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回，一生的選擇
一個小時之後，我那一張支票遞到我媽媽手裡，她當時就給我看了訂票信息。
我看到飛機起飛時間是晚上八點，心裡一陣酸楚，低聲說道：「我送你們去機場。」
我媽把手機收回去，說道：「不用了，秦董事長說了，你們秦家的私人飛機七點半起飛，你不是要跟著他們一起回去嗎？」
「沒事，你們八點起飛，也要提前去拿登機牌，我先送你們。」
「不用了，秦正時能掌控秦家這麼大的集團，就絕非尋常人，你以後在這樣的人家過日子，要事事小心。多想，少做，更不能多說。媽媽不在你身邊，你自己要多保重。你雖然鬼主意比你妹妹多，但心眼兒也實，容易吃虧。」
我只覺得鼻子泛酸，忙轉身躲開她的視線，低聲說道：「我知道了。你也是快六十的人了，也該多加保養身體要緊。」
「好了，你忙你的去吧。」
「好……」我深知無法回頭再看我媽媽一眼，匆忙轉身離開。
當晚，我和秦皓陽帶著孩子，陪同秦正時一起坐秦家的私人飛機回S市，下飛機之後秦正時的司機來接他，秦正時看了一眼抱著孩子的宋嫂，說道：「讓宋嫂帶著茂兒跟我去住幾日。」
我不好反駁，只能答應。看著宋嫂抱著孩子上了秦正時的房車離開之後，我和秦皓陽回虞山別墅去。
經過這一番折騰我也的確是累了，回去后倒頭就睡，一下子睡了十幾個小時，睜開眼睛之後全身都沒力氣，手腳都有些發脹。
「唔……」我伸了個懶腰，轉身發現身邊早就沒了秦皓陽的身影，於是在轉身把薄被圈進懷裡繼續睡。
「快起床了！睡了多久了還不起，懶豬。」秦皓陽推門進來喊我。
我原本是不想睜開眼睛的，只是聞到一股奶咖的香味，立刻覺得肚子空蕩蕩的，於是忍不住睜開了眼睛，伸了個懶腰坐起身來靠在床頭。
「吃飯。」秦皓陽把托盤送到我面前。
「這麼賢惠啊？」我拿過奶杯來先喝了一口。宋嫂不在，我們的早餐只能是這簡單的三明治加奶了。
「……」秦皓陽無語的瞪著我。
「一會兒幹嘛去？」我一邊吃一邊問。
「公司里沒什麼事，我今天可以陪你。你想去哪裡？」
「我還想睡覺。」
「別睡了，一會兒我陪你去挑衣服吧。」
我眯著眼睛搖頭：「衣服夠穿了，現在買了，穿不過來又過季了。」
「許傑給我們聯繫了這個周末的一個綜藝節目直播，你總要準備一身上鏡的衣服吧？」
我很驚訝許傑的辦事效率，但也有點擔心：「這麼容易就聯繫到的綜藝節目，收視率怎麼樣啊？沒收視率的話，我們可要白忙活一場。」
秦皓陽笑道：「這個你就不用擔心了。這幾天網上關於我們結婚的事情還有餘熱，我們現在直面媒體，肯定會給他們提高收視率的。再說，許傑聯繫的節目，還有收視率不好的嘛？快起床洗漱，我把這個端下去了。」
「好，我馬上就來。」
*
我第一次上電視節目，說心裡話真是緊張的很。不過秦皓陽很淡定，而且有他在身邊，電視台的人全都非常禮貌。坐在化妝室里，我一下子想起了美女主持人梅小西。
而且很神奇的是，我這兒剛想到她，她就出現在了面前。
「西子姐姐？」我朝門口的穿著白色職業裝的美女搖手打招呼。
梅小西轉身看見秦皓陽跟我，先是一愣，然後歡歡喜喜的過來跟我們打招呼。
難得遇見熟人，我就拉著她多說了幾句話，只是她對我很是客氣尊敬，但卻沒有之前的熱情。沒多會兒的工夫工作人員過來通知我們要去台後準備，再過兩分鐘就要登台了，秦皓陽過來拉著我離開。
「她怎麼了？好像很怕你。」走在明亮的通道上，我悄聲問秦皓陽。
「肯定是做過什麼虧心事吧，以後少搭理這種心思不正的女人。」
「比她更心思不正的大有人在，相比起來她那點小心思也沒什麼了。」
我們兩個在幕後站了一會兒，然後按照工作人員的指示在踩著秒錶登台。
主持人是一個長得不算太帥但笑容和暖的男子，據說他跟許傑關係不錯。簡單的開場白之後，主持人便切入主題，直接從網上的傳聞開始，問我跟秦皓陽的婚禮。
