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士為知己者死
然而,這次,張樹剛卻沒能很好的進入狀態,只好沮喪地離開了邵艷梅,極度沮喪地說:「老了,不中用了。」
邵艷梅輕輕摟著張樹剛,說:「不用擔心,你可能是太緊張了。要不,洗個熱水澡,恢復一下。我們再來一次,你肯定行的。」
在邵艷梅的堅持和鼓勵下,張樹剛走進了浴室。
然而,洗完澡回到房間,張樹剛仍然沒有回陽的跡象,他痛苦地擺擺頭,不無愧疚道:「真的不行了。」
但邵艷梅卻不這麼想。
因為上次的時候,就是在這間房間中,他們配合的非常默契,而且張樹剛瘋狂地讓她欲仙欲死,一次又一次把她帶入快樂的巔峰,所以,她不相信張樹剛是因為年齡的原因才不行的,一定是另有原因,到底是什麼原因呢?
難道張樹剛不愛自己?難道自己和張樹剛的事已經被他老婆發現了?難道……
不可能啊,他們相識才半個月,張樹剛的老婆不可能發現地那麼早,再說了,張樹剛來的時候還是激.情四射,興緻極高。
既然張樹剛還愛自己,既然自己和張樹剛的事沒被他老婆發現,他又怎會有如此的表現呢?
突然,她想起一陣子看過一本書提到的一個問題。
書上說,人的情緒直接影響到男女之間的恩愛指數。
對張樹剛來說,靠山王步凡出事,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張樹剛是不是受到了影響?
或許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張樹剛才會心情不好,從而導致與自己恩愛的時候進不了狀態,於是,她小心翼翼地問道:「親愛的,最近,你是不是遇到什麼不順心的事情了?」
邵艷梅的猜測沒錯,自從王步凡生病住進醫院,張樹剛的情緒就一直很低落,尤其在得知王步凡即使病好后也會在病床上躺一輩子,張樹剛的心情就更為之頹廢,而且每天都處在極度的憂鬱和擔憂中,擔心失去王步凡這個後台老板的庇護后,有人趁機向他開刀,在他背後使絆子,而且他發現,自從王步凡生病,周圍不少人對他的態度都發生了不大不小的轉變,在山左口,也已經有不少人見風使舵棄他而去,開始向譚家麟靠攏,而且已經有不少人已經公開加入到家麟的陣營中。
譚家麟、郭懷軍和陳峰等人在他面前也不再一副小心翼翼,唯唯諾諾,處處以他為中心,唯他馬首是瞻把他當老大,而是開始向他叫板,在黨委會上不止一次同他頂牛,尤其是譚家麟,利用手中掌控的經濟權,與他降價討價,分庭對抗,不再把他這個黨委書記放在眼裡。
直到此時,他他才真正意識到王步凡這個後台老板的重要性。
以前,就是因為王步凡這個後台老板存在,譚家麟、郭懷軍和陳峰之流不敢拿他怎樣,現在,他的後台老板王步凡病了,即使病好了也會在病床上躺一輩子,已經不可能再回來繼續擔任縣委副書記,已經對譚家麟、郭懷軍他們構不成任何威脅,他們已經有恃無恐,沒有任何擔憂和顧慮。
一想到後台這一概念,張樹剛的心裡不免有點惶惶然,想想自己在官場上摸爬滾打了這麼多年,到頭來,除了王步凡,竟然再也沒有一個人能稱得上自己的後台,雖說他與常務副縣長曹玉華、縣委辦公室主任石克伍、宣傳部長闞中東、常務副縣長李法山等領導也都有一定的交情,而且每當逢年過節的時候,他都要備上一份厚禮去他們家坐坐,孝敬孝敬他們。
但是,他和曹玉華、石克伍和闞中東之間的關係僅僅是工作上的上下級關係,也就是說,他並沒有融入他們的陣營中,他們也不會把他張樹剛列為心腹,他張樹剛的興衰成敗生死存亡晉陞與否和人家沒有任何關係,人家沒必要替他出頭。
