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錯的是人生
得知孫兆明和蔣曉芸同意放自己走，郭大鵬立即爬了起來，連滾帶爬跑出客房，消失在走道盡頭。
郭大鵬走了之後，蔣曉芸還坐在那裡生悶氣。
孫兆明走過來，半開玩笑道：「我救了你，你怎麼也得跟我說句謝謝吧？」
蔣曉芸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急忙道：「孫兆明，謝謝，太謝謝你了。」
「怎麼謝？」孫兆明逼視著蔣曉芸，狡黠一笑，突然冒出一句。
蔣曉芸一楞，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既而又有一絲擔憂，她擔心剛出狼群，又入虎穴，那樣的話，真的就再沒有人肯救她了。
孫兆明好象看出她的不安，爽朗的笑道：「我是開玩笑的。你看這樣吧，謝就不必了，有興趣的話，到我辦公室坐坐。」
出於禮貌，蔣曉芸跟在孫兆明的身後來到七樓，走進孫兆明的辦公室。
直到走進孫兆明的辦公室之後，蔣曉芸才知道孫兆明就是凱瑟大酒店的老闆，而且還是兩家公司的老總。
得知孫兆明年紀輕輕就已經是富陽市五星級大酒店的老闆，蔣曉芸的心裡情不自禁對孫兆明產生了一縷由衷的佩服和景仰之情，羨慕之情也溢於言表。
就在蔣曉芸心緒起伏的時候，孫兆明親自給她泡了一杯咖啡，端到她面前，送到她的手中，然後坐在她對面的沙發上，一臉笑容地望著她。
面對突然從天而降救下自己，而且與自己已經分開六年，曾經還給自己寫過求愛信的老同學，一時之間，蔣曉芸竟然有些不知所措，不知該如何打破眼前的沉默和尷尬。
好在孫兆明趕在她之前開口道：「曉芸，前幾天我遇到肖彤的時候還聊到你，聽說你分到第十六中學教書了？」
蔣曉芸這才想起自己還得馬上趕回學習去上班，不過，出於禮貌，她還是先回答了孫兆明的話，道：「前年畢業的，已經教了兩年學。」接著又道：「時間不早，我還得趕回去上課，以後有時間再聊。」
孫兆明道：「這裡離十六中有段距離，我開車送你吧。」
蔣曉芸沉吟了一下，拒絕道：「不用了，我自己走。」
孫兆明微微一笑，道：「怕我有不良企圖？」
蔣曉芸不好再說什麼，只好答應孫兆明，讓孫兆明開車把她送回學校，並和孫兆明一起走下樓，在酒店門口上了孫兆明的車。
在第十六中學大門口，孫兆明把車停了下來，並幫蔣曉芸打開副駕駛車門。
蔣曉芸說了句「謝謝」，然後走下車。
蔣曉芸剛走下車，孫兆明又叫住了她，問她：「晚上有沒有空？我想請你吃飯？」
發生郭大鵬這件事後，蔣曉芸的心情很糟，想在家裡靜一靜，於是道：「晚上，我想在家靜靜。」
孫兆明似乎誤會蔣曉芸的意思，以為蔣曉芸不屑與自己來往，心裡一陣失落，情不自禁道：「怎麼，不屑和我來往嗎？」
蔣曉芸立即意識到孫兆明誤會了自己的意思，急忙道：「不是。」
孫兆明道：「既然不是，那晚上就出來陪我吃頓飯，再說了，我救了你，你怎麼也得感謝感謝我吧？」
對於孫兆明的話，蔣曉芸實在再也找不出拒絕的理由，畢竟人家救了自己，自己如若推辭的話，在情理上無論如何是說不過去的。再說，和孫兆明吃頓飯似乎很正常，也沒什麼說不過去的，於是，蔣曉芸沒再推辭，答應孫兆明的邀請，並和孫兆明約定，晚上七點，娜雅咖啡西餐館見。
晚上七點，按照約定，蔣曉芸準時來到了娜雅咖啡西餐館。
蔣曉芸一走進西餐廳，孫兆明就看見了，立即站起來，沖蔣曉芸招了招手，一臉春風地沖蔣曉芸喊道：「曉芸，這裡。」
蔣曉芸走過來，坐在了孫兆明的對面。
早晨，蔣曉芸雖然也感覺到孫兆明身上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但因為心情所致，並沒來得及仔細觀察已經分開六年的老同學孫兆明。
相視而坐后，她才得以認真觀察孫兆明一番。
一番觀察之後，蔣曉芸終於從孫兆明那張稜角分明的臉上找到了高中時代的影子來，以及這些年的變化。
在蔣曉芸的印象中，和她一起上高中時候的孫兆明長得並不怎麼帥氣，或者是孫兆明那時候還沒有長開，或者是她還沒有學會欣賞男人。
時過境遷，六年後孫兆明發生了太多的變化，再看時，蔣曉芸才覺得眼前的這個男人其實挺帥的，甚至比王俊傑還要帥氣，更有一股子男人氣質。
就在蔣曉芸凝視著孫兆明俊美的臉龐仔細觀察的時候，西餐廳的公主走過來問他們要點什麼。
蔣曉芸點了咖啡.
