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夏夜 第十六章 一切如昨
訓斥結束后，小雨也算是正兒八經和徐聽的圈子有了交集。
她乖巧的模樣再加上徐聽妹妹的身份，明月等人對小雨都頗為喜愛。
當然，當小雨俏生生叫一句「蓮生哥哥」好時，某胖子不著痕迹地和她眼神快速交流，幾乎在瞬間兩人就達成了共識，甚至連未來的方向都確定好了。
地下戀情模式……
可能是暢暢快快罵過人，徐聽心情很是不錯，在那兒說說笑笑的。
小雨說得不多，眼眸有意無意轉動，悄悄打量著自家哥哥。
和在家裡時對啥事都漠不關心的哥哥不同，此時身著紅衣的他，雖然還是一副風輕雲淡的模樣，但更多一種自信和沉穩，像是有他在，一切都不用擔心。
這是從周圍幾位在小雨看來位格高到不行的V5大能有意無意間的眼神里流露的情緒看到的。
至於其他人，伊姐姐還是那樣讓人忍不住想親近，這和剛才她變成惡魔獵手狂揍V6大叔的兇悍完全不一樣。不過伊姐姐好像真和哥哥談對象了呢，她時不時眼神就往哥哥那兒瞟。唔，說起來，傳聞里魔君為了瘋精靈和十個小隊大戰十天十夜……小雨想了想，忽然覺得這明顯是瞎掰的傳聞，還真可能是確有其事！
那位叫九尾明月的嫵媚女子……嘿嘿，她也在偷偷看哥哥呢，不過看這樣子，怕是沒機會了。
昏迷不醒，據說叫李沁然的女子，受了很重的傷，哥哥也沒怎麼介紹，暫時看不出什麼。不過哥哥看她的時候眉頭就皺著，估摸著情況不好。
其他人，楊天……鋼鐵直男，大學宅男。我賭五毛錢他是沒女朋友的。
北山，老實穩重，但應該行走間有軍隊里的氣息，該是很吃香的。
謨，戴著個兜帽看不清臉，不知道在想什麼，極度內斂。
至於蓮生……小雨的腦殼又疼了。這貨居然從未給我說過是玩家，而且還是V5的大佬玩家，我真是……不行不行，我得冷靜！下次偷偷見面一定要發脾氣，嗯！
不多時，耐心等待的眾人同時抬起頭來，望向那醫院。
「都感覺到了吧？」明月挽了挽秀髮，輕聲道。
眾人點點頭，只有小雨一臉茫然，她忽然覺得站在這幫大佬中間壓力頗大……伊朝她眨眨眼，解釋道：「那個孩子的氣息消失了。」
「是被系統抹殺了？」楊天問道。
「不是，在現實世界，系統不會親自抹殺玩家，即便不得不出手，也只會用神降的方式。」徐聽沉聲道。
蓮生摘了片樹葉，扔在地上，仔細看了看，又推算了下，「是被系統拉進副本世界了。活下來的幾率，基本為零。」
夜風拂過，所有人都覺得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即便他們都知道，就算現在玩家都站在孩子這一邊，這個孩子也是活不下來，最多只是能完成他最後的心愿。
但當真的知道孩子死亡后，還是不免感覺到一絲悲涼。
也就在此時，系統的通知也下來了。
【提示：現實任務——擊殺40742號已失敗！】
【提示：根據玩家在任務過程中的阻礙行為，將對其給予不同懲罰，敬請期待！】
【提示：因該任務已失敗，不發放任何獎勵。】
【提示：你們都在我的小本本上了。】
眾人面面相覷，徐聽笑了笑，道：「都收到系統提示了吧，準備被系統穿小鞋吧。」
大家都是相互一笑，就連小雨都毫不在意，反正她級別低，就算穿小鞋，也只是V3玩家的懲罰，她還有一整個霜雪樓的幫助，沒啥的。
在場的人里，也就北山沒有收到懲罰通知。他阻止了淺野樹，那貨還在大量擊殺玩家，他算是替系統清理異端，是正面行為。
就這麼看來，估計黎霧也不會受到懲罰，估計還有獎勵什麼的。畢竟一個人擋住其他區入侵，還是第八區的天災軍團，怎麼都是好事。
「那醫院裡還有些活口。」楊天出聲道。
「是被家長送進來的孩子，40742號一個沒殺。」徐聽頓了下，道：「我會讓局裡的人把孩子們都送回家裡。」
聞言，明月忍不住道：「這些孩子以後會怎樣？」
徐聽輕嘆道：「可能，會被這些家長再送到其他精神病院去，全國這種戒網中心多的是。說不得以後，會變成下一個40742號。」
眾人聞言，皆是沉默不語，良久，才隱約聞得一聲輕嘆。
徐聽搖頭道：「行了，各回各家，蓮生，你接上心靈鏈接，通知下去，把玩家們都遣散吧。我還得讓人來打掃戰場，清理痕迹。」
「好。」蓮生應道。
即便知道結局，最後還是難免有些致郁。其餘人各自感嘆著消失在黑夜裡，籠罩其上的戰爭迷霧終於消散了。