在官場上,只有一起同過窗,一起扛過槍,一起爬過牆,一起分過贓的關係才是真正的鐵關係,只有彼此成為一條繩子上的螞蚱,穿一條腿的褲子,才會榮辱與共,才會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只有在這樣的陣營中,你才能找到可以真正為自己遮風擋雨的參天大樹。
除了王步凡,張樹剛也一直想另尋找一棵大樹可以為自己遮風擋雨,渴望能在他的仕途中遇到一位心心相印的上司做自己的後台老板和堅不可摧的靠山,但是,這不是你想找就能找得到的,這需要機遇和機會,更需要自身的本領,這種本領除了臉要比牆還厚,心要比煤還黑以及要善於投機鑽營之外,還得擁有雄厚的經濟實力和財物來支撐,否則,要想粘上一位大人物做靠山恐怕比登天還難,甚至說到頭來只能是一句空話。
張樹剛在這方面缺得很多,既缺乏那種敢於做交易的心理素質,也缺乏雄厚的資金和財物。
確切地說,這還是一個膽略問題,他沒有那樣的膽略,他做每一件事,都是想之又想,慎之又慎,恐怕出錯,擔心被人家逮到把柄,直到自認為萬無一失才會付諸實施。
鑒於如此,許多送上門來的財物都被他拒絕了。
他不敢收,更不敢拿了再轉手去送上司,他只能和大多數的普通官員一樣,只想著干好自己的工作,作為對領導的報答,作為自己晉陞的籌碼。
然而,眾所周知,共產黨的官職從來不是你工作幹得多麼出色,或者只要取得輝煌的成績后就可以給你的,也不僅僅是靠老百姓的口碑和選票來決定和任免的,而是看你的背景和關係,看你地後台和靠山,看你上面有沒有人。就像一個黃色段子說的那樣,在官場上要想有所作為,要想飛黃騰達,扶搖直上九萬里,上面就要有人,這個人還要硬,上面的人光硬還不行,自己在下面還要活動,上面有人,上面的這個人也很硬,並且自己在下面也活動了,但不出血還不行。
雖然現在從上到下,從中央到地方都在強調民主,都在強調幹部任用的時候要堅持公開公正公平和透明的原則,但真正的實施中,根本就沒有公正公平,也做不到公開和透明,基層力量永遠推翻不了領導的決策,對於下一級官員的任免和使用,都是上級領導說了算,領導說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領導說你不行,你就不行,行也不行,而且只是某些主要領導,甚至一兩個人說了算,大多數人也就在開常委會研究的時候舉舉手做個陪襯而已。
正因為如此,有很多工作做的並不怎麼樣的人照樣得到晉陞,照樣平步青雲,飛黃騰達,一鳴驚人,就像坐了直升飛機一樣扶搖直上九萬里,甚至和明朝的張養浩一樣,可以連升三級。
究其原因,就因為這些人背後有後台,有靠山,上邊有人,而且上邊的人都很硬,作為下級,他懂得活動,而且都能活動得出血,讓領導滿意。
他張樹剛後邊雖然也有後台,也有靠山,但他的靠山和後台沒有人家的硬,他也很少活動,所以才會在山左口一待就是五年。
五年,有人從一名一般人員一蹴而就,連升三級,做到縣處級甚至地廳級,而他還只是一名科級幹部,原地踏步繼續待在山左口。
本來,這次屆滿之後,他可以挪下窩,去一個經濟條件好一些的鄉鎮做鄉黨委書記,或者去縣裡某大局做局長,而且,王步凡也答應過他,召開縣委常委會研究人事變動的時候,會極力為他爭取,一定想辦法給他重新安排一個含金量高一些的位置。
作為分管人事工作的縣委副書記,王步凡在人事任用上還是有一定發言權的,而且只要是他決定的事,縣委書記古恆超基本上不會反對,只要他推薦的人選,縣委常委會上基本上都能表決通過。
所以,張樹剛堅信,有王步凡替自己出面,自己這次調離山左口已經是板上釘釘,鐵定的事了。
然而就在這生死存亡關鍵茬時刻,王步凡突發腦溢血住進了醫院中。
