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她不是我相中的女孩
我的職業生涯裏,我想,我永遠忘不了的是,這一年。
我去過費城。我遇見一個女孩。
八月。北京的天氣幹燥到了一定的境界,我從車裏下來,徑直走向了上頭的辦公室,門剛推開,就看到了裏麵站著的一群人。
他們在開會,我平靜的站到一旁,停了整整兩個小時的報告,看著人群慢慢散去,轉過頭看向秘書,平靜的問:“有問題嗎?”
他從抽屜裏拿出一個信封,遞到我的麵前,淡淡的說:“你需要去一趟費城,需要順道辦的事情都放在信封內。你看著辦。”
“順道”兩個字雖然說的平靜,但是實際上我當然明白這次去費城的主要目的就是信封裏的內容。
這個消息傳下來的時候已經是在兩個月前,現在終於變成了事實。
其實我倒是覺得無所謂,能夠到基層感受生活是我想要的,隻是讓我不安的是,信封內到底有什麽。
和秘書道別之後,我便去了公寓,隨意的收拾了行李,讓司機過來,送我去了機場。
飛機上,我打開了信封,裏麵有三樣東西,兩個人的照片,一個記錄本。
照片上,男的穿著平凡,但是眉宇間卻帶著一種難以形容的鋒利,雖然可以掩飾,但還是一眼就能看出來。
女生。看了另外幾張照片,我且叫她女生。因為臉上稚氣未脫,很明顯是一個剛進入職場的小姑娘。
這兩人之間……有什麽特別的聯係嗎?
我將照片收好,在上麵寫了今天的日期,輕輕地閉上了眼睛。
夏浩宇,林多多。是這一男一女的名字。
記錄本很簡單,就是派人監視他們的一切,然後記錄。
新的職位的費城文化局的局長,對我而言,文化這種事情,我最多也就算個附庸風雅,根本不是老手。
新的工作帶給我的挑戰並不大,這裏的事物並不像之前在京城那麽反鎖,我有很多時間遐想,做我自己喜歡的事情,做上頭交代下來的事情。
私事用公事掩蓋的如此之好,我為上麵的方法感到驕傲。
一個多月下來,並未發現有何不妥。夏浩宇算是半個酒鬼,經常喝酒喝到半夜,而林多多,普通小職員一名,每天按時上下班,並無異常。
我在想,這麽兩個普通的人員,怎麽獲得上麵的注意的?再一想,是不是下麵的人辦事不利?真正隱藏的,我並沒有發現而已。
所以我決定親自出動。
絕色和傾城是酒吧一條街裏最為著名的兩座酒吧,我去了傾城,找了傾城的老板喝了兩杯,這才發現了一個重大的秘密。
夏浩宇會使用飛刀。
這個夏浩宇的名字,我反複的念了兩次,感覺自己好似在哪裏聽過,最終還是沒有想起來。
親自出麵在某種意義上對我的工作並無影響,而且我知道了他們沒有查到的內容。所以我決定,去一趟打印店。
這是我第一次見到她。在我眼裏,這種女孩子在這座小小的城市都是成千上萬的,何況在這大千世界。
她倒是有些靦腆,打印一份文件都羞澀的雙頰通紅,讓我更加沒有看出是其中的疑點。
我習慣分析,如果說我在夏浩宇的身上已經分析出他的確去過京城且曾經也是讓人印象深刻,那麽這個小姑娘,則沒有讓我看出任何意外。
讓我意外的是,幾天之後,我居然在我們這棟大廈對麵的蛋糕店看到了她,她坐在窗口,小口小口的抿著桌上的奶油,眼神時而看向窗外,看向我們這棟大樓。
看來,是我小看了他們。
那個時候,我真的以為林多多是在監視我,讓她監視我的那個人,是夏浩宇。
我查了她的資料,看到她有一個室友,目前在報社工作,就讓蘇良文走了一趟,給了她來我們這裏工作的機會。
把林多多最為熟悉的朋友安排在我的身邊,還有什麽問題能瞞住我的呢?
