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權尚的親生父親
A市的酷夏總是很漫長,就如權氏的這次倒戈,也進入了很長一段時間的調適期,在此期間權尚幾乎一天到晚在公司,困了就睡在辦公室的包間內,醒了就投身到各式各樣的會議中,會議大大小小他都會參與,不為別的,只是為了能夠讓員工們團結起來,共同度過這個難關,而社會就是那麼現實,有人離去有人逗留,對於那些離職的人,權尚也表示了尊重,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計。
而除了權氏以外,權尚還忙著一件事,那就是為權歌尋找好的心理醫生,將她的病看好。雖然他幾乎封鎖了所有消息,但紙畢竟保不住火,如果這件事哪天傳了出去,那權歌這一輩子就毀了。
所以他不顧一切地尋找最好的心理醫生,而就在一周前,他在美國找到了一位心理醫生,而權歌也在兩天前前往了美國進行治療。
公司的事基本都走上正軌,雖然大不如從前,但至少不算太糟,只是權尚有一點想不通,榮昊既然要打壓權氏,卻為何還要留他們一條生路,以他背後的實力,把權氏弄倒閉那都是輕而易舉的事,他總覺得這件事背後還有什麼蹊蹺。
而關於雷曉薰,是在這件事中,權尚最為心痛的,他知道或許雷曉薰並不知情整件事,也許她也被蒙在鼓裡。而他也並不是因為這件事而難過,他難過的是,他的真心得不到回報,他的愛被人踐踏,這種心酸沒有人會理解。
這天中午,權尚開完晨會準備回辦公室辦公,而就在路上接到了母親的電話,電話里哭哭啼啼地什麼話都沒有說清楚,只是要他趕緊去醫院。
因為不知道具體什麼事情,再加上母親這般哭泣,權尚自然趕忙上了醫院,只是沒想到與母親在一起的竟是山下孝宏,權尚一看到這個人眉頭立馬蹙起來,上前一把將自己的母親拉到身邊,低聲地呵斥。
「你跟他在這裡幹什麼!」權尚向來就很排斥母親跟這個人在一起,更別說兩個人單獨了,現在的他非常的惱火,要知道這若是被人看到,傳出了閑話,這就真的不知道該怎麼收場了。
「小尚,媽媽求求你,一定要救救你爸爸,現在只有你能救他了!」福原圭子現在哪還顧得上什麼閑話不閑話,現在的她彷彿如懸崖邊的一顆小草,找不到了那顆可以依靠的石子。
「你亂說什麼!這裡是公共場合!權太太!」權尚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的母親竟然會這麼口無遮攔,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臂,將她抵到了樓梯口,俊毅的眸子緊鎖,語氣里滿是警告。
是的,他稱呼她為權太太,是想告誡她,她是權嘯麟的妻子,要注意自己的言行舉止,不要再說這些渾話了。
但福原圭子此刻除了奔騰而出的眼淚,以及撕裂般的心臟,真的沒有其他了,她現在才明白,真正愛一個人是什麼滋味,愛一個人會將他的喜怒哀樂轉換為自己的喜怒哀樂,他快樂,她便快樂,他哀傷,她便哀傷,而他生病了,她也像病了一般。
而一旁的山下孝宏此刻低沉著眸子,沉重地拖著腳步走到他們身邊,緩緩地抬頭,被霧氣所掩蓋的眸子望向眼前這個他深愛了一輩子的女人。
「ふくはらさん,心配しないで,あなたのこと忘(わす)れません。」(福原,別為我擔心,我不會忘記你的!)
山下孝宏真摯地說著方言,笑而平靜,但卻讓福原圭子情緒瞬間奔塌,衝上前一把拉住山下孝宏的雙手,眼淚如泉湧般從臉頰滑落而下。
「不!不要!你不要離開我!」這是福原圭子這麼多年來,心最痛的一次,孝宏是她唯一心愛的男人,雖然他們沒能走到婚姻的殿堂,但他們能夠每天在一起,她已經覺得很幸福了,但為什麼老天連這點小小的願望都不能滿足她?
福原圭子的崩潰讓山下孝宏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了,眼強忍的眼淚從眼眶中滴落而下,他本就是個下人,從他成年以來就一直服侍著福原圭子,他承認他很早就喜歡上了這個美麗任性的公主,只是因為身份的懸殊他一直將這份感情隱藏在了心底,只是沒想到後來福原圭子竟主動跟他表白,並說非他不嫁,當時自然引來了福原家的極力反對,甚至福原拓已經給了他一筆錢要他離開,但福原愛卻頑固地以死相逼,向來疼愛這個小女兒的福原拓自然扭不過,沒有將他趕走。雖然沒有讓山下孝宏離開,但福原拓卻給女兒安排了聯姻,福原圭子自然是拒絕的,但由於當時福原家深陷警方的嚴查,急需從商的權氏來做幌子洗白,所以福原圭子只能同意了。
只是她也有要求,那就是將山下孝宏以保鏢的名義,一起進了權家。
「夠了!叫我來就是讓我看你們愛的你死我活的嗎?既然如此,當初你就不該答應外公的聯姻!」權尚恨,恨他知道這一切,恨他們愛情,因為他們的愛情就是他一輩子背負的恥辱!
福原圭子知道權尚恨,恨她跟權嘯麟結婚但卻愛著其他男人,更恨他是她跟山下孝宏的兒子,這一切她都知道,而她也很內疚會發生這一切,只是當時她真的不忍心,不忍心打掉屬於他們愛情的結晶。
「小尚,我知道你一直恨我們,只是這一次你真的要幫他,畢竟他是你的親生父親,他現在得了白血病,只有你能救他。」福原圭子真的是沒有辦法了,當她得知山下孝宏這次體檢查出白血病的時候她整個世界都坍塌了,當醫生告訴她要尋找合適的骨髓移植才有可能挽救山下孝宏的時候,她第一個想到的便是權尚,畢竟他們有著血緣關係,配對的幾率應該是很高的。
「死?」權尚原本的怒氣再聽到死字的時候,突然有些遲疑,然後緊鎖的眉頭望向一邊面色慘白的山下孝宏的時候,嘴角忍不住扯出一抹嗤笑。
「他的生死與我何干?我巴不得他早點死,這樣我就不用怕事情敗露的那一天。」權尚是12歲那年偶然聽到他們兩之間的對話才得知,原來自己竟不是權嘯麟的兒子,而當時他就質問他們,而母親也毫不避諱的將事情的原由告訴了他,向來早熟的他恨透了山下孝宏,只是再怎麼恨都改變不了自己的身份,所以他只能講這個秘密埋藏在心底,而從此他的身上也有了軟肋。
「小尚,你不能這樣,不能這麼狠心,他是你爸爸!」權尚這麼說讓福原圭子整個人都跳起來,上前在權尚胸口一陣捶打。
「福原圭子!你給我記著,我的父親是權嘯麟!你若再胡說八道,我讓他現在就去死!」權尚真的也被惹怒了,直呼自己的母親的名字,然後甩下這句話頭也不回的就離開了醫院,留下福原圭子和山下孝宏兩人站在樓梯口。
「算了,圭子,不要逼小尚了,是我們對不起他,我這輩子能跟你在一起這麼久已經很幸福了,況且我們還有這麼一個優秀的兒子,我沒有什麼遺憾的了。」山下孝宏背過身子,默默地抹了下眼角的淚水,他不想看到自己兒子決然離開的背影,也不想看到自己心愛的女人哭成淚人兒。
如果這是命運的安排,那他就欣然的接受,這一生在人間他很幸福了,知足了,也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