他與王步凡已經形成了誰也離不開誰的利益共同體,榮辱與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王步凡這時候出事,也就說明他處心積慮謀划的燦爛前景到頭來恐怕會和美麗的肥皂泡一樣,被風兒輕輕一吹,隨之就發生爆裂,灰飛煙滅,化作塵埃。
也就是說,他調離山左口的夢想也將隨之化為泡影,沒有人在常委會上替他出頭,很可能會繼續留在那個幾乎連鳥都不拉屎的山左口鄉,甚至說,被充軍發配到一個沒有多少含金量的位置上去,比如去檔案局做局長,去機關工委做黨支部書記,去縣圖書館做館長,或者去縣誌編委會做編委會主任……
一旦去那些地方,就永無翻身的機會。
在這個官本位思想根深蒂固地紮根於民間的國度里,即便是表面上大家都一視同仁,即便是政治課本上一再宣稱人只有工作分工不同,沒有什麼高低貴賤之分,可在內心深處,總是排除不了人與人之間的等級,而等級的大小又完全取決於官職的高低。男人是如此,女人也不例外,中國人如此,外國人也是不例外,就是到火星上也是都是這樣的。
鑒於如此,自從王步凡出事,張樹剛的心情一直沒好過。
心情決定一切,就因為心情不佳,和邵艷梅恩愛的時候,張樹剛才會進入不了狀態,勉強進去,也是草草收兵,沒有往日的偉岸和雄風。
雖然最近以來,張樹剛的心情一直很低落,但是,他沒有在任何人面前表現出來,也沒有向任何人倒過口水,就連在老婆劉淑慧和親信周世傑和趙玉面前也都沒說過什麼,但當邵艷梅問及之後,他還是情不自禁把心中的苦悶全部告訴了邵艷梅,在他的潛意識中,他已經把邵艷梅當成了紅顏知己,無話不談的紅顏知己,可以與自己一起分享快樂,共同面對困難的紅顏知己。
士為知己者死,女為悅己者容。
聽完張樹剛的傾訴,邵艷梅很替張樹剛擔憂,但她實在不知該如何來安慰張樹剛,他只是銀都商務酒店的一名大堂經理,在官場上,除了張樹剛這一個朋友,再也沒有其他朋友,因此,她愛莫能助,為此,她很是傷心。
就在邵艷梅為不能幫助張樹剛解決困境而黯然神傷,自責不已的時候,桌上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她本不想接,但張樹剛卻道:「接吧,以防酒店裡有事找你。」
邵艷梅這才走過去,拿起話筒,喂了一聲。
話筒那邊馬上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艷梅,這麼久才接電話,是不是正在和男朋友上床?」
邵艷梅馬上聽出打電話給自己的正是自己上藝校時候的閨中密友於淑梅。
在藝校上學的時候,邵艷梅和於淑梅不僅同班,而且睡上下鋪,而且兩個人都是很漂亮的女生。一般的情況下,兩人都很漂亮的女人很難成為朋友,甚至說還會成為對手,但邵艷梅和於淑梅卻沒有變成對手,而且成了真正好友。
不過,藝校畢業后,邵艷梅和於淑梅就分開了,邵艷梅回到了老家雲山,先在一所中學教了一陣音樂,後來因為不願意做老師,才下海經商到銀都商務酒店做大堂經理,後來自己又開了屬於自己的酒店西城漁村,於淑梅則通過關係留在了富陽。
邵艷梅和於淑梅雖然不在同一個地方,卻也常常見面,要麼是邵艷梅去富陽看於淑梅,要麼是於淑梅來雲山看邵艷梅。
在相互交往過程中,兩個人還互相去了對方的家,探望了對方的家人,就是在探望對方家人的時候,邵艷梅遇到了於淑梅那位在富陽市市委組織部幹部科任科長的哥哥於志國。
就在聽出於淑梅的聲音的一瞬間,邵艷梅腦海里靈光一閃,心道:「於淑梅的哥哥應該能夠幫助張樹剛。」
於是,同於淑梅膩乎一陣之後,邵艷梅道:「淑梅,有件事,我得請你幫個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