在北京的朋友過來找我,我去機場接機,回來時,就看到了她坐在經常坐著的位置,朝我們看來。
我不動聲色的朝大廈內走去,回過頭,就看到她匆匆忙忙的離開,臉色難看。再轉過臉,就看到了落在座位上的包包。
這一切好似命運安排。我忽然想試著靠近她,查一查其中到底存在著什麽問題。
我總覺得自己處於一個猜測和另外一個猜測之中,最後才可笑的發現,所有的猜測,都是假的。
她坐在那裏,看我才是真的。
心口微微的疼,這是很久之前就有的感覺,一直持續到現在。
目前為止,我依然記得我們第一次麵對麵坐著的情景,她紅著臉走過來,結結巴巴的問我,她的背包在哪裏,臉上酡紅一片,可愛至極。
她去過絕色兩次,一次是主動,一次是被動。無論出於那一種,我都十分好奇,她一個普通的上班族,是去做什麽?
那一段時間掃毒的消息遍布全國,費城也不意外,我甚至懷疑夏浩宇的所作所為與這件事情有關,靠近林多多,或者說,策反。
我一定會知道所有我想知道的消息。
她有一天沒有去上班,打聽之後才明白,她又去了絕色。她的同事都說她並無男朋友,更沒有任何人有過過分親密的事情,那她去絕色,做什麽?
我認為女人和男人一樣,有兩樣東西會讓他們喪失理智,第一,是愛情,第二,是金錢。不同的是。男人把後者看的更為重要,欲壑難填。而女人,經常因為所謂的愛情被衝昏了頭。
林多多這麽頻繁的去絕色,很可能是因為第一個原因。
我決定再去一次打印店。其實我何嚐不知道,一個穿著係轉革履的男人,走到哪裏都可能被認出是文化局的局長的男人,這個時候再去一次打印店,是有些牽強的。
好在費城也就這麽大,可能出現的問題也就這麽多,如果有眼睛盯著,挖掉就是。
走進去的時候,我特意看了一眼她的雙頰,果然,又是一片酡紅。
人體的機製是很特殊的,臉紅是受著頭腦指揮的,我們的視覺和聽覺神經,都集中在頭腦裏。當我們看到和聽到使我們害羞的事情時,眼睛和耳朵就立即把消息傳給了大腦皮質,而大腦皮質除向有關的部位聯係外,同時刺激著腎上腺,腎上腺一受刺激,立刻作出相應的反應,分泌出腎上腺素。
腎上腺素有一個特點,它少量分泌的時候,能夠使血本無歸擴張,特別是臉部的皮下小血管;可是大量分泌的時候,反會使血管收縮。
這個時候就會出現臉紅的症狀。我自認為這個東西是裝不出來的,現在想一想,這不正是一個小姑娘看到自己喜歡的人做出的生理反應嗎?
我何嚐不知道,意識到這一點時,已經太遲了。
晚上有個聚餐,都說不能戴上正室,我想了想,我是沒有正室的。我邀請了林多多,如果她真的如我想象中那樣單純,我想,在酒桌上,一切都會明顯。
醉酒狀態的人,我不相信她會保持清醒。而我有把握的,就是讓她喝醉。
她的確喝醉了,隻是,我還沒有來得及開口,她就被夏浩宇帶走了。我看的出來,她,看著夏浩宇的時候,眼神裏帶著懼怕。
有些事情我是明白的。唯獨沒有弄懂這兩人到底是什麽關係,林多多眼睛裏帶著的懼怕讓我覺得他們是主仆關係,但是夏浩宇眼神裏的在意,會是裝出來的嗎?
