。你可還有奏?”
季淵點頭道,“臣還有奏。如果隻是萬民書,隻能說勳國公懈怠戰事,辜負皇恩。”講到這裏,他卻停下了,沉默了幾秒,才鏗鏘有力得說,“臣,截獲了勳國公送往察哈部的書信。”
眾臣沉默,連熙寧帝也沒說一句話。
季淵在南蠻將過兵,平叛時基本上打穿了嶺南,那裏就像他的第二個封地一樣,將領都是親信,如今手又伸到了漠北,能夠截獲前方主帥的書信,誰能說他沒有監視過秦度?太子是想把漠北扶持成第二個嶺南嗎?
楚國公等人是又懼又怒,他親妹妹朱貴妃膝下也養著十七皇子,皇子年幼,還沒有辦法參議朝政,勳貴們的想法是先與季淵周旋,拖住季淵的成長速度,待到十七皇子步入朝堂,再與季淵放手一搏。
可是對方先亮劍了,非要置秦度於死地,說明季淵從來沒想過要爭取勳貴的勢力,甚至是想太子監國已久,如果又再次擴大軍中勢力,那麽,即便十七皇子進入朝堂,和季淵鬥,最後的結果也不一定會太好。
威遠侯王進站出來打破了沉默,“太子,不知道您這書信是怎麽截獲的?為什麽您要去監視前方將領的書信?又怎麽證明是秦度通敵的?”
王進這話問的著實誅心,基本就是在內涵季淵栽贓陷害,意圖奪取漠北軍權了。
誰知道季淵竟然笑了,“威遠侯問得好。孤當然不會沒事做去監視勳國公每天寫了什麽信,見了什麽人。”
“那太子的情報從何而來?”聽到王進繼續發難,楚國公朱重光皺了皺眉,他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即便季淵承認這是他的密探所為也無傷大雅,這朝堂上誰家還沒有幾個眼線,問題是如果季淵錘實了秦度的罪證,那秦度真的是必死無疑了。
季淵轉身向王進拱了拱手,“威遠侯有所不知,勳國公在前線強娶了一房姨娘,這位姨娘是庫倫當地人,見到秦度不作為非常惱恨,她無意中發現了秦度通敵的證據,內心備受煎熬,千裏跋涉,來到京都,不僅帶著萬民書,還帶著秦度欺君的證據。”
“就是你剛剛說的證人?”熙寧帝問道。
“正是。”季淵躬身回道,“臣從未有過監視諸位同僚之心,反倒是勳國公秦度多行不義,作惡多端,欺君罔上。”
熙寧帝點了點頭,“你兢兢業業,一片赤誠,朕,是知道的。”轉身小聲吩咐內侍,“派人把太子呈上來的證據送去查驗,看看是不是秦度的筆跡。”殺人要殺得清楚明白,熙寧帝一向奉信這一點。
“把那婦人帶上來。”
來者是個豐乳肥臀的美少婦,端的是風流難掩,眾臣都在心裏默默腹誹,沒想到勳國公如此會享受,在前線打仗還不忘享有豔福。
“民婦羅氏窈娘叩見吾皇,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羅氏,你告發勳國公通敵叛國,可是屬實?”熙寧帝撫了撫拂塵。
羅氏俯身,女人一字一句皆在這大殿裏回蕩,“皆是屬實。如有冤枉,民婦自請千刀萬剮。還請陛下明察秋毫,懲治奸賊,還漠北百姓一個安定。”
太狠了,這是在場大多數大臣的心聲,最毒不過婦人心啊,好歹是一日夫妻百日恩,這勳國公秦度怎麽這麽倒黴,後院起火,還偏偏被太子逮到了。
內侍這時也回來了,“陛下。”他想附耳說與熙寧帝聽,熙寧帝卻擺擺手,意思是讓他將結果念給眾人聽。
“太子所呈書信筆跡與秦度一致。”
這基本上算是蓋棺定論了,季淵還有薑瑜,並沒有冤枉秦度,他確實通敵了。秦度難逃一死。
“朕待秦度不薄。”輕飄飄六個字,仿佛落在了每個人心上。“他父親奮勇殺敵,護大夏邊境安寧,朕還記得,偏偏生了個這樣的兒子。”
說罷,熙寧帝仿佛極累的樣子,揮手道,“今兒個就這樣吧,薑禦史好好活著,別回去真吊死了。”
薑瑜跪地道,“臣,領旨謝恩。”
熙寧帝也沒說要給秦度怎樣的處罰,由內侍扶著走了。
勳貴派都在心裏打起了鼓,秦度若為棄子,須得扶另一個人頂了秦度的位置才行,絕不能讓季淵再撿便宜。騎牆派在思考這一輪下來的站隊,保皇黨忙著揣度聖意,輕輕鬆鬆出宮門的,倒隻有太子黨了。
不管秦度下場如何,勳貴的勢力必然有所削弱,這就足夠了。
季淵踏出宮門時,楚國公朱重光趕上了他,皮笑肉不笑得來了一句,“殿下少年英才。”
季淵聞言點點頭,就上了馬車,獨留朱重光在原地淩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