孫兆明不喜歡喝咖啡，於是就要了紅茶。
兩個人邊喝邊聊，話就像抽絲一樣慢慢拉了起來。
孫兆明說：「六年了，蔣曉芸你還是那麼漂亮。」
蔣曉芸羞赧一笑，道：「老了。」
孫兆明立即接過蔣曉芸的話，不無恭維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今年二十四歲，豆蔻年華，正是人生最美好的時候。再說了，就是你真地老了，但在我的心目中，你還是上學時候那麼年輕，那麼漂亮，那麼招人喜愛。」
蔣曉芸臉一紅，道：「沒想到你是那麼油腔滑調，就知道說些討女人喜歡的話，給我從實招來，這些年，有不少女孩子被你的甜言蜜語哄到手了吧？」
孫兆明接過蔣曉芸的話，不無調侃道：「是有不少女孩子被我哄到手，但遺憾的是，有一個女孩子卻始終對我不屑一顧，你想知道這個女孩子是誰嗎？」
蔣曉芸當然知道知道是誰，不過，她嘴中卻道：「我才懶得知道。」
突然，孫兆明的表情變得凝重起來，接著蔣曉芸的話道：「這個女孩子就是你，上學的時候，我腦子裡整天想的都是你，你不理我，我就心灰意冷。高考那幾天都稀里糊塗的，結果連大學都沒考上，於是，就成了無業流民。」
「如果當年我能給你一些鼓勵，是否會改變了你的人生？」蔣曉芸突然感到心裡有些歉意。
是的，有時候，一個善念，一句鼓勵，可以改變一個人的一生，但那時候，在她的潛意識中，孫兆明就是個花花公子，她始終不屑一顧，最讓她為之後悔的是，把孫兆明寫給自己的信交給了班主任老師，害的孫兆明挨了班主任老師好幾頓狠批，現在回想起來，自己的行為的確有些過火。
「不，你沒錯，我也沒錯，錯的是人生。」孫兆明的眼神躲閃了一下，還是朝蔣曉芸迎來，眼裡有團火，是蔣曉芸並不想接受的火。
蔣曉芸急忙避開，扭頭朝窗外望去。
「後來畢業后，還是放不下你，又給你寫信，你仍是一封不回。後來，打聽到你喜歡集郵，就從口糧里擠錢出來去買郵票寄給你。這樣，你總算給我回信了，雖然只寥寥數語，而且是勸我不要破費，我還是欣喜若狂，繼續買郵票寄給你。可此後，你卻再沒寫來一言半語……」孫兆明的聲音由平靜到急促，再由急促入低沉。
事實上，孫兆明說的那些信和郵票，蔣曉芸都收到了，只是蔣曉芸那時候正在和王俊傑談戀愛，而且兩個人正愛的死去活來，對於孫兆明寄來的信和郵票，也就隨手扔在了一邊，不管不問。但不管怎麼說，想起那些信和郵票，蔣曉芸的心裡還是情不自禁地淌過一絲柔軟，同時升起一縷歉意，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孫兆明。
於是，他們都沉默下來。
窗外的霓虹燈閃閃爍爍，變幻莫測的圖案莫非正如無法捉摸的人生？
「說說現在，你應該很好吧。」沉默一陣，孫兆明終於再次打破沉默。
「還不錯。」蔣曉芸應道。
他笑了一下說，接著又道：「聽說，你已經有男朋友了，他人怎樣？」
聽孫兆明問及男朋友，蔣曉芸心裡一痛，不過，馬上就恢復了平靜，答道：「他人品不錯，對我也很關心。你的那位呢？她也應該很幸福。」
「都差點兒分手了。」孫兆明道。
「是不是你花心，在外面另有她人了？」蔣曉芸不無調侃地說。
孫兆明搖了搖頭，苦笑著說：「哪裡有呀？是因為，我心裡裝著別人，她從來沒有走到我的心裡來。這不能怪她，都是我的錯。」
蔣曉芸的心裡緊了一下，她真怕孫兆明繼續說下去，那樣都很尷尬，就急忙打斷了他的話說：「她是做什麼工作的？」
孫兆明道：「市第一人民醫院的胸科醫生，媽媽幫我找的，政治聯姻，我們一點感情都沒有，只是礙於雙方父母的意願，不得已才走到一起的。」
說起自己那位政治聯姻的女朋友，孫兆明的臉上升起一縷酸楚。
蔣曉芸沒想到堂堂常務副市長的公子，富陽市五星級大酒店老總竟然也會有如此不順心的事，心中不由升起一縷同情之感，而且心中升起一縷探尋的衝動，但是，她擔心孫兆明再把話題引到自己身上，於是再次轉移了話題，道：「但不管怎麼說，你現在已經是兩家集團的老總，你如此年輕就成為兩家老總，也算事業有成了，聊聊你的事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