這件事越來越有意思,我好奇的一步步靠近,卻在後來,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小不忍則亂大謀,我不會因為一些小事跟夏浩宇鬧僵,在我看來,接近林多多,比有些事情來的更為簡單。
我想試一試,我能不能策反她。
在小區樓下看到林多多,她一臉驚訝的看著我,眼睛裏帶著驚慌。
調情這種事情幾乎是每個男人都具有的本能,對我而言,工作的需要已經讓我學會了成為其中的高手,當我摟著她的腰部貼著自己時,我還有一點點的歡喜。
她的確是羞澀的。其實我的問題完全可以直接問她,但是一旦問了,她的回答又是真是假呢?所以我決定,還是試一試別的方法。
我邀請了她做我的舞伴,去傾城喝酒。這裏魚龍混雜,無論是哪一行的,想必都需要小心翼翼的打點,何況我知道,餘明輝的傾城和夏浩宇的絕色一直不和,誰知道會不會從中得收漁翁之利呢?
和高手對決,我的心底總會升起一種莫名的興奮感,直覺告訴我,夏浩宇沒有那麽簡單。
如果他真的在意林多多,看到自己的女人跟我在一起,那又會是什麽反應?
站在人群中根本不會引人注意的普通女生,到了化妝間,出來之後的模樣就震驚了我,禮服是我挑選的,裸露的後背泛著光澤,是想,哪個男人會不動心呢?
工作至上對於這些年的我就是人生的信條,包括這一次的行動,也是如此。
我親眼目睹了夏浩宇臉上的挑釁模樣,幾乎可以確定一件事,夏浩宇在意這個女人,而林多多,排斥夏浩宇。
讓我沒有想到的是,在傾城這一次喝酒,居然有人利用這個機會想要試探我,試探試探,不給你試探,你還真的不知道我會怎麽樣……
隻可惜,我忘記還有她跟我一起。
我看到她一雙無辜的眼神看著我,忽然之間有些無措。既然她與我要查詢的問題沒有關係,那我也沒有必要把她牽扯進來,索性放任自流。
當然,我以為我可以。
她似乎察覺到了我和夏浩宇之間爭鋒相對的範圍,根據下麵的人的報告,這個絕色,絕對有問題。
普通人買一套一百平的房子已經是最大的能力,他不僅僅擁有十幾個一百平,還在絕色的後院建起了後院,監控齊全,設施完備,如果告訴我他沒有問題,那一定是假的。
我覺得我有必要去一次絕色,卻沒有想到在那裏再一次的遇到了林多多。如果夏浩宇真的如我猜測那般實際上是有問題的話,那麽我還有一種猜測,他的絕色,可能在做違法交易。
我終於有些理解上頭讓我過來的良苦用心,也明白自己必須小心翼翼的查詢到蛛絲馬跡,我不想林多多這樣的小姑娘攙和進來,卻沒有任何一個立場阻止。
我也知道我和林多多之間可能存在這個誤會,利用的感覺讓我看著她時有了微微的愧疚,索性不去在意,反而更加不輕鬆。
我覺得我有必要跟這個林多多保持距離,如果絕色真的做了違法的事情,我也絕不會手軟。
這麽一想,我的心理又微微的平衡了。
我是從什麽時候在意起林多多的感受的呢?我想,兩個陌生男女在一起久了,總會產生一些微妙的氛圍。這種氛圍讓我們越走越遠,或者越走越近。
我並不確定自己是在什麽時候開始注意林多多的,在我過往的印象中,總覺得自己再也不可能跟這種女生有任何關係,是的,我叫她女生。
她真的是一個可愛的女生。
所以,我也曾為她動心。
在此之前,有關她的敘述,我可以不帶任何情感,如果說我對她真的有那麽一點點的轉變之時,我想,是因為我在慢慢的了解她這個人。
在愛情上,我早已經不再相信什麽一見鍾情。在愛情中,我認為門當戶對對後期的婚姻生活會帶來較好的發展,我從不認為,一個普通的,甚至有些傻呆呆的姑娘,會走進我的世界。
當然,除了那一個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