面對主持人的提問，秦皓陽微笑著，不疾不徐的說道：「結婚是我的私事，愛情是美好的，我不想讓我跟周蜜的愛情沾染那些商業氣息，所以我們的婚禮在三亞舉行的時候只邀請了雙方的家人和親密的朋友，商業往來的合作夥伴等一律沒有通知，也沒有發布相關的新聞消息。只是沒想到現在的媒體人手段真是了得，他們不知道怎得到了消息，直接去酒店堵我們了。」
節目就此展開來，主持人的問題倒也實在，不過秦皓陽和我是有備而來，我們就圍繞著一個主題：我們的愛情是神聖的，我們的婚姻是嚴肅的，我們沒有藐視媒體的意思也請媒體給我們一點公道的言論。總之，一切都是正能量。
半個小時的訪談很快過去，結束之前，主持人忽然提出一個小小的要求：「既然二位都是音樂學院的高材生，不知道能否在節目結束之際給我們合唱一首歌呢？」
這個要求的確是出乎意料，我和秦皓陽忍不住轉頭對視。
主持人很風趣的說：「不知道觀眾朋友發現沒有，這二位的眼神都是如此一致，可見是真愛。」
我不知道當時的攝影師真的給了我和秦皓陽一個大大的特寫，這是後來看視頻才知道的，網路上的視頻，這一段的彈幕簡直瘋狂。
「我忽然想起了一首歌。」我說。
「那首歌？」秦皓陽說完，忽然笑道：「別說，讓我猜一下。」
主持人立刻笑道：「麻煩工作人員拿過兩支筆來，請二位把歌名寫在手心裡，等下一起給我們看，看你們兩個人是否心有靈犀。」
我笑著對秦皓陽做了個鬼臉。
秦皓陽回我寵溺一笑。
我們接過筆來，各自在手心裡寫了歌名。然後在主持人的要求下同時把張開手心面對鏡頭。
「《選擇》！」主持人高聲喊道：「秦總果然猜到了夫人心中想的歌名，秦總能說說，您是怎麼一下子就猜到這首歌的呢？」
秦皓陽攥著我的手，笑道：「這隻能說我們是心有靈犀。」
主持人立刻笑了：「果然！這正是應了那句話：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接下來讓我們一起欣賞秦總和夫人的傾情對唱《選擇》！」
「風起的日子，笑看落花。」
「雪舞的季節，舉杯向月。」
「這樣的心情。」
「這樣的路。」
「我們一起走過……」
沒音樂，無需排練，秦皓陽唱一句我唱一句，我們配合的天衣無縫，堪比原唱。
這是當年在學校的迎新春晚會上，我跟他合唱過的一首歌。
這是我小時候聽爸爸唱過的一首歌。
當年這首歌流行的時候還沒有我，但這並不影響我對這首歌的喜愛。
「希望你能愛我，到地老，到天荒。」
「希望你能陪我，到海角，到天涯。」
「就算一切重來，這仍是我唯一決定，我選擇了你，你選擇了我，這是我們的選擇……」
節目結束，秦皓陽牽著我的手從後台出來，上車后他依然沒有放開我的手。當時唱歌的時候他就這麼握著，一直到現在。我感覺到他手心裡微熱濕黏，但卻一點也不想掙開。
依然是司機開車，我們兩個安靜的坐在後面。
「蜜，要不要吃宵夜？」
「要，想去學院後面那條街上去吃烤串。」
「好，就去那裡吃烤串。」
我低頭看了看身上的香奈兒連衣裙，再看看秦皓陽身上的愛馬仕西裝，好笑的問：「可是開這樣的車，穿這樣的衣服去那條街上吃烤串，會不會被當成異類啊？」
「的確，穿成這樣難受死了。」秦皓陽轉頭看車外，忽然伸手拍拍司機的座位：「停車。」
司機減速，把車緩緩地停在路邊。
「走，下車。」秦皓陽拉著我下車，隨便進了一家街頭服裝店。
我們穿著廉價的衣服站在穿衣鏡錢開心的笑，旁邊的店老闆一邊把我們換下來的衣服摺疊起來小心翼翼的裝進袋子里，一邊萬般不解的掃我們一眼又一眼。
從服裝店裡出來，秦皓陽讓司機先走，我們倆叫了輛計程車直奔音樂學院後面的夜市街。
我左手拿著烤串，右手拿一杯冰鎮果汁，一邊走一邊吃的開心。
秦皓陽一手抓著一把烤串，另一隻手拎著一袋子零食，卻一口也吃不上。
「喂，後悔嗎？」我轉身一邊倒著走，一邊問。
秦皓陽笑著挑了挑眉梢：「這是我的選擇。」
我點了點頭，看著夜空中明亮的星星，輕聲唱：「我選擇了你，你選擇了我，這是我們的選擇……」
是啊，不管以前發生什麼，將來面對什麼，這都是我們的選擇。
一生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