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決絕
10月21日，在這個平凡的日子裡，對於MO婚紗設計工作室的全體員工來說，卻是一個值得載入史冊的日子。
因為今天是MO婚紗設計工作室第一單客戶，前來試婚紗的日子。
歷時半個月，伴隨著工作室里所以人的上上下下的起早摸黑，今天，總算是如約完成了任務。
與顧客約定的時間是十點，夏以沫卻是興奮得睡不著，八點半就到了工作室。
擦桌子擦板凳的，恨不得將腳底下踩著的地板，也擦出能照人的光彩來。
宋墨到了工作室，看見夏以沫忙前忙后的工作成果，不得不感嘆:「你很有當保姆的天份，如果哪天不做婚紗設計師了，可以考慮轉行。」
夏以沫才沒有理會宋墨的揶揄，繼續哼著小曲兒，將新買來的兩束鮮花插好。反正論鬥嘴這種事情，夏以沫是從來沒有贏過宋墨。
不過在夏以沫的滿懷期待下，這些精心的布置，還沒迎來今天的客戶，倒是先迎了一位意外來賓。
「沈括！」夏以沫眼前一亮，剛準備兩步迎上前去，又想到了前兩天一個陌生女人接聽沈括電話的事情。頓時臉色變得有些難看，不滿道:「你來這裡幹什麼？」
沈括沒有理會夏以沫的詢問，而是直接大步走到了宋墨的面前，目光通紅的看著宋墨:「我有話跟你說。」
他的聲音黯啞而憔悴，夏以沫這才注意到，沈括的眼裡布滿了紅血絲，連髮型也有些凌亂。
平日里，他是最臭美，最注意自己英俊帥氣的形象的。
不過，眼前的沈括，徒添了一分頹廢的魅力，像是美麗的罌粟，對夏以沫充滿著致命的吸引力。
「說什麼？」宋墨平靜的看著他。
那一雙眼睛，平靜得如一汪湖水，看不到半點漣漪。
她看黎傲的目光，是否也是如此的平靜到沒有一絲感情？
「出去談。」
宋墨看了看時間，九點半，再過不到半個小時，約定的客戶就要來了。
宋墨搖搖頭拒絕:「有什麼事情就在這裡說吧，我等下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客人要來。」
沈括嘴角咧開知道嘲諷的弧度:「怎麼？現在連和我喝杯咖啡的時間也不願留給我了？」
宋墨抬眸，看了沈括一眼，倒沒有為沈括的態度生氣:「有事說事，我等下真的有事情。」
夏以沫看情況不對，趕緊上前解釋:「那個沈括，等下10點鐘真的有顧客要來，你如果沒有什麼重要的事情……或者等顧客走了，我請你們吃飯好不好？」
「你出去。」
「啊？」夏以沫一時半會兒的沒有反應過來，愣了愣才乖巧的點點頭:「那你們有話好好說，我先出去了……」
夏以沫一走，宋墨的辦公司里陷入了一陣沉靜。
就這麼靜默了許久，沈括才有些黯啞的低聲開口:「為什麼是他？」
宋墨皺眉:「你說什麼？」
「你知道我在說什麼。」沈括看著宋墨的目光有些，嗯，咄咄逼人。
宋墨翻了一個白眼，在自己的辦公椅上坐下，開口道:「我沒時間陪你玩猜謎遊戲，如果你沒有什麼重要事情的話，你依然可以選擇在這裡待一會兒。不過我得整理下等下要用的資料和文件，沒工夫陪你廢話。」
「你知道我說的是誰！」沈括雙手撐在辦公桌上，身體微微向前傾斜，居高臨下的死死盯著宋墨，不錯過她臉上的任何一個表情。
「你為什麼要選擇他？為什麼？」沈括目光通紅，說話的時候甚至帶著點咬牙切齒的味道。
「宋墨，我喜歡你七年了，七年！你為什麼從來就沒有在乎過我？黎傲回國才三個月，他憑什麼來搶走你？憑什麼！」
宋墨將剛拿出來的資料又放回了文件夾，大清早的，她已經沒心情去看那些文字了。
「沈括，我說過的，我們之間從來都是朋友關係。無論是過去、現在，還是未來，我們都會是很好的朋友。」
「誰他媽的希望跟你做朋友？」沈括忍不住用力的拍了桌子，爆了粗口:「宋墨！你不要跟我裝傻，我想要的，是做你的戀人，不是朋友！你明白嗎？」
宋墨沒有立刻搭話，差不多看了沈括有三十秒鐘，等他的憤怒微微平息了一下，才開口道:「對於這個問題，我很抱歉，你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沈括氣得團團轉，各種各樣的情緒壓得他十分煩躁，恨不得立刻拆了這裡。