至於小雨，徐聽在給她說了些霜雪樓的事，大概就是說要穩定低級玩家云云，反正這丫頭現在已經是低級玩家的扛把子了，也就由著她瞎弄。
「噢，對了，我記得你是中四局的種子成員吧，高考結束后就要去中四局任職對吧？」徐聽又問道。
「嗯。」小雨乖乖點頭。
「霜雪樓有什麼事不方便的，你給你直屬領導說，讓他找趙紅。」
「趙紅是？」小雨茫然問道。
「她是新任的局長秘書，應該算是你領導的領導的領導。」徐聽摸摸下巴，仔細算了算。
「啊哈？她會幫我嗎？」
「當然。」說到這裡，徐聽看著自家妹妹，咧嘴一笑，「趙紅是我手下。」
雖然剩下的話沒說，但徐聽嘚瑟得跟朵菊花一樣的臉上彷彿都寫著一句話：
我愚蠢的妹妹啊……
「……」小雨。
一旁默默聽著的伊嘴角一抽，險些伸手捂臉，都這麼大人了，怎麼還這麼幼稚。
晚些時候，小雨自個兒回西南了，她估摸著還得處理霜雪樓的事，暫且不提。
徐聽和伊帶著重傷的李沁然坐上了回魔都的飛機，眼見著徐聽還在那兒對著魔靈劍發愁，伊問道：
「這麼麻煩嗎？」
徐聽苦笑道：「給你看看。」說著，他把斷劍沿著裂口處一合，縫隙瞬間就小得幾乎看不見，然而當徐聽鬆開一隻手，蹭的一聲，劍身就彈了出去，摔在地上。
「這是？」伊眉頭緊皺。
「劍在排斥重鑄，顯然問題是出在李沁然這兒了。」徐聽嘆道：「這次劍心被斬，李沁然怕是要有陰影了，也不知啥時候才能走出來。」
正說著，手機忽然響了，徐聽瞅了眼，居然是黑琥珀。
這貨不是去睡覺了嗎……
打開一看，她就發了幾個表情包，是只綠油油的蛤蟆：
【您好】
【我是您親友為您預定的七夕蛤蟆】
【現在我要開始叫了】
【孤寡孤寡孤寡孤寡孤寡孤寡孤寡】
笑容逐漸變態……
徐聽滿頭黑線，小聲罵了句：「深井冰！」
……
李沁然足足昏迷了半個月，才悠悠醒來。其實她的傷早就好了，只是不願醒而已。
不過終究是醒過來了，睜開眼看到的是白色的房間，樸素，沒有多少傢具。蓋在身上的被褥很厚實，很暖和。
她看了下空調，十六度，還是對著吹的，難怪有種冬天睡覺的感覺……
李沁然嘴角抽搐了下，起身離開房間，在露天陽台那兒找到了悠閑靠在搖椅上的徐聽，旁邊還有隻趴在坐墊上，懶洋洋曬太陽的烏鴉。
「醒了啊，廚房有粥，稍微吃點也好。」徐聽頭也不回地道。
「嗯。」
吃完后，李沁然也不說話，坐在陽台的跨欄邊上，任由著炙熱烈陽照在身上，微風吹過，吹得白裙飄飄，還是熱的。
她這身衣服是伊換過的，伊的眼光向來不錯，遠遠看上去很有仙氣。當然了，如果這個仙女沒有極為不雅地坐在欄杆上，晃著露出的白皙小腿，那仙氣該是更足一些。
兩人都沒有說話，就這樣享受著靜謐的時光。也沒提李沁然被斬的劍心，以及折斷的魔靈劍。
看得出來，這次李沁然醒后，心情居然是不錯的，從她一向冷漠的臉上，難得看到一絲放鬆。
「我想在你這兒住一段時間。」李沁然忽然開口，語氣很平靜，卻不像之前說話那樣冷冰冰的。
「客房多的是，你給伊說聲就行，她晚點就會過來。」徐聽懶洋洋道。
於是又陷入了沉默，這倆明明是宿敵關係，命中注定會有廝殺，但此時相處起來，即便不說話，卻也沒有絲毫尷尬。
又過了片刻，徐聽抽了根煙，起身去書房。
第四區玩家內戰，鬧了這麼大動靜，他也就今天才閑下來，即便如此，還是帶了很多文件回來。
書房是在向陽的位置，陽光灑下來，整個人心情都會好很多。
書架上擺著各種該有不該有的書籍，徐聽還把他在西南那邊的很多書都帶過來了，滿滿當當的。
伊在窗戶那兒種了盆月季，風一吹，整個屋子裡都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兒。
在書房一坐就是一下午，等到徐聽處理完今天的文件，抬頭望去時，見著只螞蟻從花盆裡爬出來，緩慢爬向書架，最後停在一本同學錄上。
徐聽愣了愣，取下同學錄，翻開。裡面只有一個人的筆記，這本同學錄也只是為那個人買的。
細細撫摸著字跡，往事不免湧上心頭。
轉眼間，已經過了半年，卻像是過去了許久，也不知各分東西的人兒過得怎樣。
「我回來啦！快來接駕！」
伊的聲音，從大門那兒傳來。
徐聽回過神來，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把同學錄放在桌上，起身離開。
金色的光灑在同學錄上，用黑色中性筆寫的娟秀字跡在陽光下蕩漾著耀眼的光，風輕輕吹過，同學錄翻過一頁，陽光落在末尾處的簽名上。
一切如昨，不曾遠離。
（更新一下證明我七夕哪兒也沒去）