他一開始是沒打算來的，那可是他敬愛的三哥。不僅僅是血液里流淌著的親情，亦有情深義重的兄弟之情。
無論如何，他都應該為三哥獻上最真摯的幸福。
可是一個人在家裡胡思亂想了好幾天，他終究是不能釋懷。那是他暗戀了七年的女孩啊，怎麼能一轉身就投入了別人的懷抱呢？
有些話不說清楚，他終究是不甘。
宋墨接了一杯溫開水，放在沈括面前的桌子上，警醒道:「你敢砸我這裡的任何一樣東西，我就敢揍你。」
或許是宋墨的武力值擺在眼前，亦或許是宋墨那句「你不是我喜歡的類型」成了壓壞沈括的最後一根稻草。
沈括突然間頹了，不復剛才的咄咄逼人氣勢洶湧，眼裡剩下的只有無盡的絕望和悲哀。
他像是被抽走了全身力氣一般，跌坐在一把轉椅上，目光悲切:「墨墨，你喜歡什麼類型的，我改，我改還不成嗎？」
或許是沈括的語氣太過悲哀，太過低聲下氣，宋墨終究是放柔了語氣:「沈括，我們真的不合適。」
「哪裡不合適了？」沈括像是抓住了某種機會一般猛的揚起頭:「墨墨，你都沒有試過，你怎麼知道不合適？」
「……」宋墨。
「墨墨，給我一次機會吧，我會用時間和事實證明，我比三哥更適合你。」
果然，對於錯誤的感情，還是不能太優柔寡斷態度溫和。
模稜兩可的態度，才是對沈括最大的傷害。
「沈括，我們真的不適合。」隔著一張辦公桌，宋墨平靜而理智的看著沈括:「無論是從性格還是愛好，生活習慣還是生活態度，我們都不適合。你有你的燈紅酒綠酒肉朋友，我有我的安寧生活。」
「我可以改！」沈括不死心的看著宋墨:「我都可以改！只要你給我一個機會，從此以後，我什麼都聽你的！你讓我去哪兒我就去哪兒，你讓我留在家裡，我就堅決不出門！」
宋墨搖搖頭:「沈括，最重要的是，我不喜歡你。我只把你當做一個朋友，沒有任何其他的男女之情。」
「……」沈括哆哆嗦嗦的端起了那個水杯，彷彿溫熱的開水能帶給他最後的一點溫暖。他淺淺喝了一口，開口問道:「真的不可以嗎？」
「我們認識了整整七年，我喜歡了你整整七年，你……你就從來沒有喜歡過我？哪怕是一點點的心動，只是一點點……」
「沒有。」不用任何考慮，沒有任何遲疑，不需要思考，宋墨便能脫口而出的答案。
心中最後的一點僥倖，也隨著宋墨平淡的話語，灰飛煙滅。
是的，平淡。平淡得如漠不關心的陌生人，不夾雜一絲半點的感情。
那是一種能將人逼瘋的感覺。記得高中時期，沈括曾經把宋墨比作天上的仙女，不食人間煙火，不虛榮、不妥協，她總是如此的特別。
可是事到如今才發現，仙女是看不到凡人的真心的。無論他如何的仰慕著她，深愛著她，在她的眼裡都只是如跳樑小丑一般。他的真心，不過是一場鬧劇。
不，或許他連跳樑小丑都不如。因為宋墨的眼裡沒有任何波動，沒有任何感情，從未對他的真心，看過一眼。
「墨墨……」沈括悲涼的一笑:「曾經，我最欣賞的就是你無論何時何地都能波瀾不驚的從容，現在，我最討厭的亦是你這幅永遠理智絕情的樣子。」
宋墨聳聳肩，討厭這種事情，她也無能為力啊。
沈括突然站起身來，語氣有些決絕:「你放心，從今以後，我不會再打擾你了。祝你幸福！」
「沈括……」宋墨遲疑了一下，還是選擇了開口:「其實，你若回頭看看，你就會發現，有一個女孩，也曾默默地喜歡了你很多年。作為朋友，我希望你能過得幸福。」
沒有了你我還怎麼幸福？
出於最後的自尊，沈括沒有將這句話說出口，而是略帶嘲諷的冷笑一聲:「我幸不幸福，就不勞你假好心了。」
說完，拉開門徑直走了出去。
宋墨無奈的搖搖頭，算了，隨他去吧。
「沈括，沈括！」夏以沫叫了他兩聲，沈括卻置若未聞，彷彿也沒有聽見。
夏以沫有些著急，將手上的禮服往桌子上一扔，便準備追出去。
「以沫，陳先生馬上就要來了。」
「墨墨，我看沈括出去的時候臉色不太好……」夏以沫皺著眉，似乎有些猶豫糾結。
但猶豫只是一瞬間的事情，夏以沫很快就做出了決定。
「墨墨，對不起……」說完，也不管宋墨的反應，急